神醒了,她被烟呛醒了。
神醒了,但她依旧闭着眼睛。即使将眼睁开,她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睡意蒙眬的世界。她眯着眼睛,欠了欠身子,她感到了冷。
“一定是童儿在偷懒,见我睡着了,也跑到一旁玩耍或是熟睡去了!”神这样想着,口中却依旧喊道;“童儿,童儿,孤家冷了,去把火拨旺一些!”
没有应答。神心中笑了一下:“算了吧,每日劳得这童儿也够累的,且让他闲一闲吧。至于孤家,早已神仙,自然寒暑不侵,我且忍耐这寒冷片刻吧!”
神又要昏昏睡去,但这烟却呛得她难以再眠。“奇怪,炉火都将熄了,烟从何处来?“神心下狐疑起来。她扬起左袖遮住了口鼻,然她却终究还是懒得将眼睁开。
她还有耳朵没被遮住,但耳朵边没有任何的声音,这正是她所希求所追求的清静。她对这样的清静很是满意。神狐媚地笑了一下,却谁也看不到,因为她遮住了自己的容颜;神也看不到自己的笑靥,自成为神仙后,她便少有对镜花黄了。
笑过之后,神又将睡去。但恍惚间,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咦,这神仙之地怎么也会有风来?或者是我睡得久了,将原本有风的事实给忘却了?是的了,一定是童儿忘记了将四面的窗子给关上。这孩子,哎,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嘛!”这样想着,她倒不想再躺下了。她睁开了眼睛。
再睁开眼的一刹那,神看到了盘祖与娲皇醒来时看到的相似的景象:荒凉。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四周,发现自己的行宫不见了,自己身在一座秃了顶的山顶之上。她惊诧了,自己不过才睡那么一会儿,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移走自己的行宫呢?童儿为何没有通报于己?自己为何没有听到响动?
不可思议!神恐慌了,一定是自己终日的睡觉恼怒了他神。
神慌张而又缓慢地起离榻铺,足履到山顶上的实地。她又四周仔细地望了几望,她终于认出这便是自己的行宫宫址。神的记忆里分明有这样的印象,密不可间的、各种各类的树长满了这片连的山的每个角落;她也清晰记得这山顶只是自己行宫的一隅。她那行宫,巍峨而辉煌,下承摩天,上接霄汉,闪着金黄,溢着银白,其中又不乏自然之味。
而今,密林不见了,行宫消失了,童儿连同行宫中的一切都离自己而去。她的心中全没有盘祖与娲皇醒来时的雄心壮志,她所拥有的只是失望,只是愤怒。是的,自己已经成神,但却依旧有着为人时的禀性。当初上天招她为神便是看中了她的这种情愫,这样的情愫正是她的修行。
她失望,她愤怒,但她不会发狂,她为人时便不会发狂,她能够在任何的时候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但现在,她需要安慰,而她身旁没有一个可倾诉的人,她所挚爱的这山与山上的一切都已被掠去或偷去了。
现在,神特别想听听那林中的兽吼、鸟鸣甚至是那细微的窸窣。一切都没了,这样的清净却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她的心中早已明了;喧嚣中的清静是真正的清净。
神四周望时,瞥见了烟。方才便是这烟将她给呛醒了。
神再次变得兴奋,“人烟”,有烟的地方必定有人;她开心了,她即将找到倾诉的对象了。
她没有注意到,烟在这荒寂的秃山中,曲折上升犹如幽灵;她不知道,是魔鬼制造了这样的幽灵;她似乎忘记了,幽灵的烟必是有火才有的。
神被这渴望这兴奋蒙蔽了自己的头脑,她那时常保持清醒的头脑此刻混乱了。
神张开双臂,衣袖翩然下垂;神一扇双袖,宛若蝴蝶;飞在空中时,又如风筝,舒洒自在。
2007年4月25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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