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多次在文字中提到广元，一座被山

包裹的城，经年注满雨水。从北方

席卷而来的风，一定路过贫瘠的家乡

潮湿，有姐姐眼里深不可测的悲凉

嘉陵江枯萎，渔船靠近的陆地，长满野草

失去的已不能再打捞，时光正一寸一寸浸入

肌肤。我站在城之崖，以一棵树的姿势，撑开

身体，千山暮雪，来路早被阻封。那些过往的

碎片，已成云烟

把握紧的幸福传递，让你们远离每一次咒语

我已经习惯铺天盖地的忧伤，夜梦里走失

呼喊，与一些神秘的事物窃窃私语。可以想象

那是我，匍匐大地，用文字抒写，以爱歌唱

二

再次写到九月，九月即将远去。城市空空

一场秋雨已经来临，打落这些瘦弱的叶片

我走在潮湿的路上，忽然想起如火如荼的爱

和青春，不再回来，就止不住地哭了

天空高远，一只鹰蹲在云头，巡视大地

雨水瞬间冲走了猎物，果实，和爱情

这个秋天，世界无比宽广，让人揪心

悲伤从四面八方袭来，划亮黑暗

我已习惯，面带微笑，不急不徐地打量

接受。在生与死之间反复选择，关于爱

文字，和行走。错过那些斑斓之季

我将在你们眼里老去，得不到拯救

三

九月之末，我的心格外躁动。忧伤像

疯长的野草，在爱情的缺口里生根，发芽

蔓延。嘉陵江趁夜色漫上渡口，偷走了渔船

我在灯火熄灭的过程，梦见一场灾难

一场连绵的秋雨，把小城冲刷得干干净净

那时，人们退缩到舒适的楼宇，打麻将，上网

喝茶，聊天。那时，我走在潮湿的街上，雨水

打湿衣服，大风吹弯白杨。天空一片模糊

一直没有消息。天空阴霾，飞不过一只信鸽

城市太深，为了回到光明，我没忘记挣扎

为回到你们温暖的身边，没忘记用笔把自己

刺痛。我在时间宽大的怀里，开启一扇天窗

当黑夜围堵窗口，那些熟悉的脸，陈列在记忆

深处。带我离开这里，去你们的天堂

四

这年秋天，我将以诗歌的方式谈一场爱情

让幸福像潮水一样覆盖你，让落叶重新回到

枝头，田间开满野花，像春天。我要回家

离开伤痕累累的城，与你并肩，挽手走在

乡间的小路。陪父母吃饭，聊天。一起到菜地里

拔草，捉虫……雨后的庄稼，一片青葱，阳光

如水，溅进我们的生机勃勃的唇。远方的树林里

百灵鸟在欢快的歌唱……

我就是要让爱情纯洁，透明，像回到童年

美丽的天使撑开翅膀，在我们的梦里滑翔

为这些，我必须不断把自己掏空，然后

以诗歌的方式填充，给你，给整个世界

2007/9/23　四川广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