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中秋,天气真要凉了。夏日的气息残喘,荷固执地立在水中央,几场秋雨,终究会耐何不了宿命的安排。面对周而复始的场景,有心的人可能会叹息,会感慨,思想早已麻木的人,怕是没了感叹的心情。我属于中间之人,也渴望是走在他们中央的人,那样会安全一些,不易受伤。但我还是没有在花朵面前学会悲喜不惊。
只说花朵。沙宝亮的《暗香》再次让我心动。内心的柔软有时候会象荒草一样蔓过,一些感动说不出理由,潮湿的心情也不会因为阳光的温暖而清爽开来。但,只要想起花的和美,想起花赋予的情绪,心情应该可以调整到适合的状态。这就是人生,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做些什么,每天都在不由自主地发生些什么。
荷灿烂了整整一个夏天,荷风的味道至今还在鼻尖,她的清香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情结,想起她,就想起家乡的小池糖。若是爷爷还在,估计会卷了裤脚,下潜水区给我捞藕带,摘荷花,采莲蓬,折荷叶了,荷啊,可是哪里都是宝,怪不得古人周老先生那样的爱莲。他的爱莲出自莲的品行,和我的恋荷有相同,我的爱多于感性一些。
小城的绿化没有大城市那样好,只有在大型庆典活动上可以看见各样的菊花。柳城的菊展好象就在九月下旬开始。本来有几次机会可以驱使,因在红尘,琐事缠身是最好的托词,我实在想念,少有人理解。
想念外婆老家堤上的菊。菊可以入药,那菊是外婆村上赤脚医生种的。我喜欢少时记忆里的大片的菊,单纯的白第一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有了凉意的感觉,若说伤感或者成熟,应该与那个秋天有关。大片的菊,大片的白,在我的脑海里刻成了烙印。那年秋天每周末,我都去看望外婆,因为想念,也因为挂念。如今外婆和那赤脚医生都不在了,开在风中的野菊金黄金黄,回忆里的纯粹的白不见,不见,不见。没有落入草丛,可能是化作淤泥,变成了野草的模样,摇曳在那长长的防洪大堤。那里,有我的外婆的灵魂和骨灰,也有我少年时代的懵懂心情。那见证了我成长的花呀,季节越深,我的心越不安宁。
菊,父亲给我的名字,除了不愿意那样唤我(我是春天生的,那样唤,会给人秋天生的那种错觉),我将菊含在舌尖,放在心里。昨天下午右眼莫名其妙地开始跳动,本不是迷信之人,就是在眼跳之后立即想到了娘家的亲人。待忙碌之后电话过去,弟媳接的电话,没有直接说什么事情,甚至连心想好的要询问父母的情况都没有说出口,她说父母散步去了,话语轻闲,我的心也就落了下来。怪事,电话完后,我的眼睛就不跳了,心莫名就开朗了些。我的惦念怎会空穴来风?这不是中秋到了吗?
父亲种的菊花今年不知道还在不在。他的小花园因几棵柚子树茂盛起来,花草明显地少了。我曾经央求过父亲不要除了那些花草,父亲说花草需要阳光,柚子树遮住了太阳,花草活得也不新鲜。以为父亲理解我的心理。我们姊妹三人,都是父亲取的名字,名字源于花草四雅,我是菊,弟弟是兰,妹妹是梅花。兰草好养活,四季都绿,也常开花,父亲大概还留着。梅不适应我们这里的气候,连枯枝梅都不易养活,名贵的梅父亲没有耐性去养,所以,家里就只有弟弟活跃了。
儿子清晨就去了父母家,近日忙得没有日夜,君安排他去看望娘家的人。带去了月饼。娘家人什么都不缺,缺的是与子女之间的沟通。都说女儿是花,父母身边开着两枝花,却不曾真正体会到花的盛开与落寞。我是理解父母的,父母老了,和我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有些遗憾将会持续终生,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问题,正如好花,我不能持续她的美丽和灿烂一样。
有些伤感。父亲是从旧社会走来的老年人,思想封建可以理解,但父亲与我的隔膜却在我步入中年之后更为严重了。为何?内心的疼痛和秋风一样清凉,和秋花一样落寞。
不是花中独爱菊,而是花给予我太多的情绪,或喜或忧,或冷或暖,都是我接受和灿烂的。
忙于生活,养花养草真是偷闲。有人不理解我的“小资”。我需要在清贫的日子中舒缓紧张的内心,需要在紧张的奔波中完成纷繁的抗衡。不会让谁真正接触我内心的卑微,我必须要象花一样笑着,象草一样活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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