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都有两个打前阵的了,还嫌不够,赶趟儿奔命似的撵呢。看吧,指不定哪天,这院里又要风生水起了!----胡哥和他的爱情自然听不到这些,人们都是背着他们在心里嘀咕呢,见了面还是礼貌地点头。
现在有车的太多,公家的私人的,摩托、汽车海了去了。过了16岁,学车的人比办身份证还打挤呢,还没学会就急着买车的也多。院子里的人们冲着那辆警车点头,冲着那个掌握全市车辆生杀大权的开车的男人,冲着那个打扮得十分妖冶的女人微笑。
当然,人们同时不失时机地把自己的、儿女的、朋友的、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三亲四戚的驾照呀行驶证什么的,从那个半开的车窗递进去,同时递进去堆满笑的脸、以年节之类的名义或是根本不需要借口的红包、礼品什么的。
警车呼啸,冲着城郊的那个挂着“心中无群众、不配当警察”的横幅。女人扭捏着在城中那个车子比人只多不少的单位门口下了,优雅地在开车的人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香吻。
这几年,小区里两个颇有些脸面的人物都栽在了沾花惹草上。到最后,什么没捞着,惹了一身骚!老婆把离婚协议摔来了;外地念书的女儿一连好几个“呸”;乡下的老父亲倒是颤巍巍提着才打的枣子赶来了,儿的脸比那篮鲜枣还红。
再明白也迟了,撞南墙也晚了。二奶三奶的卷着钱拜拜了,家人的脸也丢尽了,往日那些狐朋狗友早赴新贵了。最让这些人笑掉大牙的,是那个听到风声赶紧提着裤子从情妇家往外跑的局长,带上手铐都不知道,那个比他老婆还关心他裤裆的女秘书,这会儿拿着他们每次分赃的录音,在检察院义正词严呢。
院子里都有两个挂彩的了,还有不怕死的呢。私下冲着那辆警车摇头,更多的时候人们不得不“佩服”胡哥比前头那两个做的彻底:玩一下就拉倒吧,还动真格了。老婆离了,儿子不要了,握着那象征权势的大红印章,义无返顾地投身于伟大的爱情!
可看着胡哥每天挽着崭新的爱情,理直气壮、大摇大摆的样子,这些人还真没的话说:人家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怎么可能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家那叫纯洁高尚的感情,是砸烂旧世界,重新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院子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目光,最终统一成了一个字:绝!
女职员恰到好处的温柔,不用天天绷着了;领导同事面前,也可以摆出姿态了;自然升级的老泰山,啧啧的是那些月饼、粽子什么的,包装也忒豪华了!
小城不大,那些认识他前妻的人对面穿过也会装做没看见,但他们惦记的是风里雨里都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的那个男孩子。年节什么的,在大街上遇到他们娘俩,他们还会很大方很热烈的往男孩的口袋里塞上百元的大钞。他们太懂得付出才有回报。他们不介意胡哥知不知道,就象那个女人从不介意老胡都和老婆离婚了,还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长时间。
她只需要温柔地接听他的电话,在他想听什么的时候对他说点什么,在他什么也不想说的时候安静地守着他;她只需要在他老婆到俱乐部打麻将的时候对他说,你不用来陪我,在家守着孩子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帮你做就是了;自己名下的那部爱车,都是大热天儿规规矩矩地排队年审的。她知道该来的它迟早会来。
这一天终于来了,胡哥的老婆终于被他在卧室里那缠绵温柔的那些电话折磨得撑不住了,一记愤怒的耳光让外面的女人也自然地就浮出水面了。这年月,谁瞎操心,再说人家手里有那个绿本本呢。
胡哥被泼妇似的前妻打了,胡哥为了挽救家庭,为了劝诫那个爱赌的老婆,愣是离婚不离家,人家想着孩子呢。胡哥这样有情有意、有责任感的新好男人现在还有几个的!!那些日子,唾向胡哥前妻的口水,简直要把小城冲垮。
胡哥什么也不用说,安慰、鼓励、劝解的人打着拥堂踩着脚后跟呢,领导同事、亲朋好友、社会上的业务关系等等;老家的同学亲人也惊动了,长途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那段时间,胡哥重复着那些千篇一律的话:我们之间没感情了,对这个家我也只能这样了-----说的多了,连心都烦了。可惜了那一杯杯足以买几斤猪肉的好茶,辜负了电视上连总理都着急猪肉那居高不下的单价。
胡哥什么感觉都没有,唯一的一个动作就是不停地用手指摁着手机上的红键,告诉那个几年来从来不会显示姓名、永远只代表温柔的号码: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可奇怪的是不管是来例行公事的局领导,还是单位看门的大妈,居然没有任何人提一句:父母家人都天远地远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孤单。瞅着合适的,我们给你再介绍介绍。因为谁都知道,根本就不用操心:自从他坐上了这把交椅,老天长着眼呢,大家心里敞亮着的呢。
终于可以有人堂而皇之地为自己去存那些数不清也记不住的人民币了;终于可以躺在床上边浪漫边核对昨天今天的进帐了;终于可以在偶尔想起还有个宝贝儿子的时候,才拿起手机允许电话那头的儿子想他爸爸了;那些证照齐全的中介老板,也终于明白了成天累死累活的,该打点的也没少下功夫,可为什么生意总是那么秋的猫腻了。
那套复式房花了那个只有他俩知道的小本本上的钱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房产证上是女人的名字,当然现在属于她的还有胡哥的人。满面红光、微微有些发福的胡哥,在新居里吻着他的爱情。女人的乖巧妩媚,让他有一种极大的成就感。
都说这里产美女,还真不假。过年带回去,也让老家的人开开眼。那个黄脸婆给我生儿子,眼前这个美女替我长脸,头上的帽徽帮我印票子---老子这辈子,哼!
老子英雄儿好汉!我那儿子以前问过我,爷爷原来是做什么的。我骄傲地告诉他,爷爷同辈的男人里官儿做的最大的!我现在捞钱的本事,还是钻在爷爷成天吃吃喝喝的酒桌底下学会的呢。哦,对了,当年外公出差还去过爷爷做官的镇子,你外公没跟你提过?!
胡哥的儿子有点早熟,别看才十多岁,鬼精着呢,他当然是永远也不可能告诉老爸:外公是去过,但是没提起自己的女儿,因为那些老百姓戳着刚调走的爷爷的后脊梁高声地骂哩。哦,对了,外公还对妈妈说,不要因为这些对夫家的人有成见,对公婆要尊敬。当时我洗澡呢,外公以为我没听见。
胡哥的公子——那个长的很象他的半大小子,可能更想对他老爸说的是,我将来有了女朋友,打死我也不想有那么一天!!!
本文已被编辑[湘西南箫剑]于2007-9-23 10:23:47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天要下雨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