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感觉是奇妙的。我的之为奇妙全是偶有所感,触景生情,都是随机的。大家都是从孩提蒙懂到年少作文,越是走到后来越是离得远。说字字看来皆是血,文字居然是液态的。白纸黑字,慢慢显现出一滩鲜红的血迹,应该是胜于画的。大道至简,全在黑白世界。说字如珠玑,恁是不知何典,却也成了固态。远可观,而近可把玩。实在不错。黄钟大吕,也可以用来说文字吧,声音也出来了。友人说文字于她是一袭华丽的袍,上面长满了虱子。我只是笑。
那么终于是奇妙,喻来喻去,到底成了弯路。奇妙是别人的,因为我写不出,而感觉却属于我。文字之于我,仿佛一剂药。症虽属不治,药到了,也就看出希望来。这一节说说希望。
说有一个人,少年游荡,青年落魄。务农即受天灾,经商半年破产,打工公司倒闭,万念俱灰之下去绑架,谁知绑个人也绑不了。真正霉到了家,后来居然竟选成了总统。他应该一直都存有希望的。拿到了一把烂牌,终于胡了,而且是大牌。人生际遇,寿夭穷通,根本是说也说不清。这又算不得大。翻开古书,早说了天将降大任于人,如何如何。哀莫大于心死,故心是死不得的。要不怎么唱心若在,梦就在。
李敖说,当今是秦汉以来最好的时代,这话是很不错的。海清河晏,资讯发达,交通便利,一派天时地利。世界之大,到处英雄可用武。一俟人和,凡夫都能成为豪杰。大家有艺的献艺,有力的出力。是金子,总不至埋没了光泽。
朋友说如果我有十万,定当怎样,如果有一百万,会当如何。其实真正有了十万百万,我们又能做什么,结果都是用完。其实质还叫怨天。一怨生于穷乡僻嚷,二怨长于布衣之家。寒门自古出英豪。斩木为兵,揭竿而起,哪个不是白手起家,几十个人,三五杆枪。相反,出身显赫而流于平庸之辈的,又不知凡几。朋友总是怨这怨那,说这人不地道那人太小气。我们还是不要顺着自己的目光往前看,上帝造人,并非为我们而造。而孔子则为我们说了,三人行,或有我师。不圆缺无以成明月,是江湖总会有善恶。
时代赋我,摒弃怨天尤人,剩余我们的,应该还是希望。我不惯以最坏的打算成就未来。钱钟书说,为了那一丁点的快乐,就骗我们活了一生。若然全了这话,做鬼也是风流。痛与我出生,自当与我入死。兄弟和我不同,世界花花,多有牵挂。当太阳升起,依然得走下去。
鲁迅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希望原来也是虚妄。空头地希望真属于务虚,但生活,生命,需要我们的,是务实。而这正是迅哥儿的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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