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时惊然发现窗台上的豆开了花。真没想到,一个夏季它都恹恹的,于是如对不成器的孩子一样再没了期望。
它开了很多大小如指甲的黄花,和缠着防护栏的藤一起布在窗台一半的空间上,近闻若有若无的淡香,居然给了人喜悦感。
看着这些迟到的花儿有了久违的笑,心底也是愉悦的。种在盆里的豆许是根不能深扎,加上没特意照料,叶子上泛出一种虚弱,如苍白脸色的女子病恹恹的。
去年在这个盆里种的是辣椒,摘了几次,最后的一次辣椒由了它在窗台上悬挂,由绿转红再黄,直到某一个风雨的夜晚掉落。辣椒藤和叶子在冬季彻底枯萎,开春时母亲连根拨除种下了几粒豆子。
什么豆不认得也不问,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性,有时想对任何事物也许不太了解更好,多一层朦胧的美感。如爱情一旦知道彼此喜欢了,到少了那种眉目含情的期许。
这样的状态最好,不深入、不牵挂、不顾盼、不拖累。对任何一样东西喜欢得深了、了解得深了,要么是失去、要么是厌恶、要么是迷失。淡淡是最好的颜色,淡淡花开不张扬不夸张,不低蘼不委屈;淡淡笑容不做作不妖俗,不刻意不贪恋。
花儿淡淡清香,女人淡淡柔情,心里淡淡喜欢都是柔美的东西,可以长久留芳。太过浓郁的香味会让嗅觉倦闷,失去欣赏其他的兴致;太过可人的温柔会让受者烦腻,甚至厌恶;太过强烈的喜欢会激发人的贪婪和占有,不是失去自己就是妨碍他人。
喜欢淡淡的意境,一个微笑、一个眼神、转身而去,留一个背影。这样的意境,这样的韵味细细品尝,经典、流畅、耐久,如岁月的留白,如光阴荏苒后的青石瓦片。如情人多年的想望、从来不曾相牵的手、蕴藉多年的情感。偶尔遇到不停步不言语,只是两个身影的交叉错过、错过、错过,不需要重逢,更不要重叠,然后——
两个修长的身影离去,你的背她的背,拉长拉长……直到时间和身影不能再相逢的拐角,站立回望——还是那决绝的背影,一如多年前的错过,转过头来下了决心坚定往前走不再回头,眼底溢出泪水,落下……
一如多年前的那种痛,只是此刻、今生,明白——这是永别。
这样的淡淡,这样的情怀,经历了时间,经历了生命,永不风化。也许这不是爱情,只是爱,一个人深沉的、爱恋的情怀。谁说守望不是最美的风景,一个女子若守望了一段爱情,即使凄清定然也是绮丽的,因为她一生的梦从那一天开始迤俪,甚至无数个夜晚会看着星星望着月亮淡淡的笑、淡淡的落下泪来。
女子心底若喜欢了谁,定然会软软的喜欢、软软的快乐。不喜欢说爱,爱如浓郁的花香、太张扬的标榜,会很快枯萎败下来,留一地的憔悴、伤感、悔悟。烟花虽美,太过短暂的时光总是让人心疼和叹惋的。若喜欢了在心中尽量捂得久一些,别惊扰了它,轻轻地存着,即使错过又如何!喜欢过、欣喜过,如淡淡花开是可回味的。
夜里和朋友说到张爱玲,友叹息起来:如此女子可惜遇到了胡兰成。
若不是胡的出现,张没了那倾城的爱,没了那一见到你便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那些醉人的文字、心痛的情感、留久的叹息怎会有?这个世界唯有一个人的爱情才能凄绝而完美,忧伤而绵长……如果遇到了也认了,一生能那样去守侯一段感情,对女人或者爱情都值得了。
友说:爱恨恩怨,她自已尚不置一词,外人多说也是枉然。至少,他懂得她,已是她的幸运。
为一个人,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背影,用一生守侯,这也是最完美的东西。如没有结尾的文字,没有结局的爱情,没有结束的人生……
窗台上的豆花淡淡颜色、淡淡清香,在这淡淡温度的初秋,谁还在意它是否可以结出豆荚。
它开过花,淡淡……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7-9-22 12:58:3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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