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雪狼组诗《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我曾经建议雪狼如果有空余的时间，把原创力量的电子月刊建立起来，第一可以培养他的欣赏水平，第二可以培养他的组织能力。事实上，雪狼对电子月刊反映出来的水平，出乎我的意料，比我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要强得多。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看他做的第一期作品以及近期他的作品。因为，尽管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我们的联系断断续续。这是由于，第一我经常出差，很少有时间上网；第二雪狼是一个不喜欢打扰别人生活的人，我们的见面也少得可怜。

阅读首先是一首《母老虎》引起的。看到这首诗歌，我突然就有一种感觉，最近雪狼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的了解范围，雪狼是一个情感节制的人，表现在诗歌里，尽管也有一些愤怒，但一定没有这首诗歌表现来的如此强烈。大抵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最贴切：怒发冲冠。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多年以来，一直戴上假面具谨慎地生活

一直记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多年以来，你没有看见一只老虎

此刻，一只母老虎血口喷人

愤怒！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

这个时候，想起狐假虎威

这个时候，想起小人得志

这个时候，想起黑白颠倒

离开！离开！一个多么可怕的漩涡！

一只多么可怕的母老虎！

你一直苦思冥想

人性的道路一旦腐蚀

哪里才是人类自我拯救的天堂？

——《母老虎》

然后，在我的逼问下，他告诉了我最近发生的事。雪狼从事的是报关行业，这是一个有较高风险的工作。一个数字的错误都有可能引起地震般的反响。实际的情形，雪狼不甘心公司的一个女上司把不应有的责任推在他身上，辞职不干了。第二件事情是外出取资料的时候，自行车不小心撞倒老人，赔了不少钱。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甚至不敢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母亲，然而却把这些人生的种种困惑在诗歌里表达出来。

真实的，即是诗歌。

这是我在雪狼建立起来的电子月刊上看到的一句话。在这个争辩不休的时代，诗歌的最后需要坚守的，或许就是简单的这个词语：真实。只有真实的东西，里面才有作者的情感，才有感动作者感动读者的元素，这是一切优秀作品的前提条件。

一。二。三。没有数到一百

秋天就这样来了

没有准备合适的表情，或者虚构一个故事

这个时候，我们走在一条熟悉的路上

等待成熟，像一棵秋天的树

随时听风的呼唤回到大地

秋天。燃烧的秋天。秋天像一条小河

多少个秋天，有人喊着我的名字

大声地喊——

我们是鱼，千万不要离开水上岸！

诗歌真正地扎根是在生活，只有生活才会给诗歌活力。对现实的关注，一直是雪狼坚持走的道路。一棵秋天的树，成了雪狼整组诗歌要表达的主题。秋天的树，除了落叶，除了等待成熟，一定需要长出绿叶，只有这样才符合新陈代谢的规律。可是，诗人，在这个秋天，听到的却是警告。“我们是鱼，千万不要离开水上岸！”联系到雪狼近期的不顺心，可以发现，诗人是通过诗歌在调整自己的心态，甚至可以这样认为，他希望通过诗歌，除了表达人性的腐蚀外，还希望可以拯救灵魂，达到赎回灵魂的目的。

九月，我决定抛弃这样的生活

尽管一切的道路都又冷又硬

在风起时，祈祷一场雨：清洗人类的肮脏

包括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神经

我告诉雪狼，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在我毕业的二年间，也在福州徘徊迷茫了很久，也遭遇类似的事情。然而，有时候人是如此地无奈，尽管你讨厌这样的生活，但你无法逃避，“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呼吸混浊的空气/这条街如此地长，像通往墓地的道路/无处可逃，即使和福州一样，病得不轻/不停地咳嗽，像一枚没有成熟的树叶。”

痛苦是必然的，但只有这个时候，一个人的成长成熟才是最快的。我眼中的雪狼，一直是一个积极上进，勤奋务实的人。这一点，与我认识的许多年轻人不同，他们喜欢夸夸其谈，没有脚踏实地做一些细致的工作。

这样的日子，总使我忍不住想到：岩前

这个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地址

像一棵秋天的树，把它的根向下扎在我的土地上

慢慢地回头，转身：镰刀，打谷机

母亲的吆喝声，收获的呼喊

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在田野接受秋天的检阅

世界暗了下来，暗了下来

而过了一年又一年

姐姐，现在我听到你在远处的呼唤

我亲爱的姐姐，你若是站在这个秋天，一定会倾国倾城

可你随风飘，随风飘，多么像空中的一枚落叶

翩翩起舞

这样的回归，是必然的。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家，温暖的家。尽管有时候，想起家，雪狼的“姐姐”，这个死去多年的人，也成了他对抗这个混浊世界的武器。“那些似水的时光从身体里哗啦啦地流过/渐行渐远，像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而我们一直在做梦，梦见波澜不惊的生活像一把火/不小心把自己点燃，烧成一堆灰。”阅读到这里的过程，给我的第一感觉：触目惊心。诗歌思考的深度也就体现出来。认真地想，的确，波澜不惊的生活多么像一把火，经常把我们点燃，把我们烧成一堆灰。

深刻地体验生活，面对平凡的琐事不断地进行内心的反省和探索，一直都是雪狼形成自己独特风格坚持的道路。这也是他的诗歌为什么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可以引起大家的共鸣的重要原因。

而在最后一节，是整组诗歌需要我们重点阅读的。因为我们的诗人，在经历一系列的调整后，内心开始平静，开始一种新的感悟：戒掉酒和爱情的幻想。然后在一本书里，最后亮出自己的底牌。

“小福靠智，大福靠德。”

一种接近灵魂深处的感悟，一个诗人在这个黑白颠倒，充满漩涡的时代所坚持的价值观。而整组诗歌，语言朴素，意象简单而丰富。那些经过诗人反复细嚼后体验出来的诗句，增强了诗歌的影响和感染力，使我在阅读过程中感受到了一首真实的诗歌带给我阅读的快乐。所以，我把这组诗歌推荐给我的许多好友，而且开玩笑对他说，这首诗歌在这次征文活动一定可以拿个大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