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开始时时试图把自己封藏起来,我仿佛化作了秋天的一只虫子。
当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以后,你会发现自己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完全脱离了干系,那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生活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整个人仿佛真的成了一只蛰伏的秋虫。
一旦把自己封藏起来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这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必再有任何顾忌,吞噬自己充满苦楚的泪水,肆意舔舐内心深处的累累伤痕;重温那些深埋心底、铭记一生的发黄记忆,旧事像书籍、像老照片、像杯里的香茗时时散发着一种难言的愉悦。心潮澎湃。封藏让人多少有点窒息的感觉,然而此刻并不重要。
以前我是不多喜欢下雨的,这或许多少与自己生养的故土有关,每到梅子黄时,便是故土的雨季。乡人们都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的确如此,整个雨季,下得人心里直发堵。然而现在,我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下雨,在这片年均降雨量不足200mm的广袤土地上,我爱上了下雨仿佛找到了自己多年苦苦追求的红颜知己。我喜欢在外面下着雨的时候,把自己独自关在昏暗的房间里。
天又下起了雨,越来越大。我关了门窗,拉上了深蓝色的窗帘。屋子里没有其它的人,安静极了。我仿佛是一只蛹,躲在厚厚的茧里面。沏了杯碧螺春,水气袅袅,我在阳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耳朵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这个地方几乎不会降大雨,倒是这淅淅沥沥的细雨,更给人增添了一丝缠绵、寂聊。我仿佛是一名长途跋涉的流浪者,而此刻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栖息慰籍之所,忘记了岁月的流走。每每此时,我都会想起许许多多以前的事情,这是一片怀旧天空,时间久了,将那些陈年古月的旧事从心灵最深处翻出来晒晒太阳。有人说,回忆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或许是如此。
记得顾城讲过:“黑夜是流动的岁月,岁月是凝滞的黑夜”。黑夜,在人们的潜意识中,想起来多少令人有点心里发堵。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视野,许多原本清晰的物事在黑夜里无法被辨认分别,本身已令人感到些许可怖,小时候最怕一个人走夜路,想起夜晚,仿佛应该是魑魅魍魉活跃的时分,所以那时我是多半不愿一人在外乘凉或是夜行的。长大了,许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开始喜欢起黑夜,没有星星的夜里。
每当天黑下来,其它人都不在了,我就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抑或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问题,院落里的喧器吵杂,我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这种情形常令我想起失意苦闷、躲在坦克车中的许三多。我究竟这是怎么了?没有人晓得,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似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影子里。我就一直这样躺着或是独坐,回味那些尘封的旧事,旧事仿佛是一部老电影,很多年都没再看过的老电影,其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我不止一次的想起以前所做的错事,期待一切重来,我又能怎样呢?这只能是我的一个强烈的奢望啊。
早上起来,秋风萧瑟,轻拂珠帘,带着丝丝寒意,山雨欲来风满楼。天空没有太阳,负责清洁的阿姨说今天有雨。下吧,下吧,在这里,因为雨少,所以下雨总是好的。
二00七年九月廿一日写于绿苑区
本文已被编辑[王先林]于2007-9-21 16:53:1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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