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在不？”耿老头手提一盒精致的蟹仁月饼，怯怯地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个胖嘟嘟的圆脸，与那天晚上挂在天上的月亮挺般配。
“王局长。”耿老头点头哈腰地讨好般的笑了。王局长仔细打量这个瘦小干瘪的老头，突然想起在劳人局人事科见过这个人。
“你这是干啥？坐会就坐会呗，还拿啥东西？”王局长挪挪肥胖的身子，向里让耿老头。
耿老头有些卑微地趸进客厅，他一身粗布工作服和客厅里富丽堂皇的装饰极不协调，沙发是真皮的，耿老头怕坐脏了人家的沙发，在客厅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客气啥，坐，坐。”王局长点燃了一支烟，顺便递给耿老头一支。耿老头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我不吸烟，不会吸。”
“有啥事吧？”王局长直奔主题。
“是有点事想求您，我儿子大学毕业，今年刚刚报考了公务员，笔试过了，面试，我想请您网开一面。”耿老头一脸的凄荒，“去年就报考了，可是面试的时候给涮了下来。”
“哦，是这样。”王局长一脸凝重。“我们向来秉公办事的，能者上，庸者下也是我们一贯的工作作风。”
耿老头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听王局长这么一说，心下放宽了许多。面露这些日子难得一见的笑容。
“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去了。”耿老头老实巴脚地说。
“哎，这东西你拿回去，都是革命老同志了，还兴这个？”王局长一幅义正严辞的样子。
“别，别，好歹是点意思，这大过节的。”耿老头有点急，脸憋得通红。“您一定得收下，一定得收下。”
王局长和耿老头推拉了半天，无奈耿老头一脸认真，王局长拒之不恭，也就顺了耿老头的意。月饼稳稳妥妥地放在茶几上，耿老头舒了一口长气，像完成了重大使命般，大踏步地走了。
王局长拿起月饼盒端详了端详，吩咐老婆把它放在阳台上去。老婆讪笑了一句，“有些人送礼也送不出个新鲜来。”
半个月后，也就是公务员面试的前一天，一拾荒老者在楼下垃圾箱里翻出一盒蟹仁月饼，他破天荒地发现，长了霉菌的月饼下面压着一沓塑料袋包着的展新的人民币，足足有三千元整。
2007－9－2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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