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风景

六楼的阳台

像一架云梯

把我囚禁的心伸出窗外

阳台上的两盆花

复苏的叶子

让我想到春天

在铺满水泥的城市

靠他们

我才知道四季的轮换

午后

青色的柏油路闪着光

看不到车辙

我的脚印

已于多年前遗失乡间

那么高的楼

逼着我用仰视的角度

窗子里一张张矫情的面孔

没有人记得去年夏天

盖楼时摔死的那个民工

怎么没有星子和月亮呀

城市的乌烟瘴气

使我的眼睛日渐模糊

偶尔有鸽子飞过天空

那些哨音

让我想起家乡

我的视力不好

总漫不过城市的灰色基调

只能想像一片绿色

为贫瘠的思想

施肥

父亲进城

在城里

我买了很大的房子

妻说

把父亲接来享福

刚到城里

父亲很兴奋

他说那么大的立交桥下

咋没有流水

那些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咋闪啊闪的

市政府门前的雕塑

咋是个镢头的形状呀

隔着门镜窥人

咋变得那么远

那天

父亲高兴得像个孩子

后来

父亲就不出门了

父亲站在阳台上

憋闷了三天

一跺脚说儿啊

送我回去

我问父亲原因

父亲说

他是农民

双脚沾不到土

心里慌

二路公交

我每天都会在吃完早点后

乘二路公交上班

每天都能看到

摊开的报纸后面

一张张熟悉的脸

可是我们互不认识

即便是挤公交时碰了照面

也不曾打一句招呼

公交车里很静

听不到谈话声

两个人坐得很近

却仿佛隔得很远

一个时髦的女士在玩手机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读早报

一位大叔在闭着眼睛睡觉

一位阿姨漠然地看着窗外

车到了一个站牌

一位赶早班车上学的小朋友走上车来

他说大家，早上好

响亮的声音打破一车的寂静

每个人都抬起头来

看看小朋友微笑的表情

又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车门砰的一声关了

公交车像原来一样缓缓行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