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客人是一位北方的叔叔。吃完饭后,我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和他着家常。这时电视里着我爱看的动物世界,今天讲的是关于玩物世界里的母亲的一些故事。“这些动物们可真有有趣,有些母亲还蛮可爱的。”我随口说道,“动物世界里的母亲也同样很伟大啊,”叔叔接着说:“在我小时候就发生过关于动物母爱的一件事,让我感触太深,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在我们的要求下叔叔开始讲那个故事:
上世纪70年代,在我们农村老家,一进腊月,闲睱的人们便纷纷到谷场边、坟地里、老宅院里下铁夹逮黄鼬,因为腊月里的黄鼬皮最值钱。
剥黄鼬皮是个技术活,有经验的人多是“活剥”:逮住黄鼬后,用细麻绳套住它的脖子,把它吊在树杈上,再用小刀在黄鼬怕鼻子和嘴巴的嫩皮处切个十字口,然后抓住黄鼬皮双手用力向下翻卷,随着黄鼬的一声声痛苦的尖叫,一张热腾腾的黄鼬皮就被完整地剥下来。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细沙装 进黄鼬皮筒里,吊在过道阴凉处风干。一张黄鼬皮出手后,过年买肉的钱也就有了,弄好了,还能再买两挂鞭炮。
那年冬天,雪下得格外勤。整个冬天,地上始终铺着厚厚的积雪。一天傍晚,父亲兴奋地跑回家说,发现了黄鼬的脚印。
他拿起铁夹子就跑出门,我也紧紧撵了过去。
在生产队的谷场过,父亲扫开一小块积雪,下好夹子,将夹子伪装好,外面只露出一只烧糊的麻雀做诱饵,再用细铁丝把铁夹子固定在打场的石古磙上同,并做好了记号,一步三回头地回家了。
那夜的风雪特别大,北风裹着雪花拍打着发黑的窗户纸,“啪啪”作响。我缩在被窝里,兴奋得难以入睡,好像嗅到了煮熟的肉香味,望见那串令人手痒的鞭炮。
父亲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看着完全窗纸已经透亮。
我悄悄穿衣下炕,不顾风大雪猛,连滚带爬地向谷场边狂奔而去。
远远地望见昨天下夹子的地方,黑乎乎一片狼藉。等扑到跟前后,我惊呆了,铁夹子夹着一张卷状的黄鼬皮,却不见黄鼬的踪影。
正在发呆的我,又发现雪地里一条醒目的暗红色印迹向场边延伸,我顾不上多想,顺着红印向前追去。追到生产队的草料房根,听见里面发出了“吱吱”的微弱叫声。
破窗进去仔细寻找,我发现,在草窝里,有四五只出生不久的小黄鼬。此刻,它们围着一个脱了皮的死黄鼬乱拱乱啃。
我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的脱皮黄鼬,它腹下肿胀的奶子依稀可辨。
惨烈的场景刺激得我心头一热,直想呕吐。
原来,我们夹住了一只产后不久的母黄鼬,它不惜脱皮而去,只因为它是一位母亲!母亲的天职,促使它挣脱夹子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已将扯皮裂肉的痛苦抛到脑后,被因后,它只有一个信念:尽快与孩子团聚,尽快回去为孩子哺乳。
这种博大的母爱,使我热血沸腾。尽管棉鞋里已灌满了雪泥,我却浑身燥热。
天快大亮了,村头已有人影向这边晃来,我忙跑回谷场,取回那张黄鼬皮,慢慢伸展平整,轻轻地套在母黄鼬僵硬的尸体上,连同那副铁夹子,找发干净的地方埋了下去……
看着现在泪流满面的叔叔,听着这个殘烈的故事。我好像就在那个谷场边,好像一切都是在我的眼前发生。一滴咸咸的东西流到我的嘴里,我被那只母黄鼬的爱所感动,所震憾。我不得不再次感叹母爱的伟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一样的,那份爱永远都值得我们歌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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