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想,很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这个涩涩的年华时,仍会心有余悸。脸部的表情随之抽动。
我渐渐的长大,每一件事做的更合适,更好,更成熟。内心的空虚和孤独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是孤独的。于是我们迷茫,我们叛逆,我们疯狂。
我和于枫上物理课的时候,睡觉,被物理老师骂白痴,然后我看见全班同学夸张的笑脸,有点那么狰狞,那声音都有点儿刺耳。物理老师骂了白痴后没有再说什么,仍讲他的课。我望了一眼于枫,他没有理采,仍在睡觉。我想后来我之所以一学期都没有听他的物理课,是因为他骂了我白痴,以致于我以后每次考试物理都挂红灯。物理老师其实也不容易的,都快60岁的人了,仍要站在那几尺宽的讲台上讲牛二定律,讲电学的奥妙,底下睡觉的却占了一大半。他并不是爱批评谁,只是偶尔膘你二眼,他依旧讲他的课,我和于枫任旧睡觉。
我们的生活空虚,像一座即将坍塌的房子,摇摇晃晃。我并不想多么的去形容那些我们根本不愿意提起的伤心,那只会令我们的心更疼一下。我和于枫晚上回家的时候,满街的霓红灯绿。这个季节叶子飘落一地,像静静的户体,再被我们踩下去的一刹那,灰飞烟灭。明天,明天早上只许一个晚上,那像好看干枯的叶子将在这条大街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需一个晚上,一个生命到另一个生命将会得到邂逅。
跟于枫说再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晚上。再见是我们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于枫的身影开始消失在我的视线。进门母亲为我做晚饭。我说我不想吃,我进入自己的房间,把门摔得呼的响。我听见母亲受惊讶“啊”的声音。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望着儿子进去的身影,脸上该是无辛,还是无奈的表情呢?母亲在外面敲门,飞飞,飞飞,开门啊!别敲了,我不想吃,我怒吼。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寂静可怕,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母亲即将在去敲门的手指停在空中,脸上该是多么的伤心啊!我抱着书包坐在地板上眼泪不争气的往下留,哭得一塌糊涂。
星期天我和洛洛去看于枫的时候,他座在门口的阶梯上一脸憔悴,屋里传来恶毒的叫骂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和洛洛没有谈话,坐在他的身边,于枫望着我们挤出一丝苦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来于枫家里我和洛洛坐在于枫的房间看影片,外面的吵声突然让整个空气凝聚。于枫把电视声音调大,仍摭不住那恶毒的语言。音像的声音把玻璃震的嗖嗖响。
我知道于枫为什么那么的堕落,他想那样引起他们的注意,挽救这个家庭,然而他的牺牲,只是一个徒劳无功的过程,简单带一点点的光涩和心疼。
(二)高三,天空没有传说的那么阴覆,而是被老师们夸大。
我们的天依旧空虚,孤独,无奈。
物理老师依旧讲他的量子理论,依旧讲素质教育,后叫我们拿出笔把不考的章节划掉。
同学们像过路的陌生人做自己的事情,疯狂的做题,记单词,考试,每个人变的行同陌路,如果有一天我变的不再孤独,不再空虚,不再彷徨,那可能是在别一个世界。上晚自习的时候,两个同学吵起来了,听起来好象是因为一个同学叫另一个同学给自己讲题,而另一个同学怕耽误了自己的时间吵了起来,那一刻说不出的心酸。那天我和于枫,洛洛去街道晃,街道的人们来去匆匆,他们的每一个表情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于枫依旧沉默。我突然有一点难过。他曾经是多么的优秀,老师服中的骄骄者,父母眼中的乖儿子,他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多么的让人羡慕,而现在,听到的只有老量贩叹气声,和他脸上的沧桑感像雨后地面滑滑的清苔让人触不可及,说一句话都是痛苦。(他会大声的对老师布置的作业说不,成绩却相当的好)。
我想,于枫开始脱变是在高二的下半学期。突然来的叫人搭手不及,有一次我站在他家门前,是恶毒的撕骂和破碎的声音,突然听到于枫的声音,滚吧。你们爱到哪吵就到哪吵,然后听到枫的哭声,撕心裂肺。然后房间突然静了下来,我想那一刻,于枫父亲脸上的表情和他母亲手中的花瓶或者茶析都停了下来。我站在门外不知所措。我没有进去,我绕着那条熟悉的街的街道一直跑,一直跑。当我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的时候。眼泪和汗水顺着我的脸面颊留了下来。我听见眼泪破碎的声音,我端在马路上抱着膝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哭的一塌糊涂。于是有些人处于关心还是起哄站在我身边嚷嚷这孩子怎么啦?
我抬起头像一头暴怒的公井,冲着他们吼,滚。
我一直试图把那个曾经的于枫救回来,因为洛洛说过,我们不能在让于枫伤心。
我们一起约于枫玩,送好看的生日礼物。送他曾经喜欢的乔彤海报,送他喜欢的beyound、cd。
可是,当我看到他把那些东西整齐的放在抽屉,甚至连打开的痕迹也没有的时候我哭了。
忍住,我不可以哭的,男孩子不可以哭的,一定有办法把那个曾经的于枫救回来的。
可是我知道那个满脸笑容,狂妄的于枫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三)我们依旧做着没完没了的题,一直做到头痛的厉害,才肯停下来。
每天,熬到半夜带着肿胀的眼睛做作业。
老师,在检查作业的时候,突然说,又熬夜了,不要熬坏了身体,不要学的太晚。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师,原来他们是那样的慈爱。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眼睛那么红肿,我每天晚上听水木年华的歌。睡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枧巾却湿了一大片。
于枫,开始学会抽烟了,抽一盒五元钱的白沙,他说那样他至少觉得自己还活着。
晚自己的时候,于枫在睡觉。洛洛突然冲过来抽了于枫一个耳光。你振作点啊,不就是父母要离婚吗?我这个样子都挺过来了,你有什么不可以,要不,你就去死吧。
洛洛哭丧着脸着骂出教室,留下我们目瞪口呆,全班同学望着于枫。
这一次我没有看到他们的狰狞的笑脸,却看见一双充满怜爱的关心,原来我们的同学都是善良的。
洛洛的妈妈,在洛洛四岁的时候跟随着一个唱戏的跑了。他一直和爸爸相依为命,挤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并不是他爸爸没有钱,他一直在给洛洛攒钱。他说,他这一辈子欠女儿的太多了。
他爸爸是单位里的喝酒高手,每次都陪领导喝酒;每一次都把那十几平方米的房子吐得一片狼籍,留给洛洛。
有一次喝酒喝的吐血,去医院检查,肝癌晚期。
他父亲是痛死的,死也不肯去医院,他说反正都治不好了,他要把那笔钱留有余地给女儿。每次都疼的哇哇大叫,却始终不肯去医院,最后就死在那张木板床上。
活着的时候,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死了却分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装盼的无比豪华。洛洛抱着父亲的遗像哭了整整三天。睡醒了哭,哭醒了睡。
洛洛第一次讲给我们听的时候,靠在于枫的肩膀哭的歇斯底里。
我在一旁猛灌酒。
我看见于枫眼里怜惜的眼神。
他抚摸着洛洛的头发说: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怕。
你去看看她于枫说。
嗯。
我找到洛洛的时候,他正在靠着操场北边的那边墙哭丧着脸的一塌糊涂。
我没有说话,递给他一块纸巾。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是叫我坚强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小子,你告诉我他怎么会这样。
我说,我知道,然后抬头看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今晚的星星会这样模糊啊?
我和洛洛进教室的时候,于枫已经走了。
桌子上有张纸条:洛洛,小飞,对不起。
(四)第五次模底考试出来了,洛洛第三名,我倒十,于枫倒一。
我知道于枫为什么那么拼命,他答应过他的父亲要考a大的。
我更知道于枫,可是我无能为力。
老班,找我去谈话。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我希望你努力,你这样的成绩也许连个大专都考不上。
我说,您别操心了,我考什么我父母都不管,你着什么急啊。然后我看见老班的脸上绿一阵,白一阵。
我仍在做题,每个人都是这样,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题做不完啊!
于枫出走的那个下午,没有任何征兆,那是他父母离婚的第五天。
他曾经说,他喜欢西安的古城;于是我推测他去了西安。他曾经说,他喜欢蒙古的奔驰骏马;于是我推测,他去了蒙古。他曾经说他喜欢西藏的布达拉宫和热热的太阳,于是我推测他去了西藏。
他的父亲像疯了一样,从西安找到蒙古,从蒙古找到西藏,登报纸上电视,却连个影子都没找着。
我是在离高考剩下十五天的时候,从家里的邮箱里找到他的信的。按信上的邮戳,他应该在新疆的某个乡村。里面有他的一张照片,没有笑容,他说,不要找我记着努力。这次我没有告诉他的父母,也没告诉洛洛我的推测。也许这是他最好的归缩。我把他的信马由缰锁在抽屉里,开始做题。
十一点的时候,母亲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每天都为我操心。就连现在还要让他伤心,她已经老了,头上也都有了白发。
母亲没有说话,出去的时候。
我说妈,对不起,我只能考一个大专。
唉,没关系,同路人要你喜欢,就行了,我在她的眼里找不到一丝责备,尽是慈爱。
房间的门合上的那一刻,我开始哭泣。没有声音,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五)高考进行时,
街道上,到处放着考试时间:禁止鸣号,违者罚款。
我前面的那个桌子上空荡荡的,我知道那个桌子是于枫的。
望着那个座位,我突然有种想他的冲动。我总是这样,喜欢哭。
监考老师开始发卷,考场寂静的可怕。
下午五点三十分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开始明白。
七点三十分全班聚会。
我们谈三年的高中生活心酸与甜蜜。
我们开始哭泣,老师们开始把拧过去。
我喝的一直吐,一直吐,眼泪汹涌而出。
我听见洛洛嘴里一直叫着于枫的名子。
回去的路上,到时处可以看见孩子们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我只知道,他们都疯了。
这路行人笑着说:“这些孩子好象是从某个监狱解放出来的囚徒。我看见那位老人一脸慈爱。
(六)同学们开始各奔东西,
洛洛没有辜负他父亲的希望考进了a大,我也拿到了我永远都不想去的f大通知书。
我沉思了,洛洛他考进a大他会高兴吗?于枫离开我们他会幸福吗?我的专科是我要的吗?
我们仍在做题,只不过每道题都是对人生的一个完整的句号。
(七)我们的一生,只不过在寻找,寻找一个地方,从一个陌生到另一个陌生;
我们的一生,只不过在寻找,寻找一个梦,为了一场别离,不倾一切相遇;
我们的一生,只不过在寻后,用一转瞬爱上一辈子遣忘。
水木年华《我们的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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