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35,是现在芝山唯一的一家酒吧——魔力迪厅的左边最角落的一个台位,应该是褐黑色的桌面上,随意勾勒着一个啤酒瓶,填上土黄的颜色,正中间散落着一块凸凹不平的红色蜡烛燃烧后的“泪堆”,硬硬的,让人联想起曾经烛光摇曳下万种风情的故事。围着桌面的是高低不一的几张圆面木凳。一个晚上,我曾在这个台位消磨过四个小时的寂寞时光,“35”也因这个晚上成为一个不灭的记忆,一个难忘的数字。
那是四月中旬的一个黄昏,一天的监考、上课之后,竟不想呆在静的办公室,也不想呆在空的租屋,漫步在城市的街道,看过往的行人,有如在曾温暖的家里看电视剧——里外是不同的世界,而此刻,我置身何处?戏里?戏外?——不知。
来这个城市近九年了,可我似乎是第一次悠闲的打量这座城市,暮晚的天空纯一色的灰落,没有边际;楼房鳞次节比、参差不齐——辉煌的豪华的高耸的开始闪烁灯霓的一般是与政府如银行、医院、税务、学校等及娱乐部门相关的建筑,其余则可称之为平房吧,仍不乏有瓦房夹杂其间;电线杆笔直地高耸,右侧线路整齐地穿越城市上空,而左侧在大概还没改造好吧,有些零乱地联结着;车辆在街道上穿梭;人行道总是坎坷不平,满是泥泞,不是因翻修管道将石板撬开,就是因要植树而几米一坑的堆着泥土,还得时时提防一脚踩下去石板下溅出的泥水;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迎面而来的漂亮mm,细看时,她却玉嘴一张——随地吐痰!
沿路很多的服装店,店主们正忙着拖地打佯 ,而百货超市、大型药房里却亮起白花花的灯光,胜过白昼。
夜市里人多起来,以年青人为主,有围坐的男士,更多是学生,也有怠于做饭的主妇,却少见亲密的情侣(也许时间还早)。我在熟悉的那家摊前叫了份蛋炒饭,坐着等。摊主是一对夫妇,四十来岁,主要经营炒米粉、炒饭、煮饺子。5分钟光景,我要的那份被麻利地送上来了,口味似乎不太好,我慢慢地吃。听对面两位女生说芝山的迪厅,才知道魔力是唯一的一家了,以前去过的“怀旧”已只是怀念了。
——竟然!“魔力”就距此十米左右。就去了。挡在门口的是几个戴着头盔、身穿迷彩装手持电棒的青年男子,想着自己孤零零的一个,竟有些胆怯,忍不住拨了一个电话,铃声响着无人回答,无助地看着那一团军绿,不由得又有了一种安全感,有这一群守护神在,里面应该是“循规蹈矩”的吧?于是,用若无其事的表情掩饰毒害内心的种种揣测买了门票沿着楼梯上去了。
不是想像中的狂热、喧嚣与混乱,迷濛的灯光里有静静的音乐在流淌,穿越某个熟悉的角落的乐声竟是听过无数遍了自己仍然不会唱出来的梁静茹的《勇气》——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是啊,再坚强的灵魂也会有脆弱的时候,若没有勇气去坚持,脆弱也会渐成为永远的衰弱。
我放慢了脚步,想找一个最暗的角落。最终的选择是35号台。就一直坐那听着别人点歌,唱歌,温柔的粗犷的;看着别人相拥着舞蹈,缠绵的放肆的……
打量这里的装饰,是古朴的风格。房子本应是破旧的,店家就顺势营造了古朴的特色,桌椅以舞池为中心分三个半圆环由低到高错落地排列着,铁制的、藤制的、木制的,想表现的是冲破传统束缚的不规则,中央的舞池亦是由黑白相间的地板镶嵌而成,是不规则的距形,十余平米,用铁栏杆铁索链隔离开来,有二三只灯泡被绑在铁链上神气地亮着白色的光芒。
灯光仍是缓缓闪烁,乐音还是柔和地响着,人也渐渐多起来了,吧台小生不时在我眼前晃动询问我是否要些什么,我摇摇头,双手拿着手机在桌上打转,心里想着:多只是不消磨时间而已。将手机打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嫌时间过得太慢。
突然有一阵欢呼,原来右前方台位的客人不了二位男性朋友,乍一看,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又莫名有些惧怕,他们二人穿着还算规矩:白衬衣,掐腰西装,但是头发长齐肩膀且染了醒目的白色,在我诧异的时候,他们已点上香烟,端起酒杯,男男女女热闹在一起了。仍是他们,一手一个话筒,准备唱歌了。我心里判断并蔑视着他们的不务正业,吊儿郞当,小混混模样,自然也是冷眼瞧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不能否认,他们音咬得很准,音色也还美,一曲《我是披着人皮的狼》博得了在座的掌声,除了我,我的掌声固执地,只给心里的那个人。
主持人进来了,场内气氛渐渐热烈,游戏过后,狂狂的鼓点响起,他们渐渐离座,涌向舞池,摇头、甩发,扭臀·受他们的感染,我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轻轻地踏上颤动的舞池,舞动我的手我的腰我的臀我的腿……有人看我,我视而不见,我只有听,听骤至的鼓点;我只有舞,舞动我的躯体,感觉灵魂在飞,不觉得自己不再孤独。
大汗淋漓的时候,离开人群,我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看那阴暗角落的35号台。街上有雨在纷飞。
回来的路上有不灭的灯光,它们从家属宿舍的窗户散发出来,让我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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