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烈山先生在《华西都市报》撰文:《重塑鲁迅以寻找精神资源的名义》,让我再度关注他老先生。鄢烈山是南方日报报业集团高级编辑,曾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杂文),是当今杂文界泰斗。我一介布衣,只有远远仰视的份,更无缘与之面承,好在找到网络这个有一定话语权的平台,虽然有很多字眼和话题被限制,也算有幸的了,知恩溯源,真要感谢美国那些科学“家”们。
中国高层对于“家”,向来是很宽泛的,只要某某人顺应主流,有一点影响力,就可以弄一个“家”的帽子戴一辈子,名利双收;就可以在“德艺双馨”的光环下进入上层社会,耀武扬威。只有张学友这类人才了不起,只顾说自己“只是一个唱歌的”。
到底还是没有看到高层给鄢烈山先生戴个“家”,这么看来,鄢先生还在努力,不然就不会如此撰文;又或许我辈平民孤陋寡闻,说不定人家早就“家”了,所以才如此撰文。
鄢烈山先生的文章起笔就提到,鲁迅的塑像,在以往,都是“革命”的,而现在“作为战士的鲁迅已经不合时了”,所以将鲁迅的塑像搞得凸显“和蔼、宽厚、坚韧、睿智”的文化气质。特别提出,鲁迅不是革命家;想起来也真是滑稽,都“革命”了半个多世纪,现在要让战士鲁迅退役,不再“革命”,而且,鄢先生还论述一番,作为强调不“革命”的理由。
鄢先生又还说,鲁迅“对中国专制文化和‘民族劣根性’批判之深刻,是前无古人的,他的小说和杂文在中国新文学史上的地位,也是无人可替代的”。这种评价,鄢先生不是第一人,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至于说革命不革命,鲁迅先生如果还在世,在他心底里绝不会在乎这个,不然,也不可能写出不入当时主流的文章来,智者思近,慧者虑远,鲁迅先生根本没有在意自己本身,他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文章,负担自己该负担的社会责任;在中国,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记忆,也当然存在着该时代的酸痛。而鄢先生却将鲁先生功利化、庸俗化,将我们这个时代的酸痛硬往鲁先生身上糊弄,真是幽默。
鄢烈山先生说,之所以写那篇文章,“是感于人们对北京中学语文教材的相关议论”,但他又回避对新选文章的评论,对新选文章的社会属性也“不去管它”,甚至鲁迅先生的代表作《阿q正传》被撒下来“也不论”,只说鲁迅的杂文有太多的狠话,诸如:“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鄢先生认为“这句表达激愤的话,被剥离了语境,成了一些青年人振振有辞的座右铭,将之理解为对人对事心怀猜疑和敌意。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误解,还是不出现在中学课本为妙吧”;诸如:“痛打落水狗”、“一个也不宽恕”,鄢先生认为这“是有特定语境的,对单纯的中学生讲不清就会产生偏激的误导,选入教材不可不慎”。这让我想起前些年,那些所谓的社会学“家”们担忧小孩子过度宠爱“小燕子”会误入歧途一样,殊不知,每一时代的年青一辈,总是想与上一辈人脱离开来,标新立异,但是,随着时日的流逝和现实的围困,总会打上上一辈人那个时代的烙印而正常地生活着。不可思议的是,鄢先生把国人一直引以自豪的、现今的教师“授业解惑”的职业操守都给“心怀猜疑”地否定了,中国几千万的教师们居然还都默认。其实鄢先生本意根本不是在论述这个,目的是为主流意识暗渡陈仓,迎合“和谐”主流而回避现实地做着吹鼓手,鄢先生真是很努力,高层会肯定其作为,如果鄢先生继续而且不懈。
文章最后,鄢先生很幽微地提及“重塑鲁迅,也不是还原鲁迅,就像于丹今天重塑孔子并非还原真孔子一样”。想想,孔老夫子绝然也不会料想,他会养活一千多年来的中国人,到现在仍然有很多人躺在他的腋下乞食,而他在世时却落泊地周游列国,不满现状地钻营立身之地。鲁迅先生更是不会料想,自己只是在玩文章,却被后人推崇大半个世纪,末了连自己是谁也搞不清了。
换一个角度看,真是替孔老夫子和鲁迅悲哀,后人不去探究文章的社会属性,却将他们弄过去翻过来地折腾。更为悲哀的是,现代人居然还要“以寻找精神资源的名义”,弄得死也不能安宁。可是,国人千百年来一直就在高层推崇特定的、作古的人物支配下生存。
杂文不是鲁迅首创,也不会因为鲁迅退下来而出现断层,因为现实对于画饼的共产主义社会,这个极限,能想象却不能伸手可及。九年义务制、小学的免费教育仍然在学校规定的“摊位”买70元的人寿险,否则开学时就报不倒名,至于说背后复杂的利益猫腻谁也不敢去越雷池;身为文联主[xi]却从来不做文章,主要工作则是应酬各团体间关系的同时,组织官方、半官方和民间与“文”有关的团体重复地唱好了歌。杂文似乎真的过时了,无怪乎中学课本要撒;就让垄断企业垄断吧,养足精神,看看有关“北京西城区法院高官被一锅端,在59岁的院长郭生贵家里和办公室翻出2000多万资产”之类的丑闻;不用横眉冷对,温馨而和睦地欣赏几个亿打造的、由11个美女联袂主演的“11情妇‘造反’联名告倒省级贪官”的大戏!至于高层的扶贫办7800多万扶贫款的呆坏账,管你与我屁事;就算杂文是现实的镜子,也绝然不能做,杂文不再吃“皇粮”,没了以往景气,不用明说或“风险提示”;小说、散文随便整,围绕和谐主题,幻想美好的共产主义要紧;以情为题,更是千古不绝;“抄古书残碑”更不会坏事。将来某年月,柳永、杜牧再红遍中国,也不足为奇。
尽管如此,周遭的现实,也会有很多人赘述,仍然还以杂文的名义。
本文已被编辑[鲁速]于2007-9-12 15:31:1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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