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歌
谈起季锋,相信许多朋友都如我一般想法,他的文笔冷裂肃杀残忍,每个鲜活的人物在他的笔下游走痛苦或者绝望,悲伤中带着欣喜的希望和幻想,就是这样一个空间,才使得季锋在人们眼中冷酷并且孤单起来。这里借用烟雨一位会员对季锋的评价,最悲情的小说家,想来,倒也有着一定的道理在其中。君临天下,则是取之于季锋qq上的名字(死亡君临天下),现在我把两者结合起来,就当作本文的副标题吧。
季锋被称为烟雨最有个性的写手,不是偶然。相信一直关注季锋的朋友也会了解到,他对人生价值的思考远远超出他的年龄。一直很奇怪,季锋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对人生开始探索起来。带着疑问,还是打开季锋的qq,作了一次简短的谈话。
从来都是从文章中了解到季锋,但真实与季锋接触,还是首次。因此心里不免为自己担心起来。万一他拒绝怎么办?万一他不理我怎么办?万一……
后来在谈话中才知道,季锋本人并不如文章中那么冷漠。
“这些都是大家的错觉。”季锋如是说。
欲歌:季锋你好,我代表烟雨红尘原创文学网现在来采访你。
季锋:欢迎欢迎,要放鞭炮不?
欲歌:鞭炮还是省了吧,第一个问题,经常在烟雨中看到您的小说,是我喜欢的那种小说,所以经常在想,你写那么多,灵感来自哪里?
季锋:灵感?这个不太好说,其实只要善于发现,这个世界充满了故事。
欲歌:多说点。
季锋:恩。(深思中?貌似不是。)总的来说吧,灵感这东西可能就是一个时间段的想法,就拿我自己来说,有时候写一大篇文字,其实不过是为了其中某个段落的文字做的铺垫。而那个段落的文字的出现就是在一个时间段内所想到的,比如安静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而有时候仅仅是一个词或者是一个字。或者是一些画面。其实我很搞笑的,记得有一次我看到有人在结婚,我就站在那里想,他们相爱不?即使相爱,他们之间有第三者不?即使也相爱也没有第三者,他们家人或者亲戚朋友阻止不?哈哈,是不是很变态?
欲歌:难怪有人总是叫你疯子,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变态。你的文学都是比较先锋的那种,可不可以说说先锋文学跟传统文学的差别?
季锋:这个,问我你是找错人了。我对文学没什么研究,写小说也都是随心而出。
欲歌:那就简单谈谈你对文学的看法,或者是现在比较有争议的80后,对了,你好象也是这个年龄段的写手吧?
季锋:恩,不错。虽然我自己是80后,但是我对目前所谓的80后也并不看好。都太浮躁了,不知道平静下来想想文学的出路,当然,我也是。但是我相信80后的未来还是很宽广的。而现在嘛,貌似全80后都在对传统文学给予颠覆状态。80后本来就比较惨,被经济洗刷头脑,然后上面有60,70这些家伙压着,下面又有90在推,这样的状态下,80后很难静下心来写文章。默哀几分钟。哈哈。不过我相信,文学最终的道路还是会回归到一个正统的文字来。
欲歌:你在烟雨有多久了,两年?
季锋:差不多两年吧。其实我只上到高二,因为不咋滴正混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后来学会上网了,就在一些比较小的论坛上玩。那时候比较容易,随便灌灌水啥的,后来无意中闯进烟雨,这才发现我有写小说的天赋。哈哈,美美的骄傲一下。之后在在烟雨默默的写,当然写的也不咋样,再后来就去当编辑,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学习交流,然后再逐步把自己的文字提高一点。我在烟雨收获很多。
欲歌:那你对烟雨的感情就很深刻了?
季锋:可以这样说吧,毕竟我在烟雨学会写小说,然后还交了很多好朋友。如兔子啦,小草啦,阴天啦,等等等等。在烟雨,我比较尊重以前的一位编辑吟媚,我最初当编辑的时候跟她学到很多。而且她对文章的点评也很到位,这些都是我望尘莫及的。而且在烟雨两年时间,我很有幸见证了许多动人的友情和爱情的发生。在我感觉,烟雨就像一个社会,充满了悲欢离合。
欲歌:最近看了你的新中篇叫《死亡君临天下》,似乎比起你以往的风格有些变了。
季锋:哈哈,这篇嘛,是我为我自己的qq名字写的,没什么太大的意义。至于风格,其实也没怎么变,只不过不写城市了,给大家的感觉所以也就不一样了。
欲歌:一样的残酷和无能为力。我没说错吧。你有没有想过写一部长篇?
季锋:想呀,怎么不想。而且正在创作中,就是《蓝莲花》了,写长篇比较苦,而我恰巧就缺少吃苦的能耐,所以写的慢,写一点停一点。最近老是被打击,所以先写写中篇,发泄一下,吼吼。
欲歌:你觉得你最经典的小说是什么?
季锋:经典?我的小说?我的小说就等于经典,哈哈。
(抓狂,小子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欲歌:你在烟雨有没有什么值得感动的事情,拿出来大家分享一下。
季锋:值得感动的事情有很多,一下子也说不完。给你说个好玩的吧,有次我刚上qq就有人加我,问我是不是季锋,我说是啊是啊,怎么啦?她就说,我发誓我要超过你,当个名人。我当时就粉郁闷,比我有名的多啦,干吗要找我比。还有一次,是个高三的学生,考完试上网看到我的小说,就跟我说我上大学以后也要写小说,而且要写的比你好。我当时就说,哈哈,是啊是啊,你肯定写的比我好,我还没上过大学呢。这什么社会嘛,严重疯狂中,吼……
欲歌:………………
季锋:其实也没什么啦,都是学生,而且跟我年纪相仿。所以跟他们也是比较有共同语言吧,想想咱当年,不也是一把菜刀闯天下嘛。哈哈。
欲歌:恩,说了这么多了,你总结一下吧。
季锋:总结?还是算了,我得看电影去。
欲歌:保持无言中。
欲歌:这两天好像就是你的生日吧,那先祝你生日快乐哦。
季锋:谢啦。
季锋作品欣赏:
〈死亡君临天下〉
一场遇见,没有这场空前浩大的遇见,一切也就没有开始和结束。因此我需要这场遇见。
——题记
(一)
突然出现的一场暴雨挡住了我的行程,站在唐古拉的山群中,耸着肩膀把背上的旅行包往上提了一下,然后迷着双眼看向洁白灰暗的天空。大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踩着泥巴前行。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为自己寻找到一个可以躲避大雨的地方。
在雨中行走不知多久之后,终于在朦胧的视线中发现一个很小的草屋。四周依旧被大雨包围着,孤单的矗立在群山之中。带着欣喜的心情,加快脚步往那所小草屋的方向飞奔而去。
走到近处,始终看到一个脸色沧桑的男人站在门口屋檐底下,眼睛一直望着天空,似乎在思索或者单纯的仰望什么。我双手抓着前胸的背包带子,低着头跑了进去。
“这雨太大了。”出于礼貌,我与那男人打了声招呼。但是他似乎没听到我的话的样子,依旧抬起头望着天空。自嘲似的的笑笑,转身走进小草屋。
屋子里已经有人升起一小堆火,几个人围在一起大声谈论什么。其中有三个衣着当地居民服装的男子,也许经常在山中行动的缘故,皮肤黝黑,卷起衣袖可以看到结实有力的臂弯。他们正在那堆火上烤着肉类食物,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与他们在一起的有个女子,见到我进来,站起身对我微笑。
我说:“你好!”
“你好。”女子从容不迫,她说:“我叫雅楠,你呢,戴着鸭舌帽的旅行男子。”雅楠说话的时候,眼神似笑非笑的盯住我的眼睛,我徘徊不安的取掉已经被雨淋湿的鸭舌帽和背包,然后卷起湿的衣袖走到火堆前坐下。
“叫我展洛便可。”我说着,对着面前叫雅楠的女子微笑了一下。
“恩,展洛。”雅楠说:“这样多好,彼此在旅行中遇见了,那就是一场缘分,本来就应该以坦然的方式来面对。你很好,不像外面那个家伙,古怪的不食人间烟火,仿佛能从天上看出什么似的。”雅楠说着,眼神中满是一股神秘的气息,我笑笑,可能雅楠也像我刚才那样碰壁。我独自猜测着,开始专心烤干自己的衣服。雅楠偶尔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我一边应和着,但是却忍不住会去观察站在门外的男子。脊背有点弯曲,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只是一直看着天上。
雅楠用胳膊捅捅我说:“你猜他在看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个天文学家吧,正在观察天空呢!”我打趣的说道。
“切,天文学家总不会观察一个下雨的天气吧。我印象中的天文学家只会在夜晚观察天空,而不是白天,下着雨的白天。”雅楠说话的时候一脸鄙夷。
“也不一定。”我说:“有时候人的性格很难根据常理去分析。”我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在面对雅楠清澈明亮的眼睛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突然无话可说,只有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们别只顾着谈论他吧。”雅楠转移话题,她说:“你猜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们的猜测只会加速自己心理的恐惧而已。”我说。
“注定?一切都是注定,就像佛缘,缘分到了,一切也都开始了。就像我注定会在这里遇见你。”雅楠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烤肉的三个藏族男子看着我们交谈,一边不断反动着手中的树枝,以免肉会被烤焦。屋子里不断的散发出诱人的气息,使人残喘欲滴。半个时辰之后,那些男子张牙舞爪的举起树枝上的肉向着我们说话,隐约听懂是在叫我们一起吃。我微笑着点头,接过来大口咬了一下,稚嫩新鲜的肉汁流淌在嘴巴里面。大家看着我的吃相开怀大笑起来。雅楠也学着我的样子吃着三个藏族男子递过来新鲜的肉,大口咬着。
我吃着那些肉,比画着手势用生硬的藏语问他们这是什么肉。其中一个男子告诉我们,这是藏羚羊,生活在人际罕至的地方,扑捉时十分困难和危险。但是它的皮毛在外面可以卖到很好的价钱。
“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说。
“呵呵,为了生活而已。”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男子拿了一些藏羚羊肉,送去给外面的中年男子。过了一会,男子低着头走了进来。
(二)
当晚暴雨一直未停,所以不得已就决定在小草屋内逗留一个晚上。一直没开口的古怪男子告诉我们,在这里睡觉非常危险,也许你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大山里面,雨势太大的时候会经常出现塌方泥石流或者滑坡,任何一样都可以致命。雅楠听着被吓了一跳,紧张的抓住我的胳膊问:“万一真的出现滑坡怎么办?”
我微笑着说:“不用怕,有我在。”
小草屋因为长久失修的缘故,许多地方都开始漏水。阴暗潮湿冲刺着小屋每一个地方。我把并未干透的旅行包枕在头下,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三个藏族男子哼了一段歌曲之后也都睡去,古怪男子一直坐在角落里抽烟。
雅楠轻轻爬到我身边,小声说:“我睡不着,怎么办?”
“数绵羊,再不行就想想温暖的过去,用回忆抵消睡眠。”
“我试过了,数绵羊就会出现一头大灰狼把我吓醒,至于回忆,没什么温暖可说。”黑夜里,雅楠的眼光扑闪着流离的光华,使人忍不住有继续窥探的欲望。
“那怎么办?”我耸着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雅楠轻轻触碰我的胳膊,同时用手指着坐在角落抽烟的古怪男子。“我们找他聊天。”雅楠说。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容易。”
“放心吧,人性在夜晚尤其是下大雨的夜晚是尤其脆弱的时候。”雅楠说着,开始站起身向角落里的男子走去。被迫无奈,我摇摇头跟了上去。
“大叔,你来这里干吗呢?”雅楠走过去,随便的坐在古怪男子身边,双膝并拢着。我本以为男子不会回答雅楠这个低级乏味无趣的问题,但是在巨大的沉默之后,男子把抽完的烟屁股踩在脚下,之后看着屋顶说:“我来寻找我的爱人。”
听到男子回答,雅楠狡计的眼神冲冲笑笑。继续追问:“爱人?怎么说?”
“是的,她叫颜西,她曾经告诉过我,在唐古拉最深出的地方住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那个民族似乎从未被外界侵入过,也没人见过。颜西是从一本古老的书籍上看到这些,书上介绍说那个民族叫蒙克,在他们口中代表着不灭的亡灵的意思。这些引发出颜西极大的兴趣。后来为了能深入研究这个民族,颜西不顾我的劝说独自跑到唐古拉之后再没出现过。十年中,我从不间断的对她寻找,也努力寻找那个叫蒙克的神秘民族,但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这次来也是为了能够再次深入唐古拉山,找到蒙克民族,希望在那里能打听到颜西的消息。”听着男子的述说,我们的心灵被短暂的震颤着。当然是为了男子固执追寻的爱情信念。
雅楠沉默了一会,眼睛中开始出现雾水一样的东西,晶莹剔透。雅楠说:“我相信颜西知道你在找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回到你身边。”
男子似乎没有听到雅楠的话,淡定的向着屋顶微笑。他说:“如果能够找到她该多好。”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昭庆。”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一声巨大的震动和响声。之后整个山似乎都在震动,我站立不稳,一个狙冽之后摔到在地。被惊醒的藏族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但随即脸色大变。
“不好,滑坡了。”昭庆大声喊着,首先站起开始向外面奔跑。一边回头冲我们大吼:“跑,快跑。”
跟着昭庆的指示,我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便开始疯狂的向外冲去。正头顶的上方,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正怒吼着飞奔而下。很多次面对危险,却从未面临过这样巨大的东西。一时不知所措。昭庆一边在泥巴里奔跑一边回头看着站立不动的我大声喊:“妈的,你不要命啦。”
灵魂似乎突然惊醒,加快脚步跟上去。黑夜的山带着残忍的怒吼声湮没着世间所有物质的东西,大山带着一股巨大的怨气毁灭着整个世界。我们一边卖命的奔跑,身后不断传来山体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奔跑中,雅楠突然摔了一交,我跟上去拉起她,顾不得说话,继续为了生命而努力。
前方的小路已经被泥土掩盖,看着那些黑色的泥巴和石头,突然感觉无路可走。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着每一个人。短暂的沉默之后,昭庆大声对我们喊:“快,往下跳。”说完,他第一个往倾斜的山坡滚下去,谁都不清楚下面是什么,但是却无法在原地逗留,那样只有等死,等着被巨大的泥巴石块掩盖。雅楠紧紧抓住我的肩膀,闭上眼睛一起往下跳去。身后瞬间被落下的山体盖住。身体紧紧贴着倾斜的山坡急速下滑。有微小的小石头从头上落下,头部被重击一下之后,我逐渐的失去了知觉。
(三)
“展洛,展洛。”模糊的思绪中感觉到一双微弱的小手在我身旁摇晃着,我逐渐苏醒,摇着疼痛的脑袋之后看到雅楠神色紧张的看着我。见我醒来,雅楠嘴角短暂的露出一丝笑意之后便安然神伤起来。
我用力的提起肮脏在右手,擦着雅楠嘴角的血迹说:“别怕,我们还没死。”
看了四周,昭庆和三个藏族男子依旧横七竖八的躺在不远处,身下长着一些青草和不知名的花朵,经过雨水的洗礼,此刻散发着清新洁净的光彩。我们矗立的地方是一片扁平的山坡上,脚下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上许多巨大的泥土和石头堆着一个相对微小的小山包。瞬间明了,这些就是昨晚山体滑坡所留下的产物。
观察着,一边恢复着身体。雅楠因为这巨大的惊吓,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眼神呆滞着看着脚下流淌的河水。感觉身体能动之后,我摇晃着站了起来,走到昭庆身边,发觉他早已苏醒,只是安静的躺着不动。眼睛张大着看着洁白的天空,阳光温暖的照耀在身上。小声的问他:“昭庆,你怎么样?”
昭庆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之后无力的点头。之后我开始挨个检查藏族男子,有一个带着微弱的气息安静的睡着。另外两个,却被石头落下后砸在身上,遍体鳞伤并且气息全无。两个鲜活生命就此小时在人世间。颓废的坐在地上,看着脚下安静流淌的小河,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剩下的一个藏族男子醒来之后发觉两个同伴已经死去多时,污浊的眼睛中缓慢的滴下两行安静的泪水。呆坐许久之后,他站起身把两个同伴拉到一起并排而放,之后跪在他们面前口中念叨有词。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太阳已经微微偏向西方。看着四周,我们这才开始思索自身处境。
“必须找出一条路下去。”昭庆说。
可是在观察四周之后我们得出一个十分不好的结果,无路可走。昭庆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出路的想法,辗转着走来走去。那个藏族男子坐在同伴身旁发呆。想了一会,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你叫什么名字?”我说。
“扎凡。”扎凡说:“那个叫扎木拉,是我哥哥,还有一个叫阿尔克。我们经常一起进山打猎,然后拿到外面去卖钱。但是现在他们死了。”
“死亡,兴许是一种解脱也不一定。”我如此安慰。
“是啊,他们都会上天堂的。”扎凡抬头看着天空,信念坚定的说。
昭庆在寻找一会之后,摇着头走向我们这边。看着我们,他说:“也许我们只有学着昨晚,从这里滑下去。”昭庆用手指着倾斜的山坡。
听着他的话,我们同时看着那个长满青色的斜坡。倾斜度很小,近乎与地面垂直。一个不小心就有摔下去的可能。昭庆似乎看出我们的疑惑,大声说:“没有时间了,想要继续生存,那就必须走下去。”说完,昭庆第一个走到涯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之后义无返顾的开始缓慢的往下滑行。扎凡看着同伴,似乎在告别,之后他跟着昭庆滑行的轨迹也开始滑行。剩下我和雅楠,看着百米之下的河流,雅楠问:“我们会摔死吗?”
没有回答雅楠,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对于未知的东西我不习惯去猜测。一切早已注定,我们所做的便是沿着宿命的轨迹前行。
抓起雅楠,开始小心的往下滑行。下过雨的缘故,地皮湿而且光滑。开始还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往下滑行,但是到了最后就只能身不由己的快速下滑了。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些丝状植物,蔓延整个山臂。我们借着这些,才在最后关头把身体稳下来。
稍微休息之后,昭庆看着远方说:“沿着河流一直走,总会找到出口。”
(四)
两天时间,饥饿和劳累冲刺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河流向是没有尽头一样的无限延长,而我们的心,也跟随着河水的流淌而变得沉重不堪。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雅楠颓废的坐在河边,看着流淌的河水语气悠然的说。
没有人能够回答,未来像是一张结缄的网,我们被捆绑在其中,逐渐的抓不住自己的生命。一处草丛里传来一阵微小的响动。扎凡警觉的爬起来,在旁边的大树上掰下一个树枝,然后走到那片草丛边安静的趴在地上。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人说话,四周一片安静。
直到草丛里再次传出声响,扎凡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蹿起,对准下方用力的将树枝刺下去。举起树枝的时候,我们眼中意外的出现了一个血粼粼的兔子。树枝刺穿胸膛而过。
看着身手敏捷的扎凡,我神色惊喜的向他竖起大拇指。扎凡咧开干裂的嘴唇憨厚的笑笑,之后走到河边,用树枝扒掉兔子的皮毛,在水里简单的洗了一下然后再次向我们走过来。扎凡坐下后,用力撕扯一块兔子的腿递给我。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说:“吃吧,至少能够补充体力。”我看着扎凡,饥饿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心灵之后。于是闭上眼睛,用力的咬住兔子肉,然后使劲往外拉。被咬下的兔子肉带着血腥的气息蔓延在整个喉咙。
转头看了雅楠,满嘴鲜血的看着河水说:“我想我永远忘不了这次旅行,假如我还能活着走出去的话。”
吃完兔肉之后,我们蹲在河边洗脸。干净的河水打在脸上,瞬间冲洗去灵魂深处的肮脏。看着远处被雾色包围的大山,怅然若失。
身后突然出现一声奇怪的响声,像人走路的声音。但是我们四人却一直蹲在河边。欣喜的扭头,却发现一个衣着古怪的男子正向我们走来,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我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光着脚,宽大而粗糙的破旧衣服随意的穿在身上,露出半个裸露的胸膛。背上一枝弓箭和一个圆桶形状的箭篓,头上则带着藤条编制的草帽。
男子看着我们,张大嘴巴发出希奇古怪的声音。没有人能听懂,我试着用汉语问他:“你说什么?”
“你们从哪里来的?”男子同样用汉语问我们。彼此之间有了可以沟通的语言,这让人很是惊喜。
昭庆走上前一步,大声说:“我们遇上一场灾难,迷了路,不小心走到这里。”
“你们最好快点离开,否则神会处罚你们。”
“神,什么意思?”我们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但是在我们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身后的扎凡突然大叫着:“小心!”之后扎凡一把推开昭庆。回过神来,我们看到一枝带着白色羽毛的箭正插在扎凡的肩膀上面。不可肆意的看向眼前的男子,只见他正飞快从背后的箭篓里抽出箭搭在弓上,目标是受伤的扎凡。
扎凡大叫一声拾起地上的树枝冲上去与男子打斗,一边回头叫我们先走。我看着打斗中的两人,不知所措。昭庆突然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们快点离开。
山谷里到处是缠绕的丝状植物和树,我们慌不择路,选择一旁的一个小道往前跑去。不断回头看着扎凡,他正跟那个野蛮的家伙撕拼,二人身上鲜血粼粼。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雅楠已经坚持不住疲惫的身体,倒在地上。扶起她,我们这才发现在不知觉中我们来到一个开满花的山谷中,四周有奚落的建筑群。是一种很简陋的木屋,有的矗立在河边,而有些竟然建在树上。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问站在前面的昭庆。
昭庆回过头,脸色竟然有些惊动。他说:“根据书上的记载,这里很可能就是蒙克族生活的地方。”
“什么?”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昭庆。
“是的,这里就是蒙克族。小心,有人来了。”昭庆说完,拉着我和雅楠躲进一旁的树林里。眼前一片开阔的地方开始聚集一些人,男人穿着粗糙的衣服,裸露着半个胸膛,光着脚。而女人则随便的在胸口和腰的地方系着几块兽皮一样的东西,同样光着脚。
为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伙,应该是这个部落的首领,他站在人群中央,举起双手面向天空,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们在做什么?”醒来的雅楠看着眼前奇怪的画面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也许我们遇见一场祭祀。继续看吧。”昭庆低沉着声音说。
首领祷告完毕之后,人群中出现短暂的宣泄。然后几个男子抬着一个人走到人群中央。竟然是扎凡,此刻他四肢被藤条捆绑在一个巨大的圆木上面,垂直而立。扎凡满是愤怒的眼神看着首领,大声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首领说:“陌生人,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扎凡愤怒着撕吼,并不理会首领的问话。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开始有人大声喊:“他在藐视我们的神,杀了他。”之后所有人齐声喊:“杀了他,杀了他……”
首领沉默着举起右手,人群重新安静下来。面向扎凡,首领说:“那好,现在我奉行神的旨意,挖出你的心来祭祀我们的河神。”说完,首领转身对身旁的一个健壮的男子说:“卓玛,拿出你的尖刀,去刺破他的胸膛,速度要快,在心没有冷却的时候扔到河里。”
那个叫卓玛的男子点点头,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缓慢的走向扎凡。
“没时间了,我们必须救扎凡。”昭庆说。
我和雅楠同时点头,但是在我们决定冲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慢着。”
首领脸色微变,之后看着人群中的女子说:“克丽丝,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明白我们族里的规矩。卓玛,动手。”
“不行。”那个叫克丽丝的女子背对着我们,飞快的跑到扎凡面前挡住卓玛。
“那好,克丽丝,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听到克丽丝的回答,但是却听到身旁的昭庆大声惊叫着冲了出去,一边喊:“颜西。”
听到这个名字,我感受到身旁的雅楠身体不住的震颤着。
“竟然是她。”雅楠说:“他真的找到她了。”
随着昭庆的现身,我们隐藏的地方也暴露无疑。于是我和雅楠便从树林里跟着走了出来。雅楠由于紧张的缘故,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但是很快,我们被几支长枪架在脖子着。
“颜西,是我,昭庆啊。”昭庆大声向着克丽丝叫喊着。克丽丝幽怨的眼神看着昭庆,片刻之后叹息着向首领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个理由充分吗?”
首领怀疑的神色看看我们,然后再看看改名为克丽丝的颜西,许久之后,他叹息一声挥手去掉我们被束缚的脖子上的长枪。
“我可以代替我们的神放了你们,但是天黑之前,你们必须离开。”首领说完,率先离去。其他人群依旧愤怒的看着我们,之后便跟随着首领离开。最后一个是克丽丝。昭庆在她转身的时候叫住她,说:“颜西,我是昭庆啊。”
克丽丝身体短暂的颤抖一下之后语气微弱的说:“你们还是走吧。”
“颜西……”
克丽丝不再回头,缓慢的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五)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昭庆在走出一段路之后突然驻足。转身义无返顾的向那个古老野蛮的族落走去。
我们没有阻拦他,并且扶着受伤的扎凡跟随而去。
(六)
古老部落里的夜晚宁静安详,像是一个沉睡的老人。我们小心翼翼的前行,最后出现在一个闪着微弱亮光的树屋外面。探出头,看到里面坐着的首领,和救了扎凡一命的克丽丝。开始是巨大的沉默,首领威严的目光扫视在克丽丝脸上,微弱的火光中看不清楚克丽丝脸上的神色。
一个蒙克男子送上来一杯淡黄色液体的东西,恭敬的放在首领旁边的圆木桌上然后离开。首领面色耸动着端起那杯黄色的液体,放在嘴唇边,但是片刻之后又重新放回桌子上。
“克丽丝。”首领说:“我一生有无数个女人,但是却最宠爱你。你是带着伤被我救回的,所以你只能属于我。”
克丽丝说:“首领,你该吃药了。”
“任何人都不能亵渎我们的神,包括你的朋友。”首领说完,端起那杯淡黄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我们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突然,脖子上一把明晃晃的东西搭在上面,我蓦然回头,却看到卓玛脸色愤怒的看着我们。
我神色骇然,拉了拉身旁的雅楠和昭庆。
卓玛向着身后的随从挥手,我们被捆绑起来。然后卓玛走进首领的屋子里。我们被拉到白天祭祀的地方,四周火把明亮的照耀着整个山谷。首领走到我们面前,神色耸动着说:“你们再次亵渎了我们的神,神决不饶恕你们。”
“我们能走到这里来,自然是有神的示意和引导,你们这些愚蠢的笨蛋。”昭庆说。
“哦?你见过我们的神?”
“没有,神我并没有见过。”
“那为什么说会有神的示意和引导?你们在撒慌。”
“你们说杀了我们是为了奉行神的旨意,难道你们就见过那些所谓的神?”雅楠几乎是大声呼喊着。
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喧嚣:“她在亵渎我们的神,杀了她。”四周围的火把在怒吼声中高举然后落下,一直重复着。昭庆不再说话,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克丽丝。但是克丽丝却并不看他,而是把目光迎向首领,她说:“也许神在我们不知觉的时候就已经允许他们的进入了,我们必须查清楚再定夺,违反了神的旨意,整个部落都会被诅咒,最后灭亡。”
首领凝视着克丽丝,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违反了神的旨意,整个部落都会被诅咒,最后灭亡。突然,首领大叫一声,口中不断盈出淡黄色的液体,最后倒在地上一阵痉挛和抽搐之后便不再动了。四周,人们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任何声音。首领停止抽搐不动的时候克丽丝飞快的跑到首领身边,面向众人大声说:“看吧,神开始了他的严惩,现在让我们面向神圣的大河,我们的神,我们开始祷告吧,乞求神的原谅。”
克丽丝说完,首先跪在首领面前,面向河水,口中呢喃着声音。四周静止一会之后,便都随着克丽丝一起祷告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克丽丝站起来,向一旁的卓玛说:“现在,请你放了我们的朋友吧。”
“不行,这有可能正是因为他们的贸然进入而使我们的神发怒,所以率先惩罚我们的首领。先把他们压下去。”
“卓玛,你……”克丽丝脸色聚变,看着卓玛宽阔高大的身影,突然散发出一股无力的气息,倒在首领身旁。
“颜西。”昭庆大声呼喊。
卓玛挥挥手,叫人把首领和克丽丝抬进屋。而我们,也被随后走上来的蒙克男子押解着送进一所严密的木屋内。
(七)
“我们会死吗?”雅楠在门关闭的那一刻突然问我。
“也许吧,在他们面前,我们是无能为力的,只有被迫接受他们给我们的任何安排。”
没有人在愿意开口说话,黑夜安静的流淌着。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小木门突然轻轻被开启。黑夜中走进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昭庆突然站起来,小声问:“颜西,是你吗?”
“是我。”
“真的是你,你刚才怎么了?”
“刚才是我假装昏倒,只有这样我才能找机会接触你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克丽丝?”
颜西叹息一声,语气悠然的说:“十年前,我寻找这个民族,不小心摔下悬崖,醒来后就到了这里。这里的人看上去野蛮和愚蠢,但是我却整日被严密监视着,直到后来首领娶了我做他的女人之后我才有了自由之身。但是却依旧无法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说你做了那个家伙的女人?”昭庆不敢面对现实,依旧保持怀疑。
“是的。在这里我们根本无法做回自己。其实你们不该来的。”
“那,那个家伙怎么回事?”
“你说首领?他死了。是我和卓玛一起杀了他,在他的药中下了能够致命的药。我们各取所需,卓玛想当首领,我想离开。但是看今晚的样子,恐怕卓玛不会轻易放手。”简短的沉默之后,颜西说:“有人来了,明天我会想办法救你们。”
颜西离开之后,大家都沉默下来。情况更加恶劣糟糕,命运被一个看不见的神牵扯着走到一个深暗的角落。日出的时候,我们被蒙克男子推着走出小木屋,整个山谷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刺眼的因素,山谷像是披上一曾遐衣,十分美丽。
祭祀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衣着盛装,昨眼下方涂着一个绿色的长方体。首领安静的躺在河边的一个小木床上。卓玛神采奕奕看着流淌的河水,一切即将改变,他会是这个部落的新首领。
看到我们,卓玛宣布开始祭祀。天空中盘踞着两只雄鹰,不断的绕着山谷飞翔。一个苍老的人举起一把匕首,面对着河流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片刻之后,他把匕首递给卓玛,卓玛恭敬的接过。
那个老人向卓玛发出命令,他说:“卓玛,年轻的勇士,现在请你替我们的首领结束掉人世间的一切痛苦,并且继承这种痛苦吧。”
卓玛答应着,举起匕首走到首领身边,扒开衣服,飞快的把匕首刺在左胸膛。鲜血顿时撒满卓玛的衣服胸膛和脸上,卓玛不为所动,继续把胸膛刨开一个口子,从里面取出首领的心脏。面对着充满红色液体的首领心脏,卓玛跪在河边,简单的祭祀之后飞快的把那个心脏放到嘴边。一个拳头大小的心脏,瞬间被卓玛吃的一滴不剩。
雅楠看着这些,惊叫一声不敢再看。
“年轻的卓玛,现在你是我们的新首领了,我们会像对神一样崇敬您。”老人说完,退后一步,向着卓玛拜了一下然后走回人群。卓玛笑了一下,一个人背起原来的首领尸体,扔到河里。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悲伤神色,大家都在笑。他们说,这样,首领就会融入神的身体,保护着整个部落。
做完这一切,卓玛开始面对着我们说:“我以新任首领的身份来惩罚亵渎神灵的外人。”卓玛说着,跨出一步站在人群中央,大声说:“阿尔萨出来。”
人群中一个男子飞快的走出来,站在卓玛身旁。卓玛满意的看着阿尔萨,之后看着我们说:“你们选出一个人,只要能打败阿尔萨,就可以离开。”
听到卓玛的话,我们短暂欣慰一下,至少这样可以有生的机会了。与此同时,我们都看着扎凡,把四人的生命依附在他身上。昭庆拍着扎凡的肩膀说:“去吧扎凡,我相信你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勇敢的勇士。”扎凡看着我们,露出自信的目光,然后走向人群中央。
卓玛看着扎凡的样子,略带嘲笑的离开原地。大家都关注着场中的搏斗,我们都明白,这一场打斗其实也是决定我们生或则死的关键。雅楠由于紧张的缘故,手一直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长出来的指甲逐渐陷进肉里,没有疼痛。
扎凡首先一拳打在阿尔萨的脸上,阿尔萨大声怪叫着冲向扎凡。两个人瞬间撕打在一起。我们紧张的关注着扎凡,一旦被阿尔萨压在身下,心底就会发出呼唤,呼唤扎凡站起来。直到最后,扎凡猛然翻身,矫捷的把阿尔萨压在身下。那一刻,我们都以为我们会赢。生的欲望愈发强烈起来。
被压在身下的阿尔萨愤怒着挣扎,但是扎凡死不松手,拳头如雨点一样打在阿尔萨脸上。鲜血飘荡在风里,带着惺气。
努力反抗一会之后,阿尔萨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刀,飞快的刺向扎凡的胸膛。扎凡来不及反应,白色的尖刀就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小心,扎凡。”我们大声惊叫着。但是却没有人上去阻拦,我们被捆绑着眼睁睁看着阿尔萨的刀一次次的捅在阿尔萨身上,直到扎凡一阵痉挛之后倒在地上。阿尔萨站起来,大声怪叫着走回人群中。
我们怔怔的看着扎凡死去,我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救他。
“扎凡。”雅楠嘶哑着声音大声喊。
卓玛面带微笑的走向我们,他说:“你们败了。”
“这不公平。”昭庆几乎完全陷入疯狂中。
“本来就很公平,只是那个家伙不知道要用刀而已。”卓玛说完,得意的大笑着。笑声在山谷中持续很久,像是被诅咒的灵魂散发出死亡的催命符。平静下来之后,卓玛看着我们说:“现在轮到你们了,神是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敢亵渎他的人。”
在卓玛说完这些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雅楠身体的颤抖,隔着粗大的藤条,她再次把脸埋在我的肩膀里面。我轻声安慰她:“别怕,只是死亡而已。”说完,我最后看了昭庆一眼,然后同时闭上眼睛。
(八)
意外发生在身后的部落里面,在我们闭上眼睛的时候,部落里突然传出巨大的烟雾,之后整个部落开始燃烧。许多人惊叫着跑去救火,卓玛愤怒的看了我们一眼,留下两个人看住我们,然后也跟随人流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雅楠疑惑的看向我。
“不知道,也许他们的神发怒了吧。”在我说完这些之后,我看到昭庆的目光中忽然出现一丝光亮,张开口想大叫,但是瞬间由闭上嘴巴。我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前出现满脸黑雾的颜西正拿着一把刀,飞快的砍向看守我们的蒙克男子。那个男子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他的同伴飞快的抽出刀,砍向颜西。
“小心。”昭庆和我同时向颜西发出警报。颜西的头突然一偏,躲过蒙克男子的刀,之后把手中的刀飞快的插在男子身上。男子捂住被刀插中的地方,嘴角盈红色的液体,缓慢的倒下。
颜西带着余悸,擦干脸上的汗水和血,混合着的还有一些黑色的东西。颜西飞快的帮我们松绑。我们站起身,看着颜西问:“那火是你放的?”
“没时间了,我们快走。”颜西说:“沿着前方的树林一直走,然后翻过一座山头就能够离开蒙克族的包围,至于后面还有什么,我也不清楚。”说完,颜西率先往树林的方向跑去。我们紧随其后。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终于出了树林看到前方高耸的大山,估计就是颜西所说的地方。那个时候心中是带着喜悦的,只要穿过那个山头,就能够逃开这个魔鬼一样的部落。没有休息,四个人使尽全身力气向前飞奔。
身边的景色不住的变换,山头凸凹不平,跑起来甚是崎岖。顾不得腿上被划破的伤口,只有继续奔跑,为了生的欲望。
终于爬上那个山头,但是却失去了去路。前方是一个悬崖,下面的河流安静的流淌着。巨大的绝望弥漫着我们的心灵,雅楠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看着远方。
“先休息一下吧,总会找到路的。”昭庆说。
雅楠看着远方,语气哀伤的说:“真想回到原来生活的城市,看看街灯马路来往穿梭的车流也好。”但是却没人能够带给雅楠确定的答案,毕竟生命在邪恶面前太过脆弱了。短暂的想起扎凡,他就那样的离开我们。
“起来找路吧,这里不适合待的太久。”颜西站起身说。
转悠一圈之后,四人再次陷入巨大的恐惧与绝望中,除了后退,就只有跳下百米以下的悬崖。那里有一条河。简短的沉默之后,还是决定回头,重新找到出路。但是在我们走出几步之后,看到下面的卓玛,带着许多蒙克人追寻而来。
“见鬼。”颜西大声骂了一句。
卓玛很快便爬上了山,我们根本无力阻止。
看着我们呆立的模样,卓玛带着微笑说:“谁都不能逃开我们的神。哈哈。”
“也许吧。”颜西说着,抬头看着天空,之后面对卓玛说:“你不觉得,这里的天空其实很蓝吗?”
卓玛学着颜西的样子,抬头看着天空。
“恩,倒是第一次如此发现。但是你们必须死。”卓玛说完,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雅楠,片刻之后说:“你是例外。”
“为什么?”雅楠问。
“因为我想你做我的女人,就像克丽丝以前做首领的女人一样。”
“呵呵,宁死不屈。”
随着雅楠的缓缓后退,我们四人的脚步保持一致的往悬崖退去。不时抬头看着天空,其实这里的天空真的很蔚蓝,而且洁净。
“活捉。”卓玛大声发号施令。
卓玛的人开始向我们围来。
随着颜西高喊一声:“跳。”然后我们四个人同时跳下悬崖。下坠的速度很快,在我来不及思考和怀念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与水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音,沉重的压力使我逐渐陷入昏迷。
(九)
我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醒来,四周一片宁静,不时传出香火的味道。但是却没有人。试着动了一下身体,但是全身酸软无力。巨大的皮肤牵扯着疼痛的神经,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然后再次昏迷。
再次醒来后,我看到一个人坐在我的面前。苍老的面容但是却没有头发,神色安详的看着我。
“这是哪里。”
“一个你不经意到来的地方。”
“你是和尚?”看着他的装束,我发出心中的疑问。
“一切外表只是你所看到的地方,随心。”
我环顾四周,却始终只见到一个人。
“我朋友呢?”
“你朋友?桑布只送来你一个人,他是在一个河边看到你漂浮在水面上。”
“那我朋友呢?桑布在哪里,我去问问他。”
“也好,桑布住在下面的村子里,你先休息,我去叫他。”
和尚离开之后,我重新躺在床上,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心灵,像是经历了一场轮回后再次回到人世。
身体依旧虚脱无力,桑布进来的时候我强撑着站起抓住他的手问他:“你有没有见到我的朋友?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没有,我当时只看到你自己。”桑布说。
“什么?”桑布的回答像是晴天霹雳击打在我虚脱的身体上,逐渐麻木着不知所措。瞬间之后突然清醒。
“他们一定还活着。”我坚定固执的相信自己的感觉,站起身飞快的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之后,眼前突然一黑,我摔倒在地上。和尚和桑布飞快的跑过来扶起我。
和尚说:“一切随缘,失去和得到都是人生的一种体会。你的情况很不好,必须要好好调息,你的朋友还是我叫人帮你去找吧。”和尚说完,吩咐了桑布几句之后,桑布答应着离开。
无力的坐在床上,眼前不断泛出一张张脸,昭庆雅楠颜西扎凡还有扎木拉和阿尔克。一个特定的时间我们遇见,然后在不知觉的时候突然又消失在我面前。
只是雅楠,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小草屋内向我说起:“一切都是注定,缘分到了,一切也都开始了。”
季锋后记:其实很感谢烟雨还依然重视我,很多时候,上烟雨已经是一种习惯,毕竟在这里发生太多刻骨铭心的事情。有欢乐有痛苦,我说过,烟雨就像一个社会,充满了悲欢离合。相信如我一般爱着烟雨的朋友对烟雨的感情或者感觉都会如此。
至于我的小说,很多朋友问起我,怎么老是写死亡。我看过很多关于死亡的介绍,最经典的应该是那部〈西藏度亡经〉,其中对死亡的探讨很深刻,因此在我的脑海里也深刻了起来。
那些生命敷衍的尘世中,开花结果。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文字告诉大家,生命的珍贵的东西,我们不能浪费。或许这样说,把自己拖大了一些,但是事实如此。
小说给人的启迪,不应当只存在于文字表面,更深刻的应该是融入生活中去。
最后还是很感谢一直支持我关注的朋友,有你们,我的小说才会散发光彩。
编后语:
对季锋的采访告一段落,相信大家对季锋也应该了解到一些吧。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在的,我们不要求十全十美,但至少要无愧于心。相信季锋也一定是如此感觉。
至于还有什么,那就需要大家自己去探索了。
最后,祝季锋继续思考,多写大家喜欢的小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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