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夜晚那半轮月亮没有如约的来。
早晨,也许是叫晴,鸟唱竟是赛歌样的此起彼伏。雨珠还在屋檐下滴着。我躺在床上,努力回忆昨晚的梦境。
朦胧的梦,柔软温馨,只是看不清梦中的你。
青城清风徐徐,黎明挂在山脊,漫坡滴绿的叶儿栩栩而舞,像足了唱着情歌等待约会的少女。
黎明的山林,是爱情生长的地方。在这个雨珠儿恋恋不去的季节,在山林摇曳的期待中,重叠的山峰娓娓的讲述雨后初晴的爱情故事。
走出滴雨的屋檐。
院坝边,那颗谢了果的樱桃树丫上,笼中的八哥忽然发出脆亮的声音:你好!
你好!是昨夜雨声切切的问候啊,交错的情感在相融的时分那样滴泪的呼唤,多情的眼切割着长夜的迷离。
是滴雨的梦挂在殷勤的树上,引诱兀自傲然的八哥,在湿润的枝头说出温软的话语。
如果太阳可以从西边出来,你,可以从梦中走来吗?
你好!我对着八哥挥手。可那八哥扭头向天,对我的欢叫置之不理。
原来小鸟也不能顺应人的呼唤。
院子里,到处是雨痕。
走出院子,在淌水的路上,朝着青山葱茏的地方走。
红岩,那一方在满山苍翠中寸草不生的裸露的岩石,此刻在极目高处,泛着熹微的红光。
如梦的情景。是你吗?在路的上方,那一朵溅着山泉吟唱的流云旁,欲言又止。
我是知道你想说什么的,因为诗歌翔在山腰云烟缥缈中,是那栋飞着绿叶旋着青藤的小屋永远的歌唱。
常常觉得,总能望见总不能到达的红岩就是如诗如梦的爱情,而那终日朝着红岩吟唱日子的小屋,总能在无字的岩石上读出不朽的誓言。尘世的眼走过每一个雨天如烟的飘渺,凡俗的心等待每一轮太阳如血的新鲜,而那懵懂的梦啊,挂在清晨露珠晶莹的岩上守望一棵爱情树的生长。
穿过泰安古镇,走在两带延绵山脉的褶皱里。
雨后天晴,飞烟弄影,洗雨的云在叠翠的山脊聚散,浓淡轻重的雨烟,是谁信手拈来一天云霞,朝着远山近水任意的泼洒,竟绘出了一山欲仙的风景。
山水哗哗。朝阳从峰颠飞落,抚弄一沟飞翔的阴晴。
上坡,拐弯,一条路被浓密的自然林掩映。胭脂红的阳光从团拥的树缝间轰然泻下,染红了流霞的山路;山窝里,淡淡的紫烟袅袅升起,直攀绿叶飞扬的山颠。路,泛着波光粼粼的曦红,像是可以延伸到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个地方该是梦的家乡了,顺着路走,就能走进梦里,走进有爱的家乡——
那,该是永恒的伊甸园吧?
那棵迎着太阳总在行走的树下,一缕隐约的缠绕,是不是你的誓言呢?
在青黄不定的梦醒时分,在山林摇着绿叶滴雨的日子,在满坡的绿芽都在瑟缩等待一声梦样呼唤的时候,你行走的姿势,是一峰斑斓的剪影。
我跟着你——跟着你的梦,走在清晨的梦里。你望不见我,因为在这条永远延伸永远不累的山路上,我只是你追梦的风景;我也看不到你,因为在这道山峰连着山峰的梁上,所有生长的草叶,都旋着风的力量,掩住你的身影。
究竟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啊?若烟的迷蒙中,起落的,只是流水的潮汐,和鸣蝉的长吟。
看见离太阳最近的那个山峰了吧?峰颠高处的那棵树,是昨夜月下生长的桂花树,曾经纤弱仿佛不能攀登的那树,此刻站在山脊,站在一山优游的苍翠中,竟是完全的伸展,完全的沐浴,在新生的阳光之下,似乎枝枝叶叶都在香着桂花酒呢!
这不是梦啊,天地的光华流泻在道道山峰,成长的背景迤俪在迢迢山路,连行走的眼都充盈着绿色的滋养,更不说昨夜灵动的月光早已预定了今日的爱情树。
哦,当我走在这条湿淋淋的山路上,抚着月色欣赏朝阳,看连绵的流水携逍遥的绿影儿,一路漂流,一路歌唱;看匍匐的山梁捧幻彩的云烟,谜样的变幻诗样的咏叹;忽然就撞见红岩了,那一块熠熠流彩的红岩!这时,梦与情融合,爱与心相牵,片片绿叶飞旋,就筑成一间阳光淋漓的小屋了。小屋可以仰望的高处,万绿丛中那一一方赤子般裸露的岩石,雨后阳光红色的书写里——那无字的誓言,是若幻若仙的永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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