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 妻 对 吟
去冬一场大雪持续了两天,把江汉平原盖得严严实实。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让人见了总有一种情感宣泄的欲望。而这场雪就象一个天赐的媒介,使老实巴交的乡间老百姓总算有了和文人墨客一样赏雪吟诗的氛围。要是平时正常天气,你一个乡巴佬随口溜两句,别人不笑你,老婆也会说你是"神经病!""狗子进厕所--闻进闻出(文进文出)"。
这天,将就起来较迟,来不及洗漱,就打开门看雪。只见漫天雪花飞飞扬扬,确有毛泽东先生"漫天皆白"的诗境,一时心血来潮,想发泄两句,但不知吟什么好。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王勃在《滕王阁序》中的"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水天相连,无边无际。这雪天不是把大地和长天也闹得个不明不白吗?不过王勃乃辞赋大家,这将就只会犁耙镐耖,堆罗扬锨。土人说土话,于是就来了一句:"天空一笼统,"接不到下文了,他着急间一转身,发现地上一口井周边都被白雪复盖,仅只见得到一个黑洞,马上就接出了下文:"地上一窟窿。"到此再也吟不出来了。恰在这时,老婆已烧好早饭,准备先把两个狗子喂了再喂人。她端着狗食,就往旁屋走,见到"小黑"和"小白"也在雪中嘻闹,身上披了一身雪,黑白都分不出来了。她敲着食盆,不停地唤着小黑小白。将就正为下面诗文接不上来冥思苦想,听到老婆打岔似的叫,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小点声,把我的诗喊跑了。”老婆听了噗哧一笑道:“就你那两句屁诗,还在动脑筋,我不用想就能接下来。将就一听不服气地说:“你接给我听!”老婆把两个狗子一指:“你看,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将就一听哈哈大笑道:“妙,龙配龙,凤配凤,瞎子配个独眼龙。我的歪把子,恰好配歪铳。也是,反正就是说雪大,接得好。”于是摇头晃脑的吟起来:天空一笼统,地上一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肿个屁,还不去洗脸,准备好吃饭。”
将就一看诗已吟毕,心情格外舒畅,笑对老婆说:“不忙,我还要先方便方便!”说着就往厕所走。老婆没法,一边喂狗食一边唠叨:“真是蜘蛛坏肚子,不是丝(诗)就是屎!”
将就蹲在毛屎板上,越想越不服气,这姑娘尕(方言中老婆的别称)从来不作诗,今天倒抢了风头,不行,我还是再来一首。于是趁屎还没涌出之际,起身打开厕所门寻找灵感,这时他看到一只乌鸦满身积雪,在稻场边柳树上叽叽喳喳。灵感上来,急忙退回毛屎板思索。有了点开头,正想出口,谁知后面的屎却先出口了,一种快感瞬间打断了思绪,他不得不赖在毛屎板上闻着自产的臭气回想起来。
老婆这时把饭菜已经摆上桌,走到厕所门口喊将就吃饭。将就正好诗兴大发,把手一摆道:“等等,你听,我又有诗了”,说着,就一本正经地对着老婆吟起来:“大雪纷纷落,乌鸦变白鹤。”老婆听了哭不得笑不得,抓起一卷卫生纸,往将就面前一塞道:“你想作臭诗,我跟你添两句:“风吹屁股冷,明日再来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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