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狼眼”到“猫眼”

看了周晶岐老师的“狼眼”一文，想到了前不久和我家先生为那套刚买的二手房装“猫眼”一事所起的争论。

两个月前，先生单位改制，拿了几万块钱买断了工龄，于是两人便商量着用这笔钱买一套向往已久的二手房。

房子很快就选好了，不大，二室一厅，室内已稍作装饰，防盗门也是新装的。“万事具备，只欠门铃。”　门铃安上后对那只捎带买来的又圆又小两头镶有玻璃镜片的“猫眼”却颇费踌躇：装还是不装？

先生要装的理由很充足，说是为了安全起见。还举了个实例，说是有位朋友乔迁，宾朋满门，评点新居。一人对门的“猫眼”顿感兴趣，朝外一看：好家伙，一贼正把门口一双双高级牛皮鞋、旅游鞋一古脑儿地往蛇皮袋里装。想不到区区一“猫眼”倒也挽回经济损失数千元。

所以先生说家家都应装上防盗门，户户必须置上一“猫眼”。　听到门铃或敲门，先在“猫眼”里考察一番，熟人亲友放行，若是陌生面孔就须警惕一下。

可是，我却实在有些不忍心也不甘心。

不忍心是因为油光锃亮的新门上凿上一洞实是可惜。但最主要的还是不甘心，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已经到了毫无信任可言，将每一个生人都当成窃贼惯匪的地步了么？一个惴惴然站在门前的来客，竟然像犯人似的被一双双不友好的眼睛在暗处审视着，简直是对人格的污辱！带着这样的懊恼、愤懑的心情被特准通行，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亲人，也会产生心理距离和隔阂感。

更何况，来叩门的生人，或许是你的一位遥远的朋友，一位一时难以辨出“庐山真面目”的儿时小伙伴，或是来洽谈业务的合作者……

如此“猫眼”，还有安上的必要吗？我对先生说。什么猫眼，狗眼，实为小心眼，势利眼！让它统统见鬼去吧，我们就拿对人信任下一回赌注冒一回险吧。

于是，我家门前终于没装“猫眼”。朋友，你尽管摁下门铃敲响门吧，门内虽无美酒佳肴，但也没有敌视的眼睛对你虎视眈眈，有的是一杯清茶、一颗诚心，不妨围炉长谈，听风声雨声雪折竹声。

当然，我更祈盼着有一天，国强民富，乾坤坦荡，人与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设防，只需长窗放清风明月，薄门御风霜雨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