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是在念初二,我爱上了足球。
那一年的夏天,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第一次为一件事而疯狂。疯狂得像夏天的雨,不知疲倦。
跌倒在地上,我拍拍身上的尘,微笑地站起来;输了球,我不服输地站在尘土还在飞扬的空地上,暗暗对自己说:“我会赢的!”。淡淡的月色,浓墨泼洒的夜,几阵凉爽的晚风,送走的是几个少年讨论的永恒的话题—+-足球。在那时看来,圆圆的足球比玉盘似的月亮更有诗意,更让人憧憬,仿佛整个世界加起来的分量都比不上这小小的足球。
从尘土飞扬到绿茵如梦的球场,从街头巷里到只有几十平方米的屋里,变更的是场地,不变的是那颗随足球的节奏而跳动的心。最怀念的是假日,约上三两知己伴着弟弟,一起到离学校很远的中学去,为的是能痛快地踢上一场球。清晨,太阳还未醒来,我们已被闹钟叫醒,刷牙洗脸,穿上长长的袜子,扎好那洁白的鞋带,然后再理一理袜子,让那喜欢的队徽露出来,用球鞋在地板上踏出优美的拍子。如今想起,那些被遗落在风里的“早起图”的音符,只有靠记忆把它们慢慢捡回。
天还未亮,可喜的是有弟弟相伴,我们同样年轻,意气风发,梦就在我们脚下,我们随着足球一步一步向它迈进。向勤劳的清洁工投去问候的目光,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又忍不住玩一下球,偶尔有一两辆自行车经过,我们跑得比他们还快,因为他们踏的是车,我们踩的是足球,他们走的是呆板的直线,我们画的是变幻的曲线,漫步如起舞,速度却快得惊人。
一大片的草,绿色的草,真实的草,在上面打几个滚,睡上一觉,都不足以使我真的快乐。只有以足球为舞伴,用心跳的声音为乐章,跳一支曼妙的舞,才能使我的快乐像雨变为云般升华。世界上哪有比和梦一起翩翩起舞更来得快乐?
一片又一片的彩霞送走一批又一批在球场上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最终变为熟悉的人,一切来了又走了,一切都会变,唯有脚下的足球不会变,我知道,只要我愿意,它将伴我一生。球不会许诺,它只会默默地实践诺言,只要你肯付出汗水。
恋上足球,少年的天空多了一份绿色。往事不会像电影那样清晰,记忆却能像散文那样隽永,因为有了这份绿色,我在回忆的伊甸园里,每走一步,就能捡起一首诗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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