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可悲的是它不能重来,可喜的是它不需要重来。————电影《童梦奇缘》台词
我独自坐在操场上,头上是学校的夜空,身旁放着我的书包。夜风袭来,却没有的他的气息。别说,我真的有点想他了。
听他说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我还以为是他编造出来逃避扫除的理由,我们一笑置之。
三个月前,他开始不和我们一起有说有笑地上学和回家了。那晚他尴尬地钻进他爸妈破天荒开来接他的车里,玻璃上的膜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喜欢打球每节体育课都是我一个人在教室自习,从那时开始,他也不上体育课了,连球友来拉他他都婉言拒绝。
我咬着笔尾思考着数学题的解法,偶尔回头发现他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我,确切说是注视着我,他的桌上一本书都没有。我冲他点点头,就不理会他的奇怪举动了。
一次上自习课,我发作业时看到了他在看课外书,因为他手捧的是一本蓝色小书,教材和练习册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更奇怪的是老师对他的行为置之不理。
一天吃完中午饭他单独找到我,小声告诉我他喜欢另一个班的班花,让我替他表白。我笑话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还有野心,他表情变得很严肃。但后来我忙忙活活给忘了。
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仿佛他从未嘱咐过我。生活平静如水。
要期中考试了,我一天看见他在奋笔疾书,上课下课都在写。放学后我意外发现他趴在桌子上,我叫了他几遍,他缓缓抬头张开紫色的嘴唇说他很难受。我慌忙出去找到他的爸爸,他爸爸将他领了回去。
那天我写作业时也是心绪不宁,很为他担心。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没有落地。
第二天他爸爸来办休学手续顺便取走他的书本,我帮他收拾时惊诧地发现他书桌堂里全是关于前世来世的小说,那本蓝色的小书叫《天蓝色的彼岸》。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的想法,只是字迹很乱我看不明白。
我又开始担心他了,但我找不到他。他家里的电话始终没人接。
我食不知味地过了几天,终于有了他的消息。
他在中午时打我家电话留了言。他带着哭腔说希望我每天健康快乐,我慌忙打回去,是个上海医院的公用电话,我告诉来接电话的清洁工他的名字,一会儿清洁工问大夫回来说他进了手术室。
脑中想起香港电视剧里大夫常说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失眠了一夜,凌晨我又打了一遍,长途电话另一端回答是:“手术失败了!”连说话都如叹息。
耳中想起一个大伯说过:“你有心脏病就活不了这么大”。他到底是可惜还是可喜?
心脏病等心血管病,是人类健康的雷区和悬崖。
死亡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死亡,第一次离我这样近;他,第一次离我这样远。
第二天刚上课老师就宣布了这个噩耗,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再也没有一个男孩耐心地开导我了。
想起他的种种举动,我能感受到他的迷惘和恐惧。
想起我小时候问奶奶:“人死去后是什么感觉呢?”
想起我对他说:“有漂亮女孩坐在我身边上课才有动力。”他那时撇了撇嘴角。
死亡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可怕的,很多人都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人世,像我在秋天看到大批的瓢虫安静地在树根旁边死去。
我很想你,想你的眼神和动作,想你的不舍和祝福。
我把你的照片送给了那个班花。我告诉她:“这个男孩曾经喜欢过你,现在也是如此。”然后我在起哄声中离开了她们班教室。
生和死,相互依存才各有意义。没有了死,生就失去了珍贵的味道。试想永远生存下去有什么意思呢?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生存时他可能会因寂寞而疯狂。
我一定会为你保留下关于你的记忆,不忘你的祝福。天天开心,会心而笑。想你时也能感受到温馨。
此时此刻,我仰望夜空,刹那间感受到自然的无情。
此时此刻,我发现了一颗星星,好似你注视我的眼睛,我用你的名字为它命名了。
此时此刻,是两个朋友在对视。
此时此刻,生死竟可以有交集。
这个交集,包括爱,包括感情,包括思念。
本文已被编辑[常玉]于2007-9-9 21:12:26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常玉]于2007-9-9 22:44:5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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