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岁月退却到最后,留存下来慰我心怀的只有这些许珍贵的文字!
写的越多之后,我越来越不敢把自己写出来的这些和那些称之为文章,而只能用它我认为最谦卑的名字——文字。
与文字结缘应该是从小学开始。没上学之前,我不识字,不能读书也不能看报。一年级的时候,感觉自己当时笨得很,许多东西都记不住。记得那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哭,早上起来迟了就哭,怕老师批评死活不敢去学校,妈妈只好拿着藤条赶着我上学,一路上我呼天抢地,好不委屈。晚上,妈妈在灶台边用筷子教我数数,反反复复地筷子从我的手中数到妈妈手上,再从妈妈手上数到我的手中。数给妈妈的时候我很少错,数给我的时候就很少对了。在这个时候,妈妈又气又恼,狠狠打我的手,我就可劲地哭,看着我冻红的手,妈妈也不禁落泪。
真不明白我那时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眼泪。
幸好后来脑子开窍,一切又仿佛注定的一样。一年级上到最后一课时,我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瞬间变得聪明起来,成绩一下子窜了上来。直窜到九十点以上。虽然那时我只有八岁,但我至今仍能清晰地记起那时转变的情形。真得到现在我也无法解释那是为什么,也许是上天看我可怜,或者是妈妈的一片爱子之心感动了她所信仰的基督。可能就是如此,此外别无它种解释。
那时在文字写作方面,我既不出色也不落后。一二年级时写的是看图说话,全班写的千篇一律,全是按老师复述记录下来的,记性好、字写的工整的,分数自然就高些。我真想知道,当时老师在批改这样的文字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三年级开始写作文,也写日记。写的最多的是做好事,什么帮大爷推车帮大妈扫地之类不一而足。三年级下学期爸爸给我买了好几本作文书,有每篇六百字的《小学生作文大全》,也有几本分类的记叙文及说明文写作。见到这些书,我立刻着迷,一有时间就看,看了就学着去写。
那时班上作文最棒的要算程昕,他每次写作文都要读作文书到深夜,然后才开始动笔。第二天一上课老师准拿他的作文当范文,当时真是羡慕。自此之后,我也更加勤奋地啃书了,好象书啃百遍,我就能写出好作文一样。终于有一天,我的作文《我的妈妈》被老师选中做范文,那一刻幸福的泪光在眼中荡漾。
初中时,语文成绩一向很好,我生平获得第一个奖是校语文竞赛二等奖,就是在那时获得的。那时,除了语文是因为兴趣其它科目都是为学而学,所以语文及作文一向很好。不过这得感谢我初中的语文老师汪老师。那时侯我很少按他给定的题目写作,也不听他的课,我总嫌进度慢,自己独自往后赶,对于这一切,他都给予了充分的宽容。不但不计较,还给我适时鼓励和帮助。
高中时,语文一如既往的优秀,高二时参加语文竞赛获得市二等奖。高中,是我人生的转折也是我文字的转折,而高二更是我转折中的转折。
那个时候在作文方面,我一如既往的追求自由,任过我课的语文老师杨老师、方老师对此都采取了宽容的态度。杨老师是一向不主张命题作文的,他提倡自由写作,主张“三不限”,即内容、体裁、题材统统不限,随心随性去抒写。方老师是一个严谨、严肃、认真负责的女老师,她要求我们严格按照她的安排来全面训练、重点训练各种文体及题材的写作,不应该太追求自由化,而要保质保量打好写作的基础。她认为自由写作往往会因为偏好而趋向单一甚而偏颇。
我至今仍非常赞成她的观点,但直到现在我依然故我的追求着自由写作。至于我和她作文上的“冲突”是通过谈判来解决的,我向她保证我会尽量去尝试各种文体和题材的写作,并保证保质保量;同时也告诉她:如果非要我按要求,我可能不得不去敷衍了事。
最终,她向我开了例外的绿灯。
两下相安无事,只不过高二到高三,我比别人多写了几倍文字,她也因此多改了几十篇作文。不过说实话,我得感谢她,感谢她为我开的绿灯,感谢她对我文字的认真评批,至今读来,仍暖人于心。
文字是反映生活的,最主要是反映精神生活的东西。高中尤其是高二,我开始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对爱情的向往从这时开始,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变的成熟而不仅仅是成长。那时在怀念一些人,一些初中时的同学;也在感知一些人,一些爱我理解我的高中同学。那是一个萌动的季节,那是一个离不开风离不开花又不能没有雪和月更不能逃离雨雾的年月。在那时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暗恋,那是一种苦涩而又让人心悸的蠢蠢欲动的情愫。也就在那时我明白了什么叫风花雪月,什么叫秋夜秋霜;什么叫相恋无依,什么叫思念无期。我的甜蜜而苦涩的暗恋,我的追忆似水年华的柔情以及渴望重逢而又觅无定处的感伤,触动着我,暗暗激励着我奋笔疾书。从那时开始,写作从自由到自觉;也从那时开始,真正爱上了文字。
那时我读汪国真,读他的那种柔和;读席慕容,读她的那种柔情;读徐志摩,读他的那种浪漫。那时,读得最多的是散文,知道了张晓风,知道了程黛眉,记住了“那是一个平淡的日子,只因为有了你,那日子就不再平淡”等等经典的词句;读到了抒情散文中关于爱情的种种悲欢离合,种种忧愁苦楚;知道了“见字如面,雁字归时,月满西楼,偿我深深浅浅的思念”;知道了“如果你走,我不再挽留,剩下的日子,我将独自留守”;更明白了“那时、那夜,你我拥抱的不只是明月,还有那一生的等候”。
高一时开始写诗,第一首诗就像胡适的“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一样的简单、浅显。然后读汪国真、席慕容、徐志摩,读戴望舒,读舒婷,偶尔读一点余光中;推崇《雨巷》,喜欢《再别康桥》,忘不了《乡愁》,看满地《月华》,想那漂泊于海的《双轨船》。这一切,都奠定了我诗歌的婉约之风。
因为爱上诗歌,所以就与几个志趣相投的人办起了诗社——定名心语,即“随心而语”,用冬青的话叫“心动则语出,语出必惊人”。作为发起人,他们推我为社长。我们那时完全是“地下组织”,没有经过任何部门审批和承认,但我们却自得其乐的很,煞有介事的开会、筹稿、改稿、交流、投稿。还记得章程上的那句宗旨:“丰富个人生活,繁荣校园文化”,个人生活是大大丰富,校园文化却只有一点繁荣,这就是诗社运行后的作为。后来到了大学,这句宗旨又被我写到了团委审批通过的“正规”文学社——紫荷文学社的章程上。
那时投稿投的最多的是诗歌,投的第一家杂志社是《作文通讯》,这本杂志也是我在高中时一直没有间断过的精神食粮。然而,我在乎她,她却不在乎我,我投了三次稿,可她却一次也没有回复过我。
这也算我在文学之路上的一个遗憾,就像我所钟爱或暗恋的女孩一开始明知我暗恋她却不理我一样。不过现实中呢,在那个暗恋情节上我是幸运的。高中毕业之后的那年暑假,我向那个女孩,也就是桃子一吐暗恋之情,那是在很坦然的心境下说出的。她很感动,感动到现在呢就把我当很好的异性知己啦!
那时也参加过好多次征文比赛,不过全部一去不返。然而高中三年在每期校刊上却都能看到我的名字和文字,这也算是对我的安慰吧!在校刊上发稿是没有稿费的。我拿到的第一笔稿费是在19岁生日前后,寄发单位是县报。钱少的可怜——六块钱,不过我那文字也少的可怜——72个字的一首诗,当时兴奋异常,那笔稿费也存了好久才用去了。2003年上半年,一首诗稿《风景》获“小天鹅”全国征文比赛优秀奖,拿到证书的那天,我在操场上唱了一晚的《夕阳红》。
高三时的写作是在夹缝里进行的,时间紧,我只有在星期六晚上回家的时候才有时间写文字。吃过晚饭,泡上一杯浓茶,任思绪飞舞,任笔在纸上驰骋,写下一篇篇记下我心绪的文字。那样的情形,是我有关高中时最美的回忆。
高三时,许多文字经典都是在厕所里读的,每天上厕所时读一点,就这样一年下来竟也读了好几本书,记得那时侯读得最多的是鲁迅,以至现在我想到鲁迅时总把他与厕所联系到一起。
一起回忆那段日子的时候,冬青煞有介事的说那是“厕所文化现象”,我笑笑:“放屁拉屎也是文化?!”
高中时,很少读小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读完了“古典四大名著”,从那之后,也因此喜欢看四大名著改编的电视剧(《红楼梦》除外),也在此中体悟比较、对比所带来的乐趣。电视剧中,最喜欢《西游记》,杨洁导演获了大奖,我觉得理所应当。《红楼梦》的电视剧被我封杀,因为我认为原著经典绝顶,独一无二,没有人能演好宝、钗、玉三人,故不如不看。
高二时,写了第一个短篇小说,那年暑假写了第一部中篇,取名《情韵花缘》。
上大学时,依然故我的坚持着写文字,参加过各类各级文艺大赛,几乎每次都能获个小奖。后来渐渐对参加比赛不再感兴趣,因为漫天盖地的比赛太多,获了奖也证明不了什么。也很少再投稿,因为知道许多投稿中不易让外人知道的暗箱,以及文艺圈中越来越严重的“圈子现象”,这些都让我心灰意冷。
大学时,在自己参编的团刊上发过几篇稿。在院报上也投过稿,却没有发表过。后来逐渐明白自己的风花雪月是不能满足院报的政治服务需要的,故不再向那投稿。除校内,在校外的传统媒体上也有若干诗稿发表,也给杂志荐过稿。大学期间总共获过莫名其妙的和理所应当至少是有所意料的奖十数次。
一年前有两个朋友推荐我去两个新办的杂志做编辑,我婉辞拒绝,当时不想,现在也不想,等以后吧!不想再做伯乐,做伯乐很痛苦,有种刽子手的感觉,枪毙着别人殷切的期盼,有时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听别人放些令人刺耳的屁,难受至极。也不再想投稿,不想再参赛,只等着伯乐来发掘。等到的话,谢天谢地;等不到的话,打算就这样孤独下去。愿与一切喜欢或批评我文字的人做朋友。
相信这样一句话:“你对我肯定,首先从我的文字开始;你想了解我,请先读我的文字。在文字面前,我是绝对坦诚的,因为她是我的恋人”。
写文字是痛苦的,因为文字总是滞后的。每次感伤之后,时间冲淡了伤痛,然而因为写文字又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撕开伤疤,看着它慢慢流出殷红的鲜血,写下痛的揪心让人抽搐的疼。同时写文字也是快乐的,因为记忆无论疼痛和美好只要被记起总是一种安慰,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可以继续生存的,不至于因为没有记忆而垮掉!
文字的最大功能就是记忆,就是梳理并记录过去、现在,来供明日和未来回忆。
文字的旅途,我将独自寂寞前行,因为我知道,我不会被任何圈子看中,也很难和任何圈子合作,只有一味孤独前行。
如今的我,只在网络上经营着自己的一份潦倒的心情,打点着我人生的破败行囊。
不过这些年来也相信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自由的向往”,为了文字,总该有所舍有所失,这从选择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写自己的文字,抒自己的心情,无论结果怎样,即使凄凉,就让它凄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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