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失声的木笛斑毛

发表于-2007年09月09日 上午11:51评论-0条

先来看一个故事:

南京乐团招考民族器乐演奏员,其中招收一名木笛手。应试者人头攒动,石头城气氛热烈——这是一个国际乐团,它的指挥是丹麦音乐大师,这位卡拉扬的朋友长期指挥过伦敦爱乐乐团。招考分初试,复试,和终试。两轮过后,每一种乐器只留两名乐手,两名再砍一半,二比一。终试在艺术学院阶梯教室。房门开处,室中探出一个头来。探身者说:“木笛。有请朱丹先生。”声音未落,从一排腊梅盆景之间站起一个人来。修长,纤弱,一身黑色云锦衣杉仿佛把他也紧束成一棵腊梅树。衣杉上的梅花,仿佛在树枝上。走进屋门,朱丹站定,小心谨慎地从绒套中取出他的木笛。之后,抬起头,他看见空蒙广阔之中,居高临下排着一列主考官。主考席正中,就是那位声名远播的丹麦音乐大师。大师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打量朱丹。那种神色,仿佛罗丹大量雕塑。半晌,大师随手从面前的一叠卡片中抽出依仗,并回头望了一下坐在身后的助手。助手谦恭的拿过卡片,谦恭的从台上走下来,把那张卡片递到朱丹手中。接过卡片,只见上面写着——在以下两首乐曲只任选一首一表现欢乐:⒈贝多芬的>⒉柴可夫斯基的>。看过卡片,朱丹眼睛里闪过一丝隐忍的悲戚。之后,他向主考官深深鞠了一躬,抬起眼睛,踌躇的说:我不想吹颂欢乐的歌曲。这一句轻声的话语,却产生沉雷暴烈的效果。主考官有些茫然失措起来。片刻,大师冷峻发问:“为什么?”朱丹答:“因为今天是12月13日。”大师问:“12月13日是什么日子?”朱丹说:“南京大屠杀纪念日。”大师说:“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艺术前途应当懂得珍惜。”朱丹说:“请原谅……”没等朱丹说完,大师便向朱丹挥了挥手,果断而有深感惋惜的说:“那么,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听到这句话,朱丹顿时涌出苦涩的泪。他流着泪向主考官席鞠了一躬,再把抽出的木笛轻轻放回绒套,转过身,走了。入夜,石头城开始落雪。没有目的的无需目的。朱丹追随雪片又超越雪片,开始他孤独悲壮的石头城之别。朱丹不知不觉的走到鼓楼广场。穿过广场,他又走向坐落在鸡鸣寺下的南京大屠杀死难同胞纪念碑。临近石碑是一片莹莹辉光,象曙色萌动,象蓓蕾初战,象彩默在宣纸上的无声晕染,走近一看,竟然是一支孩子方阵。有大孩子,有小孩子;有男孩子,有女孩子;他们高矮不一,衣着不一,明显是一个自发的群体而不是一支组织的队伍,坚忍,绒默是天真的绒默,头上肩上积着一层白雪,仿佛一座雪松森林。每个孩子手挚一支红烛,一片红烛流淌红宝石般的泪。纪念碑呈横卧状,像天坛回音壁,又像巴黎公社墙。石墙斑驳陆离,像是胸腔经历乱枪。顷刻之间,雪下大了。雪片密集而有宽阔,仿佛纷纷丝巾在为记忆擦拭锈迹。伫立在雪中,朱丹小心谨慎的从绒套中取出木笛,轻轻吹奏起来。声音悲凉隐忍,犹如脉管滴血。寒冷凝冻这个声音,火焰温暖这个声音。堕落的雪片纷纷扬起,托着笛声在天地之间的翩然回旋。孩子们没有出声,孩子们在倾听,他们懂得,对于心语只洋能报以倾听。吹奏完毕,有人在朱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望,竟然是那位丹麦音乐大师。朱丹十分意外,他回身向大师鞠躬。大师说:“感谢你的出色演奏,应该是我向你鞠躬。现在我该告诉你的是,虽然没有参加终试,但你已经被月员正式录取了。”朱丹问:“为什么?”大师略作沉默,才庄重致敬的说:“为了一种精神,一种人类正在流失的民族精神。”大师紧紧握住朱丹的手。朱丹的手中,握着木笛。

如果我是个天真的学生妹,我一定会被这故事感动得死去活来,可是以我今天近四十岁的年纪看来,这故事纯属扯淡。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吗?看看俺们身边的同志吧,哪一个不在为着自己的前程在算计着:小摊小贩算计着一天的蝇头小利,小职员们算计着自己的工资职称,公仆们算计着着仕途的升降沉浮,文人骚客们算计着投出去的笔底人气……也许你会说,这是文学艺术,它可以高于生活。可是,艺术她也得来于生活呀。如果为了某种社会效用而杜撰出这样一个木乃伊来让俺们顶礼膜拜,这和某些政客们的忽悠又有什么两样呢?照我看来,就算生活中有这朱丹这小子,那他也是一时灵光闪现,突然想到了南京,而且正好头天晚上又看了网页(因为不看材料,以那些大赛中他的音乐同行的素质来看,他也记不住我这个中文系的都记不住的12月13日),所以想反正考不上,不如秀一段。或者根本就是他有个亲人恰在南京死难,所以他才这不共戴天地日日记着。

也许看了上面的话,你一定要骂我数典忘祖了。这一点你放心,我保证我百分百的中国人,绝不会替那矮个子的倭寇说话,我只是觉着朱丹这小子太呕吐了,有本事那一天你根本就不要来考试啊,因为保不定那主考的洋鬼子也是那八国联军的余孽呀。有本事那一天就该以泪洗面搞点纪念活动呀。有本事你学点刘翔说点硬气的话呀,有本事你去占点东海汽田啊,有本事你保钓啊,有本事像个人样的人体炸弹炸它几个东洋矮子鬼来啊。你什么都没做,只借那个丹麦老头的嘴说了点软蛋的话,算什么本事,有个屁民族精神!

再说了,现在咱们都跑到那跟人家人民友谊去了,咱要这些精神干啥呢?

说了半天,保不定这朱丹根本是街边一神经病,害得俺们白废了这一大堆口条。

本文已被编辑[正路无门]于2007-9-9 12:29:2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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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正路无门点评: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一种执著和追求。我们没有资格去对别人的正常行为说三道四。无论是否有这个人,无论这个人的行为如何如何怪异,这也是属于他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