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秋风肃飒,激起人无限遐思。
也许是身为男性的缘故,心胸间从来就缺乏那春风拂花蕊般的温柔与细腻,更多的存在了些秋风折秋叶似的激荡与粗旷。“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千年前文弱女词人的慷慨悲歌,至今依然在世间萦绕徊响。极力地想去效仿,虽然知道那结局可能会是一场悲哀甚至滑稽,仍然紧抱着那一腔豪情不放。盘点岁月蓦然回首,依然是原来的故我,只不过额头上新增了几道皱纹,鬓角边多添了几茎白发,心底里再加了几分苍凉。
“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坐在当代的电脑面前,默默念起的是二十几个世纪以前的古人文章,神思飘渺,一时间竟失其所在,可见古往今来,人的心灵俱是相通。
佛说人有七情六欲,又道“色即是空”,至今,有几个人真正听了进去?
想来也是,大千世界,茫茫宇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相对于广漠的大自然,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何其脆弱、又何其渺小?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之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这些话,当是豪迈慷慨的苏东坡借他人之口,吐自己心中块垒?
秦始皇命数百童男童女远度重洋去寻仙访药的闹剧,各朝各代的山呼万岁,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其目的,都只不过想将些荒唐、昏庸的人生拉成漫长,拉成永远,到头来都是枉费心机。其结果,都只空留下一个个历史话柄。
却又铸成了千百年来普通百姓的艰难艰辛,度日如年。“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百姓们世世代代生生不息,做同样短暂与重复的梦!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沙滩寂寞回。
路漫漫其修远。生当何往?死当何从?
生命在一代接一代地延续,是否从来就没有终极答案?有人试图找出它,到最后却越想越糊涂,只落得个莫衷一是。这是否又验证那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也有人不再做这些无谓的思考了,生命于他们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弱肉强食的过程,一个得过且过的过程,一个及时行乐的过程。
于是,世间便有了尔虞我诈,便有了醉生梦死,便有了难得糊涂;
但是,却也有了坦荡赤诚,却也有了积极进取,却也有了直面人生!
前者轻松,中庸;后者艰难、沉重。历史如同一本巨大无比的浩瀚长卷,无不由各式各样的人生写成。
有人流芳千古,有人遗臭万年。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无论流芳与遗臭,古往今来,总有人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一个“人”字作出了回答。一个“欲”字作出了回应。人同欲其实不能分开,假如强行分开两者都不会存在,这是常识。
佛之虚妄在于他将两者截然隔离,所以要立地成佛,谈何容易!
欲之卑劣在于任其一昧横生,到头来与畜生无异!
且看那些罪恶,且看那些腐朽,且看那些嘴脸!
悲哉,绝世而独立者寡,随流而中庸者众。
人类的沉思千年不绝,人类的智慧代代相传,人类的欲望有增无减。这之间的争斗与平衡,大约将持续到永远。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萨公爵,你的江山如故,你与美人何在?
“好儿男,一身是胆,四海扬歌美名传。”金戈铁马的楚霸王,你豪气尚存,英魂何往?
陈克杰,郑攸虞,段义和,无数已贪已亡的腐败者,无数已贪未亡的得意者,无数想贪未竟的追随者,送你们一句老话: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城外一个土馒头;不,现在应当这样说:纵有亿万家财,终需一尺方骨灰盒。
不过这只是平常人的想法,与权贵们的心机无缘。
既然是平常人,那就普普通通地过吧。想起了一位长者的话:人,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
又想起了赫黎胥的诗:
“辽阔的世界,宏伟的人生,长年累月,真诚勤奋,不断探索,不断创新,常常周而复始,从不停顿······啊,这样又会前进一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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