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亥六月某日,晴爽,予与潘君相约赴城之南森林公园一游。
晨九时,于南浦乘车至终点下,森林公园牌扁赫然在目。循大门入,则假山池沼,彩树花径,森然布列,尤待君久矣。
始行中央大道,沥青路面,两边绿樟蓊郁,清香勃发,时闻林鸟高枝串唤,脆脆滴响,其声清越,如鸣钟击磬。行进中,见桃林广硕,挂果正合时令,红桃佳果满树,香色袭人,心中不觉醉醉焉。适见果农采果出林,一篮红鲜,灿然目前。遂与潘君向果农求买,果农笑曰:“君等来此是客,区区桃子,何言买之,想吃随便品尝。”此为油桃,皮色鲜红,晨露未干,晶莹可爱。感激之下,我等各取二枚硕而圆者,一路把玩,实不忍下口食之也。
正行间,一座牌坊壁立跟前,乃曹禺先生陵寝之禁也。从牌坊进,一路砖砌神道,东向直指陵墓所在。神道旁冬青垂首,柏枝肃然。遥见正前方,先生半身塑像晃若注视来者一般。拾级凳台,塑像后即墓茔,方棱形,以大理石装饰,刻字题款雄浑苍劲。墓园广场环植松柏,更外围则遍种栀子花。适逢栀子怒放,满眼素洁,芳香馥郁,蜂吟蝶啭,兀是迷人。潘君按奈不住,飘然于栀子园中,左右采之,俄顷,已然一大握也。予观之,潘君艳香握手,一时喜形于色,真可谓笑靥如花;而栀子花束,洁白耀眼,香泽缭绕,又自是花在丛中笑也。
去墓园,寻小路进林。幽径曲折,林鸟传唱,寻幽访胜,惬意非常。北行,一路荒草荆灌,野卉争芳,丛林野趣,笼上心头。蓦然日影匿形,光线暗淡,林莽森然,余等不期陷入一水杉林海。但见巨杆笔立,挺拔高耸,冠盖蔽天,百鸟翔集,杂沓嘶鸣,其幽暗阴晦,几步之内,不辨人影。顿觉阴森可怖,心思悚悚,慌不择路,只取阳光地带而去。
走出林莽,徘徊于小径,环视远方高林大树,心有戚戚。遂取近道而回。将出园门,又复是阳光朗朗,香樟郁郁,林雀应答,如闻钟磬,大美当前,撼人心魄。
岁在丁亥,仲夏之月。同游者,湘西石门潘君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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