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晌购得鲫鱼两尾,相伴而放入水桶之中而将养,待到欲食之时而刑之。
也许长途跋涉,一路饱受劳累颠簸之苦,多日鱼水分离之罪,精神萎靡,气血而不顺,气若游丝,已然焉焉一息乎。
一入水这种状况得到了暂时的好转,呼吸渐渐的均匀了起来,慢慢可以摇动那晶莹的鱼冀。他们相互依存,嘴对嘴的呼吸着桶中之水,感受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精神安慰,舔弄着彼此已满是伤痕的鱼鳞,默默不得声。也许正因为他们这样相互依存、扶持而神奇般的活着。
两鱼品性相同、大小相似,想来出自一丘之水、一网之手。约二十分钟之后,它们完全从死门关走了回来。已能上下穿梭、相互追随,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情是什么时候达到这样的地步,但我能理解到患难见真情。看着它们能在在水中上涌下窜、追尾嬉戏、对生命顽强的拴释,我不自觉的也替它们敬畏了起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生命对他们是不公正的。快到用膳之时,厨师欲擒其中一尾杀之。厨师一下就把鱼抓到了手中,也许是手法纯熟、也许是瓮中捉“鳖”、也许它们根本就没有反抗而是自己奋勇献身的。可是当厨师把一尾提离水面之时,另一尾也跟窜而出,啪!掉在了地上。由于另一尾在地上跳弹,不得不把手中的鱼放入水中,去抓另一尾,说来奇怪,这下那鱼倒又不跳弹了。厨师洗而烹之了,饭后只剩下了几根骨头和一些残汤。
桶中之孤鱼,郁郁而寡欢,悲凄欲决,比久旱而不能逢到泔水、身负重创鱼鳞翻卷还要痛楚。呆在水中的它肉身和生命都似冻结了,懒的摇动它那晶莹的尾鳍,一动也不动。我想再也看不到水面上泛起涟漪了。
今早起身去探视它,它已是肚皮朝上,面目似悲痛之极,已经为爱殉情多时。
用手轻捧起,它的眼角滑下了鲫鱼的眼泪,看这它硕大的肚子,我原以为是死去多时,那知道里面是鱼籽和满腹悲伦,我给它乱草之中寻了一冢,以免遭受乱禽糟蹋,另以了表我和它们的相识之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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