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有一种风俗,就是儿子结婚的第一天晚上,父母去听房,目的是看一看这小两口和睦不和睦。
郭城栏儿儿子结婚这一天,郭城栏儿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叫上老伴儿,来到儿子的窗户底下听房。
郭城栏儿用手指蘸着唾液,在窗户上了抠一个洞,用一只眼睛望里瞧:只见儿子在方桌前,对着《百家姓》练习毛笔字,儿媳坐在床上缝补着什么。
一会儿,儿媳说:“天不早了,你也忙活了一天,快睡觉吧。”
儿子抬起头,笑了笑说:“我再练一会儿,你先睡吧。”
郭城栏儿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练什么字!
一会儿儿媳催促儿子睡觉,就听他说:“好吧,我听说我父亲结婚时,第一天晚上作诗睡觉,今天我们也每人作一首诗,作不上来的就不准睡觉。”
郭城栏儿在窗外听了笑了笑,轻声地对妻子说:“你看,我的儿子多随我。”
又听见屋内的儿媳说:“好吧,你说作什么诗?”
儿子拿起桌上的《百家姓》说:“今天晚上作的诗,最后一句都是百家姓上的。”
儿媳说:“好吧,你先说。”
儿子想了想吟道:“这张桌子四角方方,我把纸来放到当央,我这笔一来一往,写的是周吴郑王。”
“好!好!”郭城栏儿在窗外听了,轻声叫好,妻子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说:“轻点儿,轻点儿,闭住你的臭嘴。”
这时又听见儿媳妇说:“这张床四角方方,我把这笸箩放在当央,我这针一来一往,绣的是苗凤花方。”
“好诗!好诗!”郭城栏的儿子连声叫好。郭城栏儿老两口子也暗暗叫好。
吟完诗,郭城栏的儿子上了床,屋里面也吹熄了灯。
郭城栏儿夫妇刚想离开,又听见里面说:“你这真像玉壶的嘴。”
又听见儿子说:“我这是玉壶,你的就是金盅。”说完,只听见里面轻声“嘻嘻”地笑起来。
郭城栏儿拉着妻子,离开了儿子的房前。来到了自己的房里。
郭城栏儿笑着说:“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像我们呀!”
妻子用手指点了一下郭城栏儿的鼻子说:“你看人家,还‘金钟、玉壶’,说话多文明呀!不像你,净胡道道。我看你那,就像那掐蒜锤子差不多。”
郭城栏儿假装生气地说:“我这是掐蒜锤子,你那就是个破黑碗。”
老两口子说笑了一会儿,郭城栏儿的妻子又说:“今天晚上,咱老两口子也对诗,谁对不上来,就滚到那饭棚子里去睡。”
郭城栏儿笑着说:“我们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还对什么诗?”
“不行!”妻子坚持说,“今天晚上我们对的诗,最后一句也是百家姓上的。”
“好吧,你出的注意你先说。”郭城栏儿说。
妻子想了想说:“这个锅台四角方方,我把这锅来放到当央,这勺子一来一往,做的是奚范彭郎。”
“好诗,没想到你这老婆子还真有两下子。”郭城栏儿不住的夸赞。
“你先不用给我吹了,轮到你了,你快说吧,说不上来,你就赶快到饭棚子里去睡吧!”
郭城栏儿想了想说:“这盘炕四角方方,我把你来放到当央。”说着,郭城栏儿就把妻子拖到炕上,接着说,“蒜锤子一来一往,弄的是柏水窦章。”
“你这老不正经的。”妻子说着用双手就去扑打郭城栏儿,一边扑打一边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光胡诌八扯。”夫妻俩个又说、又笑,又打、又闹。
郭城拉儿的儿子和儿媳妇刚睡下,听到父母房里吵吵嚷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认为老两口子打了起来,便连忙穿衣起床,一起来到了父母房中。
郭城栏儿的妻子看到儿子和儿媳进屋,便停住了手。郭城栏儿却说:“金钟、玉壶你不用管,我掐蒜锤子砸黑碗。”
儿子和儿媳听了,都捂着脸跑进了自己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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