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沙子钻进眼眸,片刻,疼出泪水。沙子何来?靠在窗台的我,感觉到了帘缦的飘浮摇曳。哦,原来有风。我应该明白的,红尘有沙,而沙子是难免会被风卷起脚步踏入流浪的旅程。最后的归宿,或许,落入谁的眼睛应是它最幸福的结局。至少,在带给对方疼痛的同时它可以安息,甚或睡成对方永生难忘的记忆。
自走入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飘进了多少的沙粒,也不知道自己疼痛了多少回。但是我知道,每一次,我的眼里定是溢满泪水,直到疼痛隐去身影。当某日,对镜凝视,突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再如孩童般清澈如镜,那一颗颗细小而不规则的黑点散在的趴在“镜面”上,是永远也无法擦去的痕迹。忽然忆起那些经历,如当初一般感受起突然袭击带来的痛,泪便悄然涌入眼帘。
不再想起不等于遗忘。是因为红尘中除了沙粒还有许多需要我们用眼睛去看的风景。路未了,风景永远不歇。视角一旦张开,便会忘了那些疼痛的瞬间留下的印迹。世界可以很大,大到我们的视线无法穿越远山的脊梁和天边彩虹的裙裳;世界也可以很小,小到只是两只眼睛里浓缩的版图身影。看潮起潮落,听惊涛拍岸,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只是囤积在心里。风逝,风会再起。当某天静静闭目歇息的时候,会细细聆听来自于自然的声音。或许只是微风的轻语也会挑起心灵深处最刻骨的画面,或浓染,或素描,或留白……无语。泪流。
天气转凉,知了声渐渐消失,拉响了这个季节特有的烦闷。又一次关好窗,拉好帘,我只是想一个人于纷繁红尘中寻来一片幽静。点开音乐的同时也点开了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难忘的岁月。象风吹来的粒粒细沙,钻进眼睛,任自己怎么闭目,也止不住泪水的滑落。我问自己,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关好了窗户吗?为什么还会有沙浸的痛?一个声音飘来:世界在你心里。于是明白,这风来自于心灵,这沙来自于眼底。许多的存在可以将时光忽略不计,许多的痛其实早已刻进生命里。
昨日看一个妹妹给我的留言,说我是一个敏感细腻的孩子。突然想笑,为妹妹所用的“孩子”这两个字。而眼里却是因为这个词语的温暖带来的一大片的湿润。我又不禁问自己,我流出的泪还有多少纯洁的成分?还有多少是来自于家乡清澈甘甜的泉水?或许,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我把自己回归成了那个乡间追着蝴蝶蜜蜂嬉戏的少年。沐着清爽的风,喝着清亮的水,连血液里奔涌的纯真,都是那么的一尘不染。然而坐在都市纷扰的空气里,对着眼前的文字,我恍如隔世。分明有情人,却似无情心;分明有情心,却似无情人。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还有纯正的友谊,我不知道这样的友谊是否真正能穿透一块屏距。然而风,可以穿透任何一点细微的缝隙,扰乱我的心。
很多时候,我把自己立于大漠戈壁。因为喜欢、迷恋它的空旷悠远。于是明白,原来孤寂也可以是这样深刻而有内涵的,象无边无际的沙漠;原来疼痛也可以成为习惯的,象风中卷来的沙。那么,谁会是沙漠里的一片绿叶,带给我生命的惊喜?谁又会是那弯月牙泉,洗去我一身的沙尘?
假如你是一颗沙粒,站成了我眸中的身影,那么,不要只是带给我疼痛。植一株胡杨,用我的泪水浇灌,或是,蓄一弯浅水,视为沙漠中的月牙泉。我会说:朋友,谢谢你带给我痛与爱。今生今世里,你就注进了我的生命。
无意遗忘。不会遗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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