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在那喧嚣的都市里你固守着自己宁静的夜晚

电视频道的不断变换

但还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企盼

床边的电话铃却从来没有响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谁也不知今晚这间屋子住的是哪个儿郎

你想和人说话　

想找回和我一同漫步江边时的模样

想来想去还是终于将电话键音拨响

在长江的南岸

我听到了一个秀气的声音的抵达

虽然夜色笼罩

我从话筒里能听到你还是同过去一样

但你的语调低沉

使我感到北方的夜晚有点爽凉

我问你明天出门后将走向何方

你却语无伦次没有给我一个响亮的答案

我不敢胡思乱想

但认定你肯定想跳出过去的难堪

你说你刚刚才大病一场

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更大的灾难

我实在没有弄明白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你只是隐隐约约说出

走出南方也许没有回头的岸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你说有一个老头似乎把你看上

如果愿意让你明天就打点行囊

到他的单位找个工作给你干干

你不知道他是如何把你的未来设想

你也不知道他是色狼还是出于一种善良

你说你的身上的钱用完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即使是狼窝也要去试试看

我心里很难受但我没有权利将你阻挡

我只有面对窗外的黑暗对你的未来产生联想

记得我们好阵子没有说话

电话的只有电流声不断

但我们谁也没有

把这根连接南方与北方的线截断

我知道这段时间熬过后肯定会天亮

但就是不知道怎样安慰你渡过这片黑暗

其实人在痛苦的时候任何安慰都缺乏力量

既然这种痛摆在你面前你就得面对和承担

十七

都市的天空下着朦朦的细雨

你的心里笼罩着厚厚的灰尘

推开房门你的脚步在空中犹豫

因为此刻的你实在不知道走向何方才是光明

你低着头在那狭小的空间你步行

悲与苦总在你沉闷的心底生根

回想过去曾经拥有的美好日子

在那难听的唾骂声中化着一片乌云

你的脚步从同一根门坎跨出又跨进

是进是退在你无限的徘徊中难以取舍

最终你还是接响了那个老头子的门铃

和谐可亲是你对那个老头曾经有的记忆

此刻他的笑容让你有些生畏

为了生存你不得不放弃很有尊严的自己

低着头努力向那个老头子迈进

当那老头将你拥进怀里

你似乎才明白渺小的自己无法将现实逃避

你向老头极力地诉说渴望工作的自己

希望让自己的才能掩饰心灵的空虚

那老头面对你的崇敬依旧默默不语

你认为他会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你

带着希望与自信你离开了亲戚

一路风尘你才到了那个老头的工作地

那老头确实给你找了一个做秘书的岗位

但走进办公室你才知道

现实与自己心中的想象有段距离

为了生存你勤奋地劳动在工作室里

除了与电脑做伴你实在没有见过陌生人

你开始怀疑那老头是否真正有实力

怀疑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见不得人

终于有一天他把你带去见了客人

那陌生的人群和调皮的话语让你难以忍听

在无赖中你学会饮酒学会唱戏

面对陌生人的亲吻和拥抱你常常措手不及

沉默难以保护自己　反对又难以生存

在无赖时你只有紧紧依靠那个老头

希望他的真诚能让你摆脱那些陌生

但你的一切希望成为了泡影

不停的让你端着酒不停的让你亲昵

从酒瓶里喷射的气泡向你的胸脯倾泻

浓浓的酒精将你的神筋麻醉

当你的身子和良知被酒水泡湿

才知道那老头子是有意让你解衣

当有种负重将你幼弱的身子压实

你才真正明白一切的损失都无法再挽回

在疼痛中你不停地呼着我的名

但在那喧嚣的夜晚又有谁将你的声音聆听

当夜风将你血液中的酒精散尽

在镜子里反射的是一个赤luo裸身体的泪雨人

你真的不敢相信站在对面的竟是自己

但自己走进的狼窝自己又得面对

当那老头不停地问你

在睡梦中不停地叫着的小溪是谁?

在痛苦中你却没有说出其中的原委

只能用稚嫩的肌肤承受男人的手印

在陌生的世界你没有还击之力

默默承受心灵的伤害和肉体的蹂躏

当你逃出虎穴找到了一块静地

一个陌生的大姐向我电话传递你的信息

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竟然有那样的暗无天日

你的电话里没有诉说那段痛苦的经历

只是告诉我你遇到许多不幸

我问你是否需要我来接你

你却说这辈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是责怪我还是在痛恨自己

但我还是不停地向你诉说将你安慰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手机里传递的是你难以忍受的哭泣

在这是时刻我知道你在远方的不顺利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在痛苦中的呻吟

我说了很多话语你却没有吭声

最终听到的是电话声的长鸣

生命中爱是一种声音恨是一种心情

其实爱与恨都同样很珍贵

又何必去刻意追求虚无飘渺的纯真

十八

从那以后我好久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

但你的身影时常在我梦里

在梦中我们在一起旅行

你穿着的还是那件带披肩的连衣裙

步履还是那样轻盈沉静

你牵着我的手向那个庙宇走去

一路上却没有听到你欢快的笑语

在那菩萨面前你不停地作揖

默默地祈祷却为的不是自己

我分明地听到你不断念着我名

一切的祝福却是为我有好的前程

离开庙宇我们一同走上

那步步升高的阶梯

就在中途你说你要暂停

我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停地看着你

我发现你的眼睛里下着雨

我的眼睛里也下着雨

你要我沿着这阶梯不停地前进

你说你只能目送我远去

我问你我们为什么不能一同走上顶

你说你只能做我前进的阶段

用心中的激情和日光的威力

将我送上光明之顶

当我在人生路上跋涉得筋疲力尽

在往返时能找一个故人

我知道你的这一幕是经过精心的设计

每一级阶梯却蕴藏着深厚的哲理

我知道一个女人单独爬山很累

我更不忍心抛开友人独自一个人远行

当我在睡熟后的朦胧中看你

你已经成为一级我庄重的阶梯

在那阶梯的背后是那座充满吉祥的庙宇

站在山顶我的心里下着雨

希望用我的雨滴将你的身躯洗净

让你化着阶梯在这个世界永远发明

我不知道人在梦中为何会变来变去

有时候苦苦折磨别人

有时候有苦苦折磨自己

也许人生就是在折磨别人

同时又在折磨自己中死去

十九

在思念中我等待了无穷的岁月

在那个沉长的梦中有你的书信送到我身边

在信间你留下了许多关于死亡的字眼

最后一次死你选择在汹涌的黄河边

当你的身躯被污浊的河水淹灭

一切的希望和思念都消失在蓝天

当你的喉咙几次与空气隔绝

河中的阴影投进了一个渔民的眼脸

你最终没有跨过死亡线

是那渔民将你带进了那茅草覆盖的房间

当你的视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打结

一切的理想和希望都有了清晰的局限

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好高骛远

既然自己的心灵几经死亡

留下的躯体属于谁已经没有再思考的字眼

你生活在那渔民的身边

一个比你大十二岁的身影在你的床上出现

打你　骂你　爱你　疼你也任其便

你说走向北方是错误的选择

再后悔也无法找回美好的从前

面对我你说那么多的抱歉

让我所有的希望在长江边搁浅

读着你信中真情写成的语言

我的心里流着浓浓的鲜雪

在那段思你想你爱你疼你的日子里

我的眼前总上一片漆黑

在爱与恨的变换中我没有睡眠

错乱的神经让自己变得疯疯颠颠

因为爱让自己丧失了渴望中的一切

因为恨使自己留下一双几乎失明的泪眼

从那封信后再以没有听到关于你的语言

在我生命的经历中你消失在一夜之间

后来我的梦在不断的上演

每一次梦中都看不到你的脸面

也许是因为你用面纱将自己的脸遮掩

但何去何从我相信我们过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任其日晒雨淋风吹雪冻都不会改变

二十

岁岁幕幕你的影子难以在我心中消失

风风雨雨难以洗尽我们深深的脚印

每当我踏上出征的旅程

我身后留下的总是连绵的泪痕

我知道你的消失是为了别人更好生存

那生存的人何尝不因你的消失而伤悲

没有你的日子我才真正感悟到生活的无趣

等待的日子总是在失望中收尾

然而我没有挂断渴望的风筝

我深信你的出现只是早晚的事情

因为水中的月亮每逢十五总会要发明

时光总是在思念中滑行

隐藏在心中的渴望逐渐变得酸涩

当春的喧嚣和大地的抒情消失后

存留在几乎冷却的血液中的情感一片空白

我开始从心灵的交替中删除那宗宗哲言

夜深时残留在脑门中的烙印不断重叠

我只能在古老的头发中铭刻遗憾的语言

让横垣心间的发丝以它固执的秉性

将额间流逝的年华和流血的伤口遮掩

在夏天　我不敢让春天的故事重演

炎炎的烈日消融了心中的积雪

我以为夏天的惊雷能打断心中的思念

当厚厚的外衣脱尽后

留下情感再也没有遮掩

暴晒郁积胸中的心跳变得更加激烈

过了秋天我的肌肤已经晒得漆黑

往事如烟,心中的空白增添了一大片

多少怀想和心愿

在没有回声的平原上收茧

在我肉体里那微小的空隙间

掩埋了思念和期待的碎片

当岁月延续到冰封雪盖原野的时刻

在我们故乡的老屋里冒出袅袅炊烟

你经常洗衣的那池塘里的水越来越浅

你那细小的脚印也逐渐开始凸现

那田坎上的猪草已经越来越枯竭

我们往日游戏的林子已经变得光秃秃一片

我只有独自储立在古屋的山林边

让所有的痴情化着浓荫一片

待到万物复苏星朗月明的时刻

希望曾经拥有的故事能在此地重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