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高楼大厦林立，街道平坦宽阔。在如流的人潮中有几个半裸着肉体的女疯子窜来窜去。刚开始时，她们那颤悠悠的奶子和浑圆的大腿突然闯入男人们的视线里后。男人们还会偷偷多瞟几眼呢。半年后，谁也不想让她们突然闯进自己的视线里。好象谁都不想让她们这股晦气突然间粘在自己身上。

她们披头散发象一个个女魔鬼时不时地穿梭在人流中。偶尔把贵妇人牵的小孩子吓得哇哇直叫。她们原本并不丑陋的脸蛋乌脏得象母猪的脚蹄。那双双呆傻的眼睛象婴儿一样傻傻憨憨地笑着。嘴角边还常常流着涎水，偶然让人看见还直叫人想呕吐。原本白嫩的肉体也脏得象滚进粪坑的母猪。她们只要看见地上有一块被狗啃过的骨头就会连忙捡起来塞进嘴里啃得咯咯直响。曾经如花似玉的女人败落成这幅模样还会有哪位男子将她们扶起？她们在人们心目中还不如一条摇头摆尾的宠物狗。过往的人谁也不会盯上她们半眼。因为女疯子越来越多了。人们见惯不惊。她们就象一片片被寒风扫下来的枯叶一样落在人们匆匆忙忙的脚边。她们是美丽整洁的县城的一块移动的伤疤。人们拿她们没有办法。因为她们毕竟不是一条条可以被人捕杀的狗。但她们是一群再也享受不到狗那种被人抱在怀里的待遇的人了。

有一个女疯子常常比别的女疯子爱傻笑。她从来没有裸露自己的肉体。她的手里常常握着一束鲜花举在空中乱舞。她有时还要插几朵小花在蓬乱的头发里。笑哈哈地突然从树丛中钻出来，直直站在某个男人面前嘿嘿地傻笑一下随即就离开了。经常搞得城里的男人们一时间不知所措，还好男人们并没有骂她，多半是捂着脸侧身就走了。她有时傻呆呆地站在树下，远远地瞅着时装店里那些打扮时髦的情侣，双手就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直到最后还是一阵没头没脑的傻笑。其实城里的男人们突然瞧见她并没有扭过头去。男人们看着丰满的她顿生怜悯之情。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山沟里跑进城里来的？

有一天，人们惊奇地发现暴雨倾盆的大街上，大颗大颗的雨点就象密匝匝的乱箭从天而降。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她冒着大雨东倒西歪地踏着白晃晃的水花，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哇哇乱叫的小孩。她低着头，躬着腰，生怕小孩淋到雨。站在街边躲雨的人们都看傻了眼。有几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在嘀咕着她。说什么疯子女人也要偷男人哟，这不知是哪个疯子男人的杰作？她是听不到这些话语的。她抬头望了望长长的街，又看了看两边站满了人的街边。她是

没有一丝勇气挤进街边那长长的躲雨的队伍中。长长的队伍中更没有一把伞向她递过来。她又低下头继续向前跑着。此时她多么希望能碰到一个能躲雨的山洞呀。最后她抱着小孩消逝在雨幕中。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县城里行驶着长长的婚礼车队。人们争相跑着要看美丽的新娘。新郎推开车门轻轻地拉着娇嫩欲滴的新娘从车里出来。在欢快的乐曲中渐渐走向结婚的殿堂。突然，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猛冲过来。抱着那个小孩的她此时正好跑步去看新娘。只听见“哇”地一声，她就被汽车压成两截了。她的头在一边，她的腿在另一边。那个小孩在旁边的地上哇哇直哭。那个美丽的新娘被她一头撞倒了而得救了！人们争先恐后地看着地上那个还插满小花的头。这才纷纷掉下了眼泪。地上那个头还在颤动。血却流淌了一大遍。新郎和新娘蹲在她那断头旁边哭成泪人儿。

县城所有的娱乐场所被勒令停止营业三天。县电视台三天里播放着那个躺在地上的断头，播放那个哭闹不停的小孩。第四天有一个风尘女子哭肿了眼来到电视台。原来这个小孩就是被她抛弃的私生子。第五天人们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哭闹的小孩了。那个女子抱着小孩在她的墓前哭着说：“大姐你永远是我儿子的好妈妈！”

又过了几天，有一个男人跪在她的墓前也哭成了泪人儿。他撕心裂肺地说：“我不是人，我真不该抛弃你呀。让你死得这么惨！让我五雷轰顶吧。”说完，他一头撞在她的墓碑上。顿时，一股鲜血从墓碑直往下淌。男人下子就瘫在了墓碑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