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回老家看望母亲，听母亲说大伯家的月梅得病死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病，才四十多岁。她死了没有一个人难过，还有些大快人心。

大伯家有三个女儿，给老大月梅招了个上门女婿志军，前几年也被月梅赶出了家门。志军家里兄弟姐妹多生活贫困，才远到几百里之外上门的。

说起大伯家的大女儿月梅，长得不怎么样，个子不高，还稍稍有些胖，方圆几村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她正上初中的那会儿不好好学习，跟着一个外地生意人跑出去了三年才回来。回来后还不安份，风流成性，和村里几个小伙子都有不正当关系，在家里脾气爆燥，好吃懒做，经常和父母、两个妹妹吵架，谁劝说都没有用。她就那样一天无所是事，大摇大摆地在村里进进出出，让全家和同族的大人、孩子脸上都无光。到了婚嫁的年龄，大伯和大娘想把她嫁出去，由于名声不好，一直找不到对象，等到老二老三都有了对象，她还在家里横行霸道，把两个妹子都撵出了家。

大伯花了三百元钱让人介绍给她招来一个外地的上门女婿。就是高高的个子，长得一表人才的志军，他待人厚道诚恳，做事勤快，有理有序，深得大伯全家的喜欢，没几个月就赢得了全村人的称赞，背地里大家都觉得一匹好马配了一副烂鞍。

结婚后的月梅还是那样的好吃懒作，横行霸道，花钱大手大脚，作为上门女婿的志军在这个家底气不足，处处让着她，不与她一般计较。家里的脏活重活全是他一个人的事，有时在地里干活回来还吃不上可口的饭菜。

二年后有了一个女儿，家里开销大了，不能供月梅大手的花钱，她就开始埋怨志军没本事挣不了钱。志军忍无可忍时，二个人就吵架，常常被月梅抓得脸上胳膊都是血道子。

一次我回家，中午包了些饺子，志军和我哥一块干活回来，我看见他比以前瘦了，个子高得显得有些突兀，留他在家里吃饭，他就是不肯。过了不到一小时，他就过来了，才知道中午只吃了两个馍就咸菜。

为了多挣些钱，为了躲开这个母老虎，志军和村里的几个人到城里打工，两三个月回来一趟把挣的钱都得交给月梅，身上多一点的钱也别想留着。别的男人都抽烟喝酒，志军从不抽烟喝酒，从生活中挤出一点钱还要寄给在山里的父母。

志军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月梅的老毛病就又犯了，把女儿扔给老娘自己又在外面同男人鬼混，海吃乱喝，经常是彻夜不归，把志军挣的钱挥霍得一干二净，父母气得七窍生烟也拿她没有办法。志军听别人说老婆的这些丑事，满面羞愧，心如刀绞。为这件事两人一见面就打架，月梅就骂志军养活不了少这个家，自己也是被逼的，还动不动就让志军滚回老家去。志军有泪肚里流，有苦难言。

几年以后，月梅生了一个儿子，好象才拴住了她的心，全家视孩子为掌上明珠。没想到儿子长到三四岁时还不会说话，原来是个白痴。从小憨吃憨喝，到了六七岁长得又白又胖，送去上学，上了三年还是在一年级，学校的老师都不愿意接收。

记得一年国庆节回老家，大娘领着傻孙子在我家窜门，七岁的孩子长得象十一二岁，大大的脑袋和脸盘，挤着一条缝的眯眯眼。我带去的香蕉他一口气吃了六个，最后硬是不敢让他再吃了才作罢。

他们婆孙二个人走后，母亲哎叹了一声：都是孽债啊。告诉我两个月前，志军在山里的父亲病了，想带些钱去照顾老人几天，月梅就是不给钱，托了半月才去，老父亲已经咽了气。办完父亲的丧事，志军刚回到家，月梅就破口大骂：“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呀，不想回来就领着儿子永远别回来了，没有你们，我们全家生活得更自在。”眼泪在志军的眼里打着转，硬是没让它落下。

再后来，我听说月梅吵着要和志军离婚，大伯气得吃不下饭，生病住院，一检查才知道是食道癌，没钱看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撒手走了。

又吵吵闹闹过了几年，四十多岁的志军和月梅离婚了。十六岁的女儿归了月梅，志军领着十二岁的傻儿子被赶出了家门。

十几年的婚姻生活，十几年寄人篱下的屈辱生活，志军身心疲惫，看起来象个瘦老头。离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还有不少的人支持他离婚。

志军说过：他永远不离开这个村，要让大家都看着自己以后生活的会更好。他领着傻儿子，在自家的地里靠路边盖了一间小房子，吃住都在地里。借钱买来桃树苗栽上，勤快的志军在树之间种上草霉，和儿子一起辛苦的劳作。人勤地不懒，第一季下来草霉就卖了几千元，他又种了一些早玉米，专门卖嫩玉米棒，又有不少的收入，完全能够养活他们父子二人，还有了一点点的结余。

人逢喜事精神爽，生活舒心了，精神也好多了。志军说等过两年有钱了，还要送儿子到残疾学校去上学，再向村里申请庄基地盖房子，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再受别人的气了。

上年龄的大娘眼睛得了白内障，渐渐地看不清东西，把自己住的屋子弄得乱七八糟，有一次上厕所不小心所还掉了进去，弄得全身都是臭气熏天，月梅都很少照管。十六岁的女儿初中没毕业，受不了同学的冷嘲热讽就不念了，到城里打工去了，有时回来就去志军那。

离婚后的月梅，更是无法无天，门庭若市，有吃就吃，有喝就喝，还把男人带到了家里，整天快活的逍遥生活，村里没有一个人不指着脊梁骨骂。

没几年的功夫，月梅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还得了一种怪病。几个月后，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几天以后才被人发现，草草埋了。一个风流女人终于结束了她千人唾弃的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