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铃……”　考试收卷铃声响起，交了卷，不悠抱起一堆书向教室外的走廊匆匆走去，高三了，天天都考试，累死人了。

小悠低头往前走，心里诅咒着这好似永无止境的考试。

平日里走n遍的路，今天怎么有些异样？

等等，埋头的小悠一个趄趔，嗯，好象撞到了什么

一个人拽了小悠一下她才不至于跌倒。

“对不起啊。”一个声音响起。

小悠抬起头。　“罪魁祸首”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漠，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微蓝的眸，涣然……

小悠刚想说些什么，那个男生突然一个前倾……

很显然，后的事大家应该心知肚明了呵……很简单的场景

男孩吻到了小悠的唇……当然，事实两方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啊。站在男孩身后的一帮男生发出恶作剧成功后的欢呼。一阵起哄后，小悠慢慢抬起地上散落的书本，如她的名字一样悠然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还不忘瞪那帮男生一眼。

留下那帮男生愣在原地。为首的男生拍了拍刚刚撞到小悠的男生，笑着说：“阿轩，兄弟们可是帮你开了个头哦！后面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还有，你的眼光不错哈。”

轩的嘴边又勾勒出一抹弯弯的弧度，眼睛里溢满淡淡的雾气，迷离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心，会很痛。是么……会么？

很巧的，过了几天，轩在学校后山的树荫下发呆，看见小悠走过来。

“嗨！那天的事很抱歉！”轩朝小悠招招手……

小悠茫然地望了他一眼，“请问，我们，认识么？”

水汪汪的眸子忽闪忽闪。若有若有地透出与众不同的橙色。

“……”轩无言以对。才几天，立马就不记得他了。

也暗暗觉得奇怪，谁会对一个kiss过自己（即使是无意）的人忘得那么快。带着满心的疑惑与不甘，他又问小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小悠好似如梦初醒，“哦。我知道了。是你啊。”淡橙色的瞳泛着冷冷的光，没有任何聚焦的目光透过轩投向远方。

“那么，我叫成轩。”　“秋悠”

“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那么久才记起我么？”

小悠的心纠了一下，像被紧紧压制住，好痛。

“对不起。暂时不能告诉你。”带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无限忧伤。

（二）

“小悠。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来后山呐？”轩面对小悠提出一个又一个看似有些无聊的问题。

“因为，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啊！不是么？”

被小悠的一句反问砸得莫名其妙的轩，还是附合着应了句。

“嗯”　只是一直没搞明白，难道这里以外的所有，就不清晰了么？

小悠似乎感觉到了轩的疑惑说：“我是一时兴起才说的，别老放在心上啦！”

轩听了，对小悠笑了笑，点了点头。

“你知道么，你是我第一个认得的朋友。”少有暖暖的语气。

“是么？你那么可爱，多交几个朋友很简单啊！”

听完这番话，小悠知道轩并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也许，有些许失落，也许，有些庆幸。

“反正，不管如何，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告诉我，我会是你的依靠。。。”轩着小悠一脸复杂的表情，又担心又着急，便说了这番话。言下之意，只有看小悠怎么理解了。

“呵呵……傻瓜！”小悠摆出一脸恶作剧的坏笑，朝轩吐了舌头。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留下轩一个人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怎么会隐约看见小悠转身那一刹那，顺着还残留着笑的脸颊，泪珠，滑落，错觉吧？……

（三）

一年一度的游园活动。小悠理所当然地和轩在一起。

“这位同学！你的眼睛好漂亮啊，来，过来玩一下这个游戏吧！”

眼睛，又再度被提起，这该死的美丽。

不明真相的轩拉起小悠，“来，一起玩吧！”

游戏规则很简单，不过是看电脑屏幕中的四幅卡通脸，十秒后根据记忆为卡通脸贴鼻子。

可，就这短短几行的规则，让小悠迟迟不愿开始这场看似简单而且还有小礼品的游戏。

极其勉强地，又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电脑前按下了“开始”键。望着额头上渗出汗珠的小悠，轩有些奇怪，一串串的疑问，一个个回放的场景。为什么小悠总是好像有什么苦衷？

轩的衣角被拉了一下，把他从迷惑的旋涡中拉回现实。

“我们走吧。”小悠面对游戏结果似乎异常平静。

很好吧？　结果很好吧？　四个可爱的交叉符号在跳动着。噢，原来小悠记忆不好，轩解开了心中疑惑。但是，这是小悠橙色眸子忧伤背后的苦衷么？

轩的结论，在三天之后，很不幸地，补颠覆。

小悠去参加学校举办的记忆力大赛。

轩在看校刊时，很不小心，又很小心地发现，“龙悠”两个字，赫然印在榜首！

……　……

校级比赛啊。。。一个连四格卡通脸图会记错的人。是怎么技压群雄夺得冠军的啊？最简单的结论是：另有其因。

她在那个游戏中彻底的game　over，绝不是因为记忆力差的缘故。　那又是，为，什，么，呢？

三个斗大的字在轩的脑海中漂浮着，与过去的一幕幕交织在一起，很混乱。。。如同一杯被不停搅动的伴奶咖啡，黑与白交织混杂着，形成一个不停旋转的螺旋状，直到黑与白，分不清了……还停不下那不间息的搅动。

小悠，还不准备让他知道真相么？　不，不可以，不能让他知道。最不愿提起的缺憾。

（四）

该来的，总会来。纸，是永远都包不住为的。

轩无意中听到了一段对话：

“唉！你们班的那个女生好漂亮的！眼睛是橙色的，好特别啊！”（羡慕状）

“是啊，的确是很漂亮，可是你知道么，她好象需要我们一倍的时间去辨认人呢！我们平时觉得她挺可怜，讲话都吐字很清晰，让她能迅速认出我们。唉……真可怜哦。”

……　……

后面两个女生还说了什么，轩已无心再听。只觉得正高速运转的大脑像突然切断了电源一般，“啪”　一片空白。

“你知道么，你是我第一个认得的人呢！”现在，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心像一个失速的流星，重重地堕了下去。。。

不，不会的。也许只是巧合吧？轩不愿相信。他不愿把自己心爱的女生和那种奇怪的现象联系在一起。

就这样，内心与潜意识的矛盾，在折磨着。。。

最终，轩决定，去做一个实验。是盼望着奇迹的降临。

一个似乎早已预料结果的实验。

他让一个同学录了一句“小悠！”，然后带在身上。

又在后山相遇了。轩没有说话，而是按下了播放键。

“小悠！”一个陌生的男声。

浮上脸的疑惑与茫然出卖了小悠的内心。很可惜，她没有听见轩心碎的声音。碎得彻底。小悠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面对眼前的男生，小悠不得不发问。

“悠，是我啊。”轩的心好痛，可他不想伤害小悠。于是，他尽力拭去了声音中的哀伤，只留下些许实在抹不去的心疼。

“没有啊，只是……”轩的声音已经无法抑制地开始哽咽。

“轩。不要瞒着我什么！”小悠着急地拽着轩的手，猛地晃啊晃……

（五）

此刻，轩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痛苦，难过，心疼……还有好多复杂复杂的心境。

于是，轩冲上前去抱住小悠，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现在容不得他多考虑什么。因为他有种随时会失去小悠的感觉……

轩吻着小悠瀑布般的长发，呜咽着说：“悠，你自己实话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承担。你，到底为什么无法辨认谁是谁？！”

小悠愣住了。也许因为轩的真诚而感动，也许是自己保护了许久的秘密突然爆光。“呵……这橙色的眸子，不过是一种疾病的象征；一种全世界都罕见的病。结果是无法识别人脸。”

见轩不语，小悠又继续说：“轩，你知道么？当我看见所有的人脸都是空白，我的心有多害怕么？好怕哪一天，会补淹没在这片白茫茫的脸中，再也找不到你。”

轩的心密密地痛着。可是对不起，悠我不能再保护你了。对不起。原谅我要离开。我的不舍，谁读懂……

轩沉默许久后，突然很伤感地说：“悠。如果你的眼睛恢复了，而我却不在了。你如果想我的时候，就……算了。没什么。”

小悠似乎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

只是记得，3天之后，她被轩带到了医院，做了手术。

就像，把隐形镜片换了一样……小悠的视线，在三个星期后恢复清晰。

(六)

很开心地，一睁眼，看清了护士姐姐姣好的容颜。但是，为什么第一个看见的，不是轩呢？她正要开口，护士递了一封信过来，“一个男孩子要我转交的……”

突然间，涌起的不祥，让小悠加快了拆信的速度。

熟悉的字迹，映入微蓝的眸子－－－－－－

悠：

原谅我的离开，我是真的想要陪你到永远，可是，可是，可是，你不知道，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病重了。我知道我下不了手术台，就，就，就递了自愿捐献器官的协议。。。

以后，如果想我了，就对着镜子里的眼睛说想我，好么？

相信我，我会听到。我会陪着你……永远。

一封如此短的信，却有让小悠泪流的能力……

泪，一滴，一滴，滑落脸颊。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吻去她的泪水，笑着说“傻瓜！我会保护你呀！”了……

失去的，找不回了……

记忆里，永远会有，某个秋天，温暖的回忆……

（七）

微笑，对镜子里的微蓝眸子，喃喃地说：

轩，在天堂等我，

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