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saner
昨夜,又梦见二舅在忙碌着,嘴里一张一合好说着什么,想试图听清二舅的话,却被惊醒了,醒来发现枕边已湿了一大片。在这夜凉如水的金秋,我辗转难眠。
二舅是母亲的堂弟,与母亲的关系很好。每次去二舅家,二舅总是热情好倒水,拿水果,询问父母亲的身体情况,说说家长里短。那种亲热,俨然我们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二舅陪我去找工作。那次,我们和用人单位事先联系好,一同去面试。进了办公室,管事的一听我的毕业院校,眼里透露出一种不屑,渐渐就是不耐烦。当二舅再部相前报到事宜,那位管事却与二舅喊了起来。我在旁边都想与那人大吵一架,可二舅拉着我,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什么也没说,就快速离开了。
后来,我也经过多方周折,在市里一家事业单位上班了。我深知我的工作来之不易,所以对待工作也格外认真、负责。想想在市里身居要职的二舅陪我一同遭受的尴尬,我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形容。
2005年春节过后,人们又紧张好投入到工作中了,我却意外地听母亲说二舅病了,而且需要手术。我一下子蒙住了。前几天还见二舅来我家与母亲谈笑风生,怎么就病了呢?待我心急如焚地来到二舅住的病房里,发现二舅一下瘦了许多,我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而二舅一直在笑,笑着对我们说:“没关系,刚好也可以歇几天了,干了一辈子工作终于可以享享福了。”谈话中,二舅丝毫没提及病情,走起路来依旧如风,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愿二舅能赶快好起来,我们这一大家子不能缺了二舅这位刚强、能干的的人啊。
最后一次见二舅,是在一家很有权威的医院里。那时,二舅只能靠打点滴维持生命。听二舅妈说,二舅全身疼痛,每天需要注入大量的止痛药物,吃饭只能进少量的流食。拉起二舅的胳膊,发现有很多针眼,再仔细看看脚上,也全是。昔日精神矍铄的二舅,现在翻身都需要人帮助,整个身子如一枚秋叶,轻飘飘的。二舅依旧与周围的亲友以及护士开着玩笑,拉家常,就是疼得全身抽搐,也未听见一声呻吟。我不愿相信眼前就是我至亲至爱的二舅,为什么我的好二舅同样要遭受无情的病魔呢?我不能忍受,更不愿让二舅看出我的心思,强装笑颜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
终于,最不愿听到的消息还是接踵而来。二舅于2005年重阳节离我们永远地去了。送别那天,殡仪馆里被撞得水泄不通。同二舅工作了多年的同事和周边各县区的同仁们以及二舅的亲友们,去了近千人。当追悼词读到一半时,人们控制不住悲痛的情绪,一次次涌向躺在冰棺的二舅,被守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强行一次次地拦住了。在场的所有的人无不为之洒下两行清泪。我们一大群外甥、外甥女以及外甥女婿,一个个喊着“二舅、二舅”,久久不肯离去。我们哭肿了双眼,哭哑了嗓子,而二舅最终化作一缕表烟,与我们永隔两世。
我的二舅,至今我还不能相信他已永远地离开了人世。此刻我想告诉二舅:二舅,安息吧,二舅母和表姐们一切都好,咱们一大家子生活得也很好。
愿二舅泉下有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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