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

英轩

傍晚，女人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家门是开着的，开了一条很小的缝，而且是撬开的。女人一下就警觉了起来——一定是有贼。女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进屋，而是继续向楼上走去，在楼上的拐角处，她停了下来，一边给警察打电话，一边观察着房门的动静。女人明白，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贼人偷了东西已离去，屋里的现场需要保护；另一种情况是，贼正在家里行窃，她孤身一人进屋，贼人万一恼羞成怒，就会对她人身造成伤害。无论那种情况，她都不能进屋，只有等着警察的到来。

给警察打了电话，女人想起还该给丈夫通报一下，她丈夫在临近的一个小区当保安，现在正当班。丈夫听了电话，并没有显得有多惊慌，男人嘛，心胸总要开阔些。男人对她说，等他回来，再一同进屋，如果损失不大，就不要报警，免得被警察问来问去，麻烦。女人说，我已经报警了。男人“喔”了一声，就匆匆往家赶。

男人到家时，警察也赶到了。男人一到就想往家里冲，男人在这种场合往往都显得很勇敢。但他被警察制止了，警察先是向屋里喊话，没见应答，然后才冲进去。屋里没有人，贼大概已离去。而且屋里的家具摆设都完好无损，不象有贼翻动过的迹象。警察让他们两口子仔细检查一遍，看丢什么东西没有？男人说，就我们这家，贼有啥可偷的？女人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比贼还仔细。终于发现了自己辛苦攒下的两千块钱不见了。女人的泪水就流了出来。男人说，别哭啊，就当我还没找到工作，多待了两三个月业。男人是上个月才去当保安的，他一个月有八百元的工资。警察作了一些必要的询问，就走了。女人追出去对警察说，你们一定要将贼抓到，追回我的钱啊。警察说，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第二天下午，女人和男人双双被警察叫到了派出所。警察对他们分别进行了询问，先把男人叫进了里屋。女人问外屋的警察，案破了吗？警察点点头说，大概差不多了。女人又问，贼抓住了吗？警察说，要快了。女人又问，那我的钱能追回吗？警察说，应该没问题吧。女人的脸色才有了些高兴的颜色。

男人出来了，女人又被叫进了里屋。女人进屋就问里屋的警察，是哪个挨千刀的贼偷了我的钱？警察说，你先坐下。女人说，我就想看看这不得好死的贼娃子。警察说，你先别骂贼，这贼兴许有难处。女人说，他再难，也不能做贼呀。警察说，贼也是妈生的爹养的。女人说，他爹妈咋就养出他三只手来？警察说，我这样给你说吧。你辛辛苦苦养了个儿子，儿子大了娶媳妇了，你也老了，没劳动能力了，可你还要生活呀，怎么办呢？女人说，靠儿子呀，难不成去做贼？警察说，对，靠儿子。可是你儿媳妇不乐意了，嫌你是个累赘，不想管你了。儿子呢又于心不忍，家里的钱都由儿媳妇管着，而且儿媳妇对儿子很好，儿子不想和媳妇翻脸。偷别人家的钱，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儿子不会做，于是……

警察还没说完，女人一下明白了。她起身来到外屋，看到耷拉着脑袋的丈夫，泪水就涌了出来。她跑过去，抱住丈夫的头说，你呀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