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上的坟茔是一土包,土新,花小,矗立在荆刺丛中,让人看着异常得心寒。坟茔前有几朵随风摇曳的野菊,白色的花瓣绽放开来,无语地哀思着坟冢里失去生命的精灵。一女,双膝跪地,十指抬胸祈祷着,仿佛石碑一般注视着坟茔。女子身后站一男子,时不时会说上句:不早了,咱们走吧?!而女子无语,仍然跪那,眼神迷茫,如清晨遇到的浓雾,压抑,孤独。
很小,我就听过这故事。知那女子很美,安静地跪那似仙女下凡的化身。老一辈说起这事,就会说谁要是能找着那坟,帮女子烧香、培土、上坟,是男,找对象就一定能找到心仪漂亮的女子;是女,也一定能找着疼她爱她的好男儿……正是有这传说,村子里十七八的姑娘小伙有事没事都爱往山上跑,说是说拾柴挖野菜打兔子,其实,明眼人都知那是上山找坟冢;那是希冀自己的未来能有那《天仙配》一般的情爱生活!
找着了吗?上山人问下山人。
不好找。下山人说。
那这山,真有那坟茔吗?
有。
在哪?
不好说。
那天,我真遇见了那坟冢。还遇见了跪地女子和那站她身后的男子。女子长得很美,清秀的脸庞灵动的眼睛流露出的是那一时空的伤感。我听见那男子对女子说的“不早了,咱们走吧?!”也见那女子无动于衷,仍然跪那,只有风儿呼啸着声响。山,裸露在阳光下,像一熟睡的孩子,无声地休眠着;而那女子跟男子与我毫无区别,久久地呆那,并不像天外来客神仙下凡;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坟冢很小,冢前有几束白色的野菊花。跟传说中一样,惨烈的花瓣正一瓣瓣飘零,酷似花儿的眼泪随女子的心情缤纷……我,会因此而心想事成找到心仪漂亮的女子吗?会因这坟茔被我发现而传村里,让别人纷至沓来吗?下山的路上,我一直想这问题,步履阑珊,思绪万千。不知何时,那男子随女子赶上了我,超越了我,很快就消失在我眼前起伏弯曲羊肠小道的尽头。走得有些飘逸,时间那么短暂,一时间让我怀疑是不是真的见过她俩?见过那坟?回身,很快地奔向那坟茔的地方,见一地的空旷。没荆刺,没野菊,更没那坟茔。怎么回事,然不成是梦?看阳光,依然那样地耀眼慈祥;看山脉,仍然似那熟睡的孩子,无声地休眠着;而唯独少了那坟,那野菊,和那一地的花瓣……让清醒的我真觉得自己在梦中,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全是梦。
新婚之夜,与妻洞房花烛,见妻十分地姣好,深有感触地问妻:你知道那山上有座坟茔的传说吗?妻点头。问她去过山上吗?妻还是点头。那你,找着了吗?原我是想说自己的故事,说曾遇见的那女和那男,可我没想妻也点头说她找着了,见着了。
真的?
恩。
她真跟仙女长得一样?
恩。
那男的是不是一脸的严肃?
不。
不?那他怎样?
一脸英俊,慈祥。
是吗?
恩。
那男,是不是穿一板正西服?
不,一身休闲,洒脱倜傥。
真的?
真的。
一夜无语,望妻熟睡在安逸中,鼻息时有时无,我突然发现,其实女人如果无语,就这么安详地与你在一屋檐下同床共枕,这日子赛神仙气鬼神,真的很飘然很祥和。只是许多人不愿生活在这舒服中,习以为常厌倦了眼前的生活,这山望着那山高,贪欲无之境,到头来,自己打破自己生活的宁静,望穿秋水,后悔莫及!
第二天早起,唤新婚之妻与我一起去爬山。说去找找那坟茔,去烧香、培土、上坟?妻笑,说你都找着心仪漂亮的女子,还去那做啥?我说想让她找一疼她爱她的好男儿!
她继续笑着问:然道你不是?
我说我想是,可不知道是不是?
她用手戳我,说我坏!还问知那坟茔里埋着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问她埋什么?
她说是思念,后悔,而遥遥无期的等待。
这,怎讲?
妻后来跟我说了坟茔里的故事,很凄惨很悲凉的一故事……虽许多人不听也知故事讲的是什么,知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可听妻说的思念,后悔和遥遥无期的等待,我真的很想珍惜与妻一起的时光,和妻一起化解彼此的思念,发生口角后的悔不当初,和那,离别后遥遥无期的等待!
写此文,是因这些天老是妻叫我去爬山,而我一次都没跟她去。今早,莫名地眼眶发酸,再次想起那《山上有座叫爱情的坟茔》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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