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的声音是无法听到的,这些听不见的声音是温暖的、明亮的、每每让你想起就情不自禁的想笑;也有一些声音是遥远的、熟悉的、它一直存在于你的心里;也有一种声音是可以听见的,它隐藏在人的身体里,是尖叫的、锋利的、惨淡的,它让人感到无助而悲哀。
我喜欢晚上临窗看书,默默的感觉窗外花草静静绽放的声音。你看,那盆白兰花,起初只有两片花瓣,等我看了一会书。蓦然,抬头间发现已开了三四瓣了。虽然我并没有听见它打开花朵时,那快乐、喜悦的声音但我能想象出那声音一定是静谧的、欢跃的。不然我的耳朵怎么会痒痒的,热热的。你再看,那菜地里的一株白菜、一棵辣椒在一场雨后怎么就有了不同的变化?肯定它们在雨中生长时是多么的兴奋、激动,又是悄悄的。仅管我们并没有听到它拔节的“叮咚”声。
以前哥嫂生意忙,侄子在小时候经常由我照看。他们在睡梦中常会露出可爱的、稚嫩的笑。有一次,坐在旁边看书,偶然间侧过身来,正好看见,他们就象两朵将要开放的喇叭花。嘴角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小腿蹬了一下,又蹬了一下,接着就盛开了两朵一模一样的喇叭花。脸蛋上的小酒窝一点点的旋成,盛满了一种让人看见就想笑的幸福。看来侄子这没有声音的笑是专门为他的亲人设计的。这让人一生中难得捕捉到的纯真而又有形的声音一直存在心里,让人温馨而幸福。
清明和家人去上坟,这是一大片墓地,一大片先人睡觉的地方。两旁的树枝上挂着一些被风扯破的塑料袋。被风而轻轻的一吹,来回的哗哗响,就象许多的无形的手臂在召唤。一些无名的鸟儿停歇在墓碑上,好象全是哑巴。生怕一丁点儿响动就会惊醒地下躺着的人。不知是谁嚷了一声,“扑愣愣”一群鸟被惊吓的飞了起来。这声音冲撞着我的身体 ,让我毛骨悚然。此时妈妈说“不用怕,这是外婆知道你们来看她了。亲人的声音不要怕,无论她在哪都会佑护她的孩子的……”我们在坟前烧了外婆在那个世界足够花消的钱。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磕了几个头,刹时,真的觉的不再害怕了。我想睡在里面的外婆一定是知道我们来看她了。
其实,睡在里面的外婆一直静静的,什么话也没说。就好象很多年以前一样总是默默的坐在巷子口等她的外孙女晚自习回家。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她从漆黑的天色中站了起来,暖暖的说了句“乖乖上学堂家来了……”直到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那声音是苍老的、温暖的、亲切的。如今就象在黑夜中伸出手去可以感觉清凉的空气一般遥远而飘渺。
然而,有一种声音是可以听见的,它隐藏在人的身体里。在攻击人时,虽然表面听不见却能感觉到它是大声的、尖叫的、锋利的先是从人的某一部分开始,一点一点的攻击人的心脏后大脑,最后逼的人用一种乞求的声音象它讨饶。这些表面听不见的声音通过医学精密的仪器让染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助。这声音觉不亚于一片高悬的玻璃跌落时的那一声脆响。虽然医生可以从x光片中看见人骨头里的钙是怎样流失的,甚至可以听到它流走时“沙沙”的声音但离开x片子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比刀锋利的声音在人的体内是真实存在的,日夜和人进行着激烈的战斗,那些无声、无形的撕打可以把一个生龙活虎般的生命攻击的寝食难安只到彻底摧毁。
一位年迈的老人含辛茹苦的养育了儿子,在晚年却受到儿子、儿媳的虐待。孤苦伶仃,可老人却表现的很平静从不向人诉说,只是可以看见她那淡漠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一丝悲哀,听见那一声声低矮的叹息。她把所有的愤怒、不满全蜷缩到身体里,压抑到心底里,不让任何人听见,看见但她自己一定能听见,能看见。就象她的儿子小时候每次的啼哭她都看在眼里,听入耳里、疼在心里。
有些声音是听不见的却是那样的温暖幸福有时又是那样的遥远令人想念;有些声音是可以听见的却是那样的惨淡疼痛,那样的让人失落,那样的让人放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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