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的淡薄寡义,让她们醉心于这种世外桃园般的生活,俩人约定一辈子谁也不嫁,甚至恋爱都不准谈,就这样相依相伴,生死与共。
而世界上毕竟没有真正的世外桃园,生活也不像人想象的那么简单。风会来,雨会来,有些始料未及的人也会有一天突然闯入你如水的世界。
一天下午,红梅和老教师都去上课了。白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突突”一阵摩托车声开进院来,停在办公室门前。一位穿白t恤衫的英俊青年走进办公室,站在白洁的面前。白洁用无意中发现一只缺了一个耳朵的小狗儿时的那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也觉得好像是在某一个破庙里发现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心里一阵惊喜,一阵感叹。
他看着她美丽的眼睛,礼貌地问:“我脸上是不是有非洲斑马?”
她猛地回过神来,双腮微红地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地答道:“如果有非洲斑马,别说看了,跑还来不及······你找谁?”
“找红梅老师。”
“她正在上课。是去叫她,还是你等一下?”
“我等一会吧。”说着坐在白洁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白。冒昧问一下,不知您和红梅老师是什么亲戚?”白洁一手支颐,一手捏着笔在纸上划着。
“没什么。我是她同学的同学,经人介绍刚认识的。”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她的对相?”她单刀直入。
“还不能算对相。只不过刚刚认识,还不知道成不成。”他有点腼腆的说。
“难道我们的红梅小姐不够漂亮吗?”她反问道。
“不!恰恰相反,而是非常的美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说真的,红梅姐那么漂亮,人也不错。希望你好好把握这次缘份。过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
“谢谢你,我会的。”
“呤······″下课的铃声响了。红梅从教室里走出来,轻悠悠地迈着步子,嘴里哼着流行曲,碎花连衣裙随风飘舞,显出轻盈美丽的身姿。刚到办公室门口,不经意地一抬头,她突然看见他坐在那里,双眼正含笑地看着她,两腮突地红到耳根,轻轻问了一句:“你什么时间过来的?”
“还用问吗?人家已经望眼欲穿啦!”白洁望着羞赧的红梅揶揄道,“我们的红梅小姐粉面桃腮,真是光彩照人呵!我怎么觉得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上喳喳叫呢。”
“白洁!不要闹啦。如果再闹,我就撕你的嘴。”红梅半羞半恼地嗔道。
“噢,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白洁白小姐······”
“这是我们的······”白洁嘻嘻笑道。
“这是我们的高扬高先生。”红梅也忍俊不禁道。
“还是这样说吧,这是我的高扬高先生。我可不沾你的光。”
“你这张嘴可真该撕。”红梅说着准备过去抓她。
白洁看着她过来抓自己,急忙讨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干吗不放人家一马呢?”
“你这个促侠鬼!越说越带劲了。”红梅一下子抓住白洁的双肩,准备挠她的痒。
“哎哟”白洁呻吟一声,一只手摁着头,“我的头疼病又犯了,别闹了。”
“白洁,你休息一下吧。我扶你到床上去。”红梅搀着她躺倒在床上。
“梅姐,你们不用陪我了。我不会有事的,老毛病了,躺一会儿就好。你们出去溜溜吧。”白洁脸色有点苍白地说。
“洁儿,我去送送他,一会儿就过来陪你。”红梅神情凝重地说着和高扬走出去。
“谁叫你过来找我的?”红梅瞪着一双大眼问。
“我找你有什么错?”高扬不解地问。
“因为我没给她说介绍了对相。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可她心里一定难过的。我对不起她。”红梅颇内疚地说。
“我确实没想那么多。我是顺路过来看看你,谁知道给你们带来这么多不愉快。真抱歉!”
“这也不能全怪你。”
白洁看着红梅和高扬出去,心里一阵蓦名地凄凉,说不出的难过。平时和梅姐说说笑笑,像亲姐妹一样,而现在梅姐已经有了对相,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要出嫁了。到头来,自己一个人孤孤零零,哪里再遇知音,谁人再叙心曲。十里搭长棚,哪有不散的宴席。心里颇生林黛玉之悲。
白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头抽筋似的剧疼。
“啪”红梅拉开灯,走近床前推了一下躺床上的白洁,问:“洁儿,好点了吗?”
“梅姐”白洁半睁半闭着双眼,“你那位如意郎君走了?”
“洁儿,你生姐的气吗?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上次我回家遇见了一位同学,她说给我介绍一个对相。我觉得怪好玩的,就让她提了。谁知见了面还要谈话。我想反正我不愿意,随便怎么谈都可以。我当时并没答应,可今天他又找上门来。气得我把他骂跑了。”
“梅姐,其实也没有什么,咱们女人哪有不出嫁的。除非得暴病死了!”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好好的,真是胡说八道。洁儿,姐姐答应你,除非你寻着了称心如意的郎君,我是绝对不会出嫁的。我怎么舍得把我的好妹妹丢下呢。”红梅搂着白洁眼泪汪汪地说。
白洁一双清秀的眼睛满含着柔情地望着红梅,声音哽咽地说:“梅姐,我不要你发誓。只要在我死的时候,你能陪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要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幸福。高扬是个不错的青年,别放弃眼前的这次机会。毕竟属于我们女人的爱情机遇是不多的。或许错过了这次,你一生都不可能再拥有。梅姐,好好把握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我。”
“不,洁儿。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别忘了咱俩的誓言。”红梅盯着白洁诚恳地说,“过几天,我和你去县医院检查一下,总不能这样耗下去。如果没什么事就放心了。”
“不用检查了,我的病我清楚,眼看是不会好的了。前几年,头疼得没这么厉害,也没当回事。谁知道这几年越来越重。我感觉我的病不是一般的头疼。我预感到可能得的是脑瘤。”白洁灰心意冷地说。
“不可能,像你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我记得有一个亲戚也是你这般情况,开始并不当回事,后来疼得厉害了,满床上打滚,到医院一查却是良性的,在省城做了手术,没多久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现在和正常人一样,活也不少干,饭也不少吃。洁儿,不用担心,我想我的好妹妹一定吉星高照,逢凶化吉,老天会保佑你的。”
“但愿如此吧。”白洁冷冷地说。
“后天是星期天,咱们去吧。很长时间没去县城玩了,这次咱一定痛快地玩上一回。咱坐在电影院门前,要上两个砂锅,五块钱的油炸羊肉串。如果高兴,咱们再要一杯啤酒。人生再世,自己不能跟自己过不去,该吃点就吃点,该喝点的就喝点。古人说得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还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红梅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说。
“梅姐,看你的得意劲。我以为是巫婆子在作法呢。咱们吃罢喝罢,还要看场电影吧。最好是武打的,那才叫过瘾呢!”白洁也被红梅的兴奋传染了,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一双清秀的眼睛,闪烁着美丽的火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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