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闯荡社会

那天晚上，我们在“红蜻蜓”酒吧聊了几乎一夜，基本是我在听小鸥的述说，在她半醉半醒的往事回忆中，我理出了她不简单的青春足迹。

小鸥和男友浩大学毕业后，有半年时间，他们都在为找份合适的工作而奔波。

浩是学经济管理系的，雄心勃勃的他，却发现社会上并没有需要他管理的经理位置。涉世未深，其貌不扬，加上不善谈吐的他，终于没有碰上“伯乐”而怀才不遇，终日沉溺在和小鸥的缠绵生活里，怨天尤人，情绪极坏。

而小鸥却是另一番苦恼让她几乎无所适从。她的天生丽质和不俗的言谈举止，使她在应聘的竞争中，几乎百发百中，成为许多公司企业的理想公关人选。也难怪一个美女畅行的年代，她是幸运和苦恼的拥有者。然而，几家单位做下来，她发现那些痛快征聘她的老总或是经理们，不是看中她的大学文凭和工作能力，而是盯上了她的美貌。言语挑逗，动手动脚时常叫她胆战心惊。有些老板干脆把她当成自己花钱雇来的高级妓女了，直接就提出过分需求。而当时正沉醉在和浩的同居热恋中的小鸥，对于来自其他异性的骚扰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最可气的，一个靠做保健品生意爆发的老板，我刚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通知我转天陪同他飞深圳出差。”我们到达后，当天，忙完产品发布会和宴请了当地几家销售经理。晚上回宾馆后，我把予定的两套房间的钥匙拿出来时，老板的那小老鼠眼没瞪出来，问我为什么定了两套？我说当然您一套，我一套啊？他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反问我，“你以为公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一间还不够住？”我当时好窘地问，“我睡哪里？”他毫不打夯的说，“当然和我睡一起了。你以为要你来干什么？”我当时整个傻了，屈辱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心里在骂，你什么东西，有两个臭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吧？把我当鸡啊？老混蛋！

“你那晚怎么过的？”我关切地问她。

“当然没有同意。”我立刻退了我的房间，扔下醉熏熏的老板，任他在身后大喊大叫的，本小姐还不伺候了。我到附近的一间“网吧”去了，和远在天津的浩说了刚才老板的无理举动。浩当时也许喝酒了，他在网上回答我，“你好歹还有人出价买，我他妈整天没人要啊？”我愤怒羞辱的冒火，回答他，“你混蛋啊！我是你老婆呀？”他发个哭脸过来，下面的一句话，让我几乎崩溃，“我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有钱就行，狠宰那王八蛋一下”

我发过去一溜恼怒的红脸和问号。最后一句：“你是王八蛋！”

小鸥想起多年前求职的遭遇依然愤愤不平的。特别是浩的不理解，让她更痛苦万分。

那时，他们在小鸥天津的舅舅家的一间旧独单里，过着清苦的同居生活。白天他们在社会上闯荡，奔波，和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身心俱疲；晚上回到自己的临时爱巢，彼此安慰，互相鼓励，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尽管没有固定的收入，没有象样的家具，但那间在高楼顶层的小房间仍然充满了温馨浪漫的回忆。

“连台旧电视都没有，我们唯一的电器就是台二手电脑，是浩从电脑超市花几百元检来的东西，我们改造添加了些硬件，成了我们和现代社会的沟通平台。我们经常晚上躺在床上，关了灯，拉开窗帘看星星和城市的万家灯火。那日子现在还经常在梦中浮现。”小鸥又回到当年初恋的美好时光。

“那么你们就没碰上过好人吗？”我不禁问她。

“也不能那么说，天下好男人我也遇见过。韩冰就是那时进入我的生活的。他就是一个重情义，有责任，充满关爱的好男人。”小鸥的评价满是钦佩的语气而神情却好失落的。

“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他有家庭了，还不错的。”我推理问她。

“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讲。”

“我从你的眼神推测出来了。”

这个叫韩冰的中年人，是一家媒体广告公司的经理。在文化演艺圈里混了几年。在广告策划和组织大型活动方面小有成就，在我们那里也算个知名人物了。小鸥在他的一场公益活动中被他看中了。她有些冷傲的面容和不俗的谈吐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不久把正在漂泊的小鸥招募到他的麾下。

几个大型活动策划组织成功后，小鸥很快成为这里的行家里手，从一般义务协办提升到项目经理。她的卓越的公关和协调能力在公司得到充分展示，很快成为韩冰的得力助手。公司为她配备了手机，电脑，这在当年都是身份和地位的标志，并且，为她报销住房费用。小鸥的事业开始步入了正轨。

她和浩也改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新房。尽管搬进新居后，浩更加阴郁和少言寡语了，还经常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发脾气，小鸥想到他工作始终不顺，现在已经落赔到为一家化妆品推销产品了，也就不和他斤斤计较了。反而，时常要哄他高兴才行。

然而，不自信的浩，在失落和没前途的心理下，竟然开始怀疑和跟踪小鸥的行踪，居然就让他弄到几张小鸥和韩经理在一起的照片。当浩背着小鸥拿这些所谓照片证据去向韩经理摊牌时，韩经理苦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我为小鸥有你这样的男人感到悲哀啊！”经理告诉他，这些照片里，最过分的，也就是我搂着她肩膀那张了吧，那是公司为小鸥生日开patyy的活动，没看见桌面上还有生日蛋糕和别人的身影吗？这能说明什么？“如果倒退20年，我还真的会为小鸥和你竞争呢？据我所知，小鸥是相当爱你的，回去千万不要把你今天的行为告诉她，她会看不起你的。”

可惜，对爱情自卑的浩，错误的理解了韩经理的好言劝告，回去就把当天的事情和小鸥挑明了。他以为小鸥会向他痛哭流泣，会请求他的宽恕。没想到小鸥给了他一记耳光，把他赶出了家门。

当晚，他用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元，在洗浴中心的大堂里冷静下来时，他才意识到，离开了小鸥的家，他一个农村来的大学生，在这现代大城市里，目前，竟然没有个容身之地。太惨了！他在昏暗的角落里，咬着嘴唇发狠，挣钱！不惜一切的挣大钱，男人只要有了钱，就能拥有女人，就能拥有一切！

可到哪里挣钱呢？明天的饭辙又在哪儿呢？“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还得面对现实啊。浩明白了，眼下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是没有权力吃醋的。至少现在他还离不开小鸥，他还得回去。

小鸥一上班，就找经理解释昨天浩所做的事情。韩经理听说浩出走了，立刻开车拉着小鸥去找。把浩可能去的地方找遍了，也没有结果。看着小鸥痛不欲生的样子，经理说，不用太担心，大男人让他吃点苦有好处，就当历练一下没关系，死不了人的？看他以后还敢不听话吗？说的小鸥终于破泣为笑了。

“谢谢经理，你对我真好。”小鸥第一次对浩以外的男人说出感激的肺腑之言。

“以后，就我们两人时，叫我大哥吧。回去和他好好谈谈，他是爱你的，尽管有些自私，也许结婚后就好了。”韩经理的话让小鸥感到大哥的关怀和温暖。

第二天，等小鸥下班打开屋门时，发现浩早就做好了饭，在门口恭候着呢。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令人窒息的热吻，融化了一切。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好和弄的，即使是外表精明和漂亮的女人也不能例外。男人的一点温存，就能让她们忘乎所以。以为爱情的奇迹出现了。小鸥听说浩在澡堂过了一夜，痛苦的仿佛让他进了大狱似的，不知如何祢补才好。

“那晚上，我象女奴一样，用尽女人的一切方法，让浩兴奋满足，快乐无比。而我跪在他脚下请求他，我们马上登记结婚吧，我们再不用猜疑，我的就是你的。好吗？”小鸥说到这里，终于泣不成声地伏在桌子上。好一会，她渐渐平静下来了。我问到，“他答应你了？”

“没有。他发誓说，大男人不成就一番事业，不买到自己的房子就不配娶妻生子。他让我等着他成功的那一天。可没想到是，我等到的却是他和别人的婚礼。而我，还是以一种极其特殊的身份和复杂的情感去观看了自己初恋男人怎样挽着别的女人步入红地毯。残酷吧，就让我摊上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