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是个喧嚣的季节,它鼓噪起一切事物的热情,包括花鸟,包括鱼虫,而我似乎也躁动着,无法安歇,直到,看见海。
在海的面前,可以选择静静地坐下来,听风掠过海的深处传来的呐喊,看夕阳缓缓的踱过海面留下的光影,听海水一波追逐着另一波不离不弃,看细沙一粒牵扯着另一粒不依不饶。但,在夏日的海边,谁能安静下来?我到海边的那天,正赶上据说欲来的台风,没有太阳乌云滚滚的,因为痴迷清凉的风便不管是不是会来雨,我呆立在沙滩上,翻阅着那一片海。
没有明媚的颜色没有芬芳的气味,我经年炽热的心里被吹进了一缕咸咸的潮湿的风,于是,想起寂寞,哑然失笑,在热热闹闹的海前,在欢欢喜喜的人前,我却想起寂寞,想起寂寞的酥暖,漏掉疼痛,却又不得不欲语还休,如果漏掉疼痛,寂寞还是寂寞吗?就像眼前这海,如果没有风没有浪海还是海吗?有了风浪有了涛声的海是不是就不会有寂寞,但,也许海还是会有寂寞的,比如冬天的时候,也许。
其实,去过很多次的海,春夏秋冬四季的海,从南到北几处的海,也曾有过竟夜的海上航行,也曾有过一个人与海长夜隔窗凝视,但,得说我对海是无知的,虽然这并不妨碍我没来由地对海的痴爱。可屏息凝听,似是而非地听见海在笑我:你未必识我,我亦无需懂你。那一刻的感觉是锥心的疼痛,也是无可言状的寂寞,是海的寂寞,也是我的寂寞。
说是难得糊涂,说是该享受现在,有这一刻我和海的相互拥有不是就够了,想什么相知,想什么以后。可是人生路上,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越来越清醒,总是不肯糊涂下去,即使是我跟海这样单纯的爱恋。那天,友人说,如果你真的爱海,那么在冬天,在海寂寞的时候,去海边,看看海。我不知下一个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会不会来海边,会不会裹紧大衣再来看那海鸥翻飞。但我知道,无论我是不是来看海,如果我依旧只是这样盲目地痴爱,依旧不识海,海应该还是寂寞的吧。
如此,我是不是就该选择放弃,放下心底里那根爱海的红线。如此,海喧嚣我寂寞,海寂寞我孤独,两不相干。如此,便一了百了了吗?我不知。
我早知道,我是个懒惰的女人,从来不想把一切看透,即使是稍微多地了解我都有些犯怵。只是希望,有个什么让我以为,值得想念、挂牵,并且感觉温暖。若不能够,也只能怪自己懒惰、痴情,还能怎样。
其实我常常会艳羡那些潇洒的男女,看他们在生命里在人生路上对外界对事物对爱情那样挥洒自如,特别是看那些人在大海里尽情地畅游,或者裹挟了泥沙或者连一滴海水都不肯带走地洒脱离去,我,是有着淡淡的嫉妒的,不知海怎样,也许,海并不需要有谁识它,也许海高傲着自己这种喧嚣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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