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男友吃饭时，她刚大学毕业，矜持而腼腆。

他们点的唯一荤菜是一条鱼。

动筷前，男友先搛起鱼眼放到她面前。

男友小时候家里每次吃鱼，奶奶都把鱼眼搛给他吃，因为鱼眼可以明目，奶奶死后，再也没有人把鱼眼搛给他吃了。

现在，男友对她说，以前家里每次吃鱼，鱼眼都要归我，以后就归你了，让我也宠宠你。

不久，她习惯了每次吃鱼之前等着男友把鱼眼搛给她。

男友在市区买下了一所房子打算和她结婚时，她离开了他，因为不愿在小城市过一辈子。

告别时，男友来送她，她没有回头，走得很决然。

6年后，她在上海有了一间像模像样的自己的公司。

但她缺少爱情，因为她根本就再也爱不上谁了。

多年在外，有宴席必有鱼，再也没人把鱼眼搛给她，她只会在散席时回头与鱼眼对视，心里感叹。

她是因为生意的事情回到那个小城的。

她应邀去那所原本属于她的房子里吃晚餐。

昔日男友的妻子做了一条鱼，他张罗着让她吃鱼，搛起一块细白的鱼肉放到她的碟子里，鱼眼给了他的妻子。

多年来，再苦再累都没有掉过眼泪的她，忽然就哭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