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许经常会这样问自己或别人:这辈子,你最离不开的人是谁?对于这个问题,我相信每个人的答案都会是不一样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姥姥、妻子、孩子……因为各人的经历、际遇、环境都不完全一致的,结论肯定也会不一样。但是,就我前面列举的这些对象,估计多数人是认可的。这也可以说明,亲人,通常是我们离不开的人。
说到我自己,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会出人意表:我这一辈子,最离不开的人是——女人。不怕大家笑话,离开了女人,估计我连一天也捱不下去。
请别急着笑话,且听我慢慢道来——
和大家一样,在婴、幼儿时期,我们谁也离不开一个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女人——母亲。十月怀胎,给我们生命。离开她,人世间也就少了一个你(我)。这个女人,相信是谁也离不开的。
而我与诸君稍有不同的是,这一时期以至少年时期,还有一个我离不开的女人,她就是我的奶奶,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据说我生下来没几天,就因为一场急病而被医生下了最后结论,是奶奶坚持不能把我丢掉不管,用乡下的土办法极力医治,用米汤、稀饭慢慢喂哺,居然把我从死亡线上硬拉了回来!
由于父母长期在离家较远的地方上班,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我,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和弟弟、妹妹拉扯到少年时期。虽然她是一个大字也不认识几个的文盲,可是,她除了照顾我们的生活之外,并不是一味地惯着我们,也教我们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教我们如何懂得礼貌待人……那段时间,说我们和奶奶相依为命是一点也不为过的。直到父母双双调回老家工作,我们搬到父母工作的学校去住,我们才离开奶奶身边。可是,不管是多么忙,我们总要经常去看看、问候一下她的。总希望自己有机会,有能力将来可以好好报答一下她,等到我们有能力可以让她稍微享受一下的时候,她却敌不过岁月的风刀霜剑的不断打击而寿终正寝了。这个给了第二次生命的女人,我一生亏欠她的太多。应该说,我们拥有快乐而不单调的童年时光,完全是出于奶奶的赐予。
读中学的时候,由于要全力准备拼高考这一关,妈妈基本不让我做家务,只要我一门心思认真读书,客观上逐渐养成了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懒惰习气,使我以后的生活再也离不开女人了。
高考以后,我来到外地上学,一下子就觉得很不适应了。离开妈妈的日子,真的是六神无主,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一般。衣服袜子没人洗,被子没人洗,鞋子也没人洗……起初那段时间,只好每周把需要换洗的东西拿回家去让妈妈洗,浪费车费不说,惹得同学和妈妈的好多同事都笑话我。那情景就和今天的很多大学生离开家人就无法生活一样的尴尬,难堪。其实我也试着自己洗过的,可是由于不掌握方法,根本就洗不干净,穿出来比没洗的样子更狼狈不堪。
幸运的是,由于我在学校的一些特别表现,居然很快就有女同学开始关注并悄悄地接近我了。一天下午,我把装有脏衣服的桶子放在操场边,准备打完球再去洗澡、洗衣服。可是等我打完球,盛衣服的桶子却不见了——奇怪,脏衣服也有人偷?不会吧?找了一下没找到,只好先去洗澡再说。哪知走到澡堂门口,就见澡堂外洗衣板上赫然放着我的那个写着我名字的铁皮桶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走近一看,意外连连——衣服全部洗好了不说,而且还有一张纸条在桶里面:“以后需要洗的东西就放这个桶里面,然后把桶放到澡堂门口的洗衣板上,我会顺便帮你洗一下。知名不具”。天,清秀的字迹,肯定是个女生,问题是根本还不知道她是谁呢?平常我与女同学没什么特别的交往啊。虽然纳闷,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知名不具”还真够意思,管她呢,总会知道她是谁的,既然她有心帮我,不会只是想学习“雷锋”这么简单的吧?
不用我多说,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应该猜得到的了吧,随着初恋的到来,离家求学的日子我很快就过得开心、舒心了。
幸福快乐的日子再长、再多,也总是感觉短和少的。毕业以后,“天各一方”的残酷现实很快粉碎了诞生于校园的浪漫的爱情美梦,我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但我至今仍然感怀那个给了我无微不至关怀和真挚恋情的清纯女生,离开她,我的异地求学生涯会过得异常艰难。
值得庆幸的是,我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我又回到了妈妈的身边,又可以继续依赖妈妈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对于儿女们的坏习气,妈妈总是无怨无悔地包容和接纳的。除了上班,其他的时间,我可以说是“快乐任逍遥”的。
其实我知道妈妈是很想把我给“赶”出去的,她既要上班,还要照顾我们这些“寄生虫”,真是辛苦,再说,她也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的。她急切地需要一个可以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的“接班人”。于是她便张罗着给我找对象了,她却忘记了虽然是她心爱的儿子,别人可不一定心爱了哦。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在我迈入“大龄青年”行列的时候总算解决了。
对于我来说,这肯定是“天赐良缘”了。而对于在今后的日子里要和我共同生活的那个女人——我的妻子来说,也许这只是她一生“烦恼”和“头疼”的开始。恋爱的时候,因为我认为这是我碰到的最合适的对象,我不想错过这一份难得的机缘,所以我一开始就对自己进行了精心的“伪装”。在这些“伪装”的巧妙“掩饰”之下,我的一身坏毛病全部成功地躲过了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孩的“如炬法眼”,而我那些少得也小得可怜的优点却被神奇地放大在了她的眼前,“一叶”尚可“障目”,何况我的优点也不止“一叶”呢?也许正是应了那句俗话“恋爱中的女人是……的”吧,妻子总算是被我成功地“骗”到了手。等到结婚以后,我逐渐“原形毕露”时,她已是悔之晚矣。当然,她也曾经试图去改变和改造我,但是当她发现我的那些毛病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而且改造起来工程太大,还不一定凑效时,她明智地选择了放弃,反过来鼓励我自由地发挥原来那些小小的优点,使她可以真的觉得“嫁有所值”。我自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因为,我没有理由可以让她失望。
我很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又多了一个可以依靠、依赖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会和我“一起慢慢变老”的。最高兴的还是妈妈,娶了一个好媳妇,丢了一个“大包袱”。
如今,我常常揶揄和不无得意地对妻子说:“我这辈子啊,注定是吃‘软饭’的命哦。奶奶和妈妈把我惯成了‘少爷’,你把我惯成了‘老爷’,我真的从心底里尊敬、感激和爱戴你们”。
我的幸福生活,可以说完全得益于这几个女人,你们说,我离得开她们吗?假如你也有这样的机缘和运气,你舍得离开吗?
(读者阅读本文时请参阅小某发表于“烟雨红尘”上的《奶奶》、《给我生命就够了》、《我说我妻》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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