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异常闷热,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用完早餐,女儿说:“妈妈,城区有一块很大的荷塘,现在正是开花季节,我们一起去看荷花好吗?”
荷花我在电视里见过,真正的荷花,还真的没有亲眼看过。我和女儿带了一些饼干和汽水等食物,开车上路了。女儿显得非常激动,我们带着一份虔诚,一份企盼,一份希冀,一份美丽,向荷花圣地飞驰。
妈妈!你看到啦!我放眼荷池,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只见叶浪欢腾,满池荷花婷婷玉立。我在荷塘附近停好车。可是我还没站稳,那“荷花仙子”就已悄然进入我的视野,清清的池水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满眼是“接天无穷碧”的莲叶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荷茎亭亭,似少女玉立;那或粉红、或雪白的荷花俏立在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绿伞之间,或含苞带羞,或闲适舒展,或风姿绰约,好一派清雅秀丽!这“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夏日荷花美景怎不让人心醉呢!一股淡淡的清香,伴随着轻柔的微风迎面扑来,沁入心肺,渗入血脉,让我情不自竟的醉在她一片充满柔情的芳香之中!
荷塘成正方形,片片相连,每片荷塘相连处有一条田埂小道,小道旁有一排白杨树,白杨树依然也是亭亭玉立,密密的白杨树在微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从白杨树隙中穿过,枝头摇曳的树叶像一簇簇奇异的绿宝石倒映在荷花那一根根修长的荷杆上,荷杆托起一轮轮翠绿的玉盘,婀娜多姿。
“姑娘,你们是特地来看荷花的吧!”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微笑着向我们走来。
“是啊!老爷爷,这里的荷花可真漂亮啊!”
“跟我来吧,姑娘!”
我和女儿跟着老爷爷,只见老爷爷微笑着说:“来吧!从这边向下望去。”
我们来到一个斜坡上,顺着老爷爷的说的方向,向下望去,只见水面上波光粼粼,在初升的阳光下,像是铺满了碎金碎银,映出了岸边婀娜依依的白杨树身影。满池塘的翠绿在轻拂的微风之中风靡婆娑,轻轻晃悠着,转眼就跟着百花攒动,翩翩起舞摇曳。整个湖面就此灵动了起来。此时随风漾起的那阵阵恬淡醉人的幽香,轻轻飘散着,满池都是艳丽的景色,那种宁静,那种惬意,那种美丽,那种境界,不禁为之神清气爽、心醉神摇。真可谓“凌波滟滟碧池中,玉立娉婷别样红”。那迷人的景色,简直让我不忍心打破此番的宁静。我小心翼翼地举着摄相机,沿着荷花塘边的田埂小道上徜徉。只见随着又一阵凉润滑腻的微风徐徐拂面而过,穿行在荷丛中的间空隙里,顿时掀起了又一阵红绿相间的波澜……荷叶挨挨挤挤的,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白色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花瓣全都展开了,露出嫩黄色的小莲蓬。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上去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它们红白相间相融一体,我不断的来回转换着摄像角度?就如池塘中那两朵前后错开的荷花,似乎并不满意。倘若换个角度去看,她们就成了婀娜多姿的并蒂莲。相依相偎、亲密无间,好一幅荷花构图!美仑美奂!花、叶相辅相映、互相承托之美真不乏诗人的赞誉。就像白居易诗句一样“素房含露玉冠鲜,绀叶摇风钿扇圆。”
“霞苞电荷碧。天然地、别是风流标格。重重青盖下,千娇照水,好红红白白。”我惊呀的抬起头看着老人,只见老人已满眶泪水。
我接着说:“每怅望、明月清风夜,甚低不语,妖邪无力。终须放、船儿去,清香深处住,看伊颜色。”老爷爷,您也懂苏轼的“荷花媚”。
老人家却激动的拉着我的手说:“姑娘,你看看那边的荷花,”
那荷花团团族族,那么多粉白色的荷花,每一朵都有一种特殊的姿势。每一朵,都开得很有特色,每一朵,都很美丽。
老人说:“除了美丽,你还能看出什么?”
看着老人那凝重的神色,我摇了摇头。
“你看这块荷塘里,高出一般荷花的是几朵。”
因为花太多,很难数清,我反复数了又数说:“七朵”。
“你在看看这七朵花里,那一朵最漂亮。”
我看来看去,还是感到在最前面的那朵最漂亮,它粉里透红,嫩蕊凝珠,层层叠叠。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微风吹动,闪烁着亮晶晶的玉珠,摇曳着亭亭的腰肢。我对老爷爷说:“老爷爷,我看还是最前面这一朵最漂亮。”
老爷爷点着头:“你看看她们像什么?”
“七仙女,最前面的就是老七。”我高兴说:
“你在看老七的最北边,那又是什么?”
那一根修长的荷杆儿,托着两轮碧绿的玉盘,一前一后,我不禁激动的说:“是董泳啊,”老爷爷高兴的说:“你别急,等一阵微风吹过来你在看。我激动的并住呼吸,等待着这微妙的一刻。一阵微风缓缓吹来,荷塘一片金光闪闪,满塘荷花随着微风渐次倒向一边,荷塘在花水相应之下,闪着一道五彩飘带顺着倒下的荷花飞向七仙女,确好有两朵花瓣紧裹呈桃状的花蕊,紧紧贴在七仙女怀里,她们恰似懵懂无知的婴儿,全然不顾别人在欣赏她们。七仙女泪眼朦胧,无拘无束的把她们搂在怀里,那情景形象逼真,微风过去,两朵桃状的花蕊,摇晃着她们聪明的小脑袋,显露出一份纯情与天真。躲在妈妈的怀中露出幸福的笑脸。那份母子般的亲情崔人泪下。
我擦着脸上的泪水:“老爷爷,您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您是怎么想到的?”
老人笑了笑说:“我跟她们接触几十年了,她们就是我心中的画,没事的时候,我就陪她们说说心里话。姑娘啊,荷花是仙子,她们是有灵性的,她们能听懂我说的话。这种情景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到的,只有心中有她的人才能看懂她!”
我很敬佩老爷爷的欣赏的能力。老爷爷说:“走吧,姑娘,我带你们去那边看看。”
我们来到另外一块荷塘边,一片荷花盛开,轻桡泛荷塘。花娇映红玉,语笑熏风香。荷花的颜色和形态都很迷人,在微风吹动下,她们不时的变化着自己优美的形态。荷花之美,当以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而著称。她们虽生长于淤泥之中,却能洁身自好。可见她们既有着入世的执著,也有不与春光明媚中的百花斗艳的秉性,曾使多少文人墨客为之魂牵梦绕;她那硕大的荷叶在绿波中起伏荡漾,又透着一番出世的清逸,却从不顺势跟风、随波逐流。在炎夏酷暑中给人们带来一丝清凉,顿然把一池塘水照亮。那高雅的气质又曾使多少市俗为之羞愧难当;你看那荷茎亭玉,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高风亮节,生性倔强。让一切卑劣在她面前胆战心惊。可见她虽娇艳却不失清纯,虽雍容大度,却始终透着那股刚强。所以,宋代哲学家周敦颐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也就成为描写荷花最为脍灸人口的名句,百世留芳。荷花“出污泥而不染”,说的是荷花生长在淤泥中,本身并不受到淤泥的污染,却还能保持清香、秀丽、脱俗、含蓄的芬芳。她们是不是正在向世俗告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有力挑战呢!
姑娘你快看,只见满池荷花美丽无比,阵阵清香,那一根根修长的杆儿,托起一轮轮翠绿的玉盘,一阵微风吹过,她们像一群舞女在翩翩起舞,婀娜多姿,“一把珍珠泛玉盘”,玉盘上晶莹剔透的水滴,犹如滚动着串串珍珠。那一朵朵荷花,争奇斗妍,红白相间,垂露欲滴,皎洁无暇;怒放者舒放洒脱,含苞者娇羞欲语,微风拂过,幽香浮动,一对蝴蝶扑扇着双翅,落在绽开的那朵红色花蕾上,它们相亲相近,恩恩爱爱,我高兴的大声说:“梁山伯与祝英台。”
“是啊,你在看边上那朵粉色的荷花,马上就会变了。”
老人刚说完,那朵粉的荷花变成了红色。太奇妙了。
“老爷爷,您怎么知道她们怎么会变啊?”
老爷爷高兴的说:“她们刚才啊,是在接吻呢,被我们说得羞给了脸啊!”我们都高兴的笑起来。
在看荷面,那一缕缕浮在荷池上的薄雾轻盈缥缈,仿佛给满池荷花都披上了一层淡雅的婚纱。我不禁大叫一声,好神奇的荷花,你是一幅生动鲜活的荷花图!真是令人如入仙境,心旷神怡啊!
“妈妈,你看看什么时间了,我们该回家了吧。”
我这才想起天色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吃午饭了。可是老人却拉着我和女儿的手说:“姑娘,我们有缘,我这里天天有人来看荷花,我却与你最谈得来,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老头子穷,请到寒舍吃顿便饭吧!下午我带你们去看我最好的荷花,老人诚恳的挽留,实在是不好意思推托。”
老人的家就住在荷塘边上,三间瓦房不算大,但是非常整洁,老人的儿媳妇给我们泡上一杯清香的荷花莲子茶。老人微笑着说:“土产品,清热解毒,解暑。”
荷花茶不但清香,并且非常爽口。这时进来一位老婆婆,老人站起身扶老婆婆坐下说:“姑娘,这是我的老伴,今年七十三岁了,患老年轻度痴呆症已经五年了。”
老婆婆笑着问老爷爷:“莲朋友吗?”
老爷爷说:“是莲朋友。”
老婆婆高兴了:“是莲朋友,那我做莲子汤去了。”
望着老婆婆高兴的神情,我突然想到,这位莲子一定和老人家有什么特殊的故事。
我对老爷爷说:“老爷爷,能对我讲讲莲子的故事吗?”
老爷爷沉默了几分钟说:“莲子,是我唯一的女儿,那年我们全家从南方一座城市下放来这里时莲子十六岁,十六岁的莲子就像一朵待放的荷花,亭亭玉立。她聪慧好学,性格开朗。高中毕业后,就和我们一起养荷莲,那时候啊,上大学都要靠推荐,不推荐是不可能考取的。因为我们是外地人,我又是黄捕军校毕业的,这就是我所谓的政治性问题。莲子想去读大学的梦破灭了,最后,莲子还是想通了,不读大学也一样,就和我们一心一意的养荷莲。在莲子二十二岁那年,她和城南的一个小伙子恋爱了,小伙子叫阿毛,人很师气,也很懂事。他们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每天阿毛都到荷塘来陪莲子。就在他们恋得最热烈的时候,阿毛的父母坚决反对。”他的父亲说:“我们是纯贫农的后代,不可能找一个历史不清白的子女做儿媳。”阿毛为了莲子和家庭闹翻了,跑到我们家来住,当时的我难啊,不让孩子住吧,好像我不通人情,给他住吧,我的“政治问题”会不会给孩子带来麻烦,最后我做阿毛的工作。要他先回去,好好听父母的话。我们不怨他,感谢他对我们莲子的一片诚意。
阿毛哭着说:“大伯,我不能放下莲子,莲子她有了……”
“我愤怒之下打了阿毛一个嘴巴,莲子紧紧抱着我的双腿和阿毛一起跪在我面前,我的心是又气又疼啊!我……”老人家泪流满面。
我端起茶杯:“老爷爷,您喝茶吧,对不起让您伤心了,您别说了。”
老人接过茶喝了几口说:“孩子,你坐下来,看,我怎么叫你孩子了。”
“老爷爷,您就叫吧,在您面前我就是孩子啊。”
“是啊,你比我的莲子要小多了。孩子,让我把话说完吧,我没事了,说了心中要痛快些,这些话闷在我心中三十多年了,今天我终于说出来,心中反而要宽畅些。”
“我扶起阿毛:孩子,刚才打你是我不对,可是这件事情我不能替你做主,还得你的父母同意,这样吧,你还是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吧。阿毛回去后就被父母关闭起来了,不准他出门,家里很快给他找好一个对象,并且定下了结婚日期。在一个夜雨朦朦的深夜,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把我惊醒,我连忙起身坐起,门确被重重的撞开了,冲进一屋子人。他们大声吼着:“快把阿毛交出来。”我出来一看,是阿毛的父亲领着一帮人。当时我突感到我的莲子完了,我推开他们冲进莲子房间,大声喊着:“莲子!莲子······那里还有莲子的影子。直到第二天傍晚,终于有人发见阿毛和莲子紧紧抱着,从荷塘水底浮出水面。
老爷爷叹了一口气说:“唉!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现在想起来总是感到对不起两个孩子。后来党给我平反了,落实了政策,为了留下来陪莲子,我们全家人都没有回城。我已经离不开这荷塘和莲子了,这里不但空气好,还能修心养性,和荷花相伴能看到很多有灵性的东西。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看莲子吧。”
老婆婆手里端着一碗汤进来说:“我也要去看莲子。”
“好!好!一起去。”
餐桌上摆满了菜,我看着这一盘盘菜,惊得我说不出话来,这那是菜,分明就是一幅美丽的荷花池。老爷爷笑着对我说:“孩子,这就叫靠山吃山,你看这是荷茎炒肉丝,碧绿的荷茎配上红色的肉丝,盘边上贴着一圈白色的荷花,真的太诱人了。这是荷花游水虾,一只雪白的盘子里,底层是碧绿的荷叶,上面是白色的荷花,荷花在一池碧清的泉水中开放,水中游着大红色的水虾,活灵活现和真的一样。这是荷花炸金条,只见一朵荷花漂浮在碧水中间,金灿灿的花蕊从花苞里怒放,在绿叶的衬托下闪闪发光。这是一盘荷芽百花卷,这可是我儿媳最拿手的好菜,真的是太美了,一瓣瓣荷花微卷着,每一个花瓣是一种颜色,有粉红色,有白色,有红色,有青紫色,有黄色,有淡黄色,每一个卷里是一种馅,有肉馅,三鲜馅,虾仁馅,豆腐馅,海鲜馅等等……这是一盘荷花海里游,一朵好大的粉红色荷花,在一个大大的汤盘里盛放,像一个荷花池,花池里有海贝,毛贝,有好多种海鲜,就像是一个深不可则的海底世界。这是荷花酸藕骨,透明清亮的酸藕骨汤清香晶莹,淡红色的汤中,漂着五颜六色的藕粉圆子,在酒酿的调配下有一股醉人的芳香。这是荷花绿蕴绣锦球,它口感香脆浓郁……
“爸爸,您还让不让客人吃饭了。”老爷爷的儿媳笑着说:
“呵呵,是啊,吃饭吧!”
这顿饭我吃得最香,也非常特别。看着这一盘盘精美的菜,真的不忍心动它,可是老人的一家人非常客气。午饭后,我和女儿随着老爷爷的家人一起去看小莲,当我们来到一块荷塘前,老婆婆叫起来:“小莲,莲儿。”
老爷爷对我说:“你看到那一朵深紫红色的荷花了吗?只有她是两片花瓣翘起的,其它的平平的躺着,你看那多么像一只纤纤玉手,你在看那枝荷花枝条从荷叶中间穿过,好像是伸着头在看望来人,聆听着大千世界的变迁。你在看,紧挨着深紫色荷花边上还有一枝荷花,是淡粉色的,花瓣向下微微垂起,这两枝荷花紧紧挨在一起,像不像一对亲密的夫妻,每年她们总是一快生长,一起开花,也都是在这一块荷塘里。这块荷塘也就是当年莲子和阿毛葬身的荷塘。你在注意看,两条荷花枝干挨着了,好,一朵小一点的红色荷花,在一阵微风的吹动下,挤进那两朵荷花的中间,瞬间三朵荷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朵小小的荷花真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在父母的怀中撒娇,更像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娇儿。你听,她们一家人在一起说悄悄话呢,她们说得好开心啊,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三朵荷花向我们点头示意,老人高兴的说:你看,她们看到我们啦!在和我们打招呼呢。”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荷花啊荷花,你真是人世间的精灵吗?
看着老人的全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滋味。面对荷花那纤纤身影,我不竟感到老人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王,他的家人就是那美丽绝仑的荷花,让人敬佩!人生虽然艰难,生存虽然艰辛,他们为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尊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他们成功了。人活在世上,因为生活本身就蕴涵着一种纯粹的生命体验,要从中不断磨练自己。它让我们突破自身的惰性;为我们的生活道路,设定了生命历程的坐标,引导我们达到一种永恒的自由之境地!荷花,正有着同样的经历。有这样的一种人生境界让我们仰望倾慕,自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么人生中的一些艰难又能算得了什么?就如同肮脏的淤泥,也能孕育出美丽的莲花一样,污浊的环境,反而使她清澈淡然的气质愈加显得高贵无比。而这一切其实都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流畅。荷花美,亭亭玉立,水中摇曳;荷花香,阵阵清风,缕缕幽香;荷花纯,洁白无暇,一身正气;荷花艳,婀娜多姿,含情脉脉。真是一色荷花三十里,淡妆浓抹锦云红……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7-8-16 11:11:0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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