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为什么,吃什么也不香甜,东西到了嘴里只觉得乏味儿,勾不起任何食欲,强吞到嘴里也要吐出来,不知是厌食还是其它。总而言之,吃饭是一项差事而已,不得已要去完成却有些不情愿。于是,忽地怀想起小时的美味来。
那时所谓的美味儿,其实贫乏得很,甭说零食,就是正经的主餐也难见荤腥,甚至蔬菜。记忆最深的是母亲把地瓜秧儿扯了茎,掐去叶儿,放在盐水里腌一段时间,捞出后切碎拌上明油,细嫩、柔润、油汪汪的样子极尽其诱惑力,使人禁不住一筷子下去就“一大柱子”捞上来,就着馒头狼吞起来;更有芥菜秧子,也是人们代替一般蔬菜的上佳选择,同样洗净放到盆里,撒上盐腌上几天。这芥菜秧子也是喜油的主儿,切成段后倒入明油,一样泛着油光,不似地瓜茎子细腻,却自有一番豪爽粗犷的意味透出来,细品了,尚有一丝酸溜溜的味儿,甚是爽口。其时,这两道如今看来可有可无的小菜却是不可或缺的,家家缸中除了腌萝卜、白菜外,便是这地瓜茎子、芥菜秧子。
提起腌萝卜,有一件趣事不得不提。小时候,我们的零食几乎是没有的,但小孩子,嘴天生便是馋的,即使物质再贫乏,也要找出些许能吃到嘴里的东西。不知怎地,腌咸菜便成了大家解馋的首选。上小学时,有个同学家咸菜腌得好,是那种腌好了晒干的萝卜或芥菜,外面裹着层盐巴,里面的“肉干”是黑色的,却透着醇厚,咬着比一般腌菜筋斗、耐嚼,吃的时候,不舍得一口咬下去,而是一点点用牙齿蹭下来,再慢慢地、细细地咀嚼、品味——因这“肉干”菜得来的很不容易,要跟在这个同学的屁股后面磨上半天才用小刀给割下一小块来。当时情景,如今想来可怜又可笑,另还有几分小孩子的可爱在里头。
比较有趣味的“零食”是采摘“茅根儿”。“茅根儿”是一种小型草本植物,一般长在河岸边或地头的杂草丛中。那时,小孩子放学回家后都去河边放羊,把羊拴在一个草长得丰茂的地儿,小孩便得了自由,在河崖上找寻“茅根儿”。“茅根儿”微甜,细腻一些的都打着苞儿,要你去剥开方才品得出一丝甜润,再老些时里面可吃的那点儿东西早蹿出来,毛烘烘已没了滋味。在那个年代,“茅根儿”既是一种廉价的“天然零售”,又是一种不需花费金钱的消遣方式。小孩儿们弯着腰儿,仔细而又轻巧地采撷着垂手可得的美味,单是寻觅的过程,也叫人充满兴奋和甜蜜。尤其寻到了后,那种欣喜的神情便极随意地挂在眼角眉梢,如今想来,也不禁陶醉其中。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7-8-12 19:27:4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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