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发誓只爱她一人。与她一起，走在静谧的月夜下，他对她说会永远爱她，一生一世。那会的她还水灵灵的，青春无限，魅力四射地挽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吐葡萄皮般地问他：一生一世？他点头，她微笑，仿佛爱就是那点头与微笑……而如今，爱成了一缕扬沙，尘土飞扬过后，留下的只是那细小的颗粒，一点点，结结实实，静无声地落在了他的眼前……人，然道就这么来去匆匆？一活蹦乱跳的女孩，转瞬间真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永不再来？好些天了，他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明知是真，还是接受不了，希望这只是一梦！可以醒来，可以再见她的一帘悠梦。

哎，能请你吃顿饭吗？

不行！

那去看电影呢？哈里波特。

跟谁？

我俩。

不去。

那你想去哪？

哪也不想去。

第一次约她，他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没能约出她来。为这，他很郁闷，失落，一点办法都没有。无数个夜晚，躺床上来回翻身睡不着觉时，他抱定信念要约出她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一直到她答应为止。

她后来答应他了，陪他去看了哈里波特。还吃了他买给她的爆米花，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他点头，说真的喜欢她，没她就没法活，日思夜想，茶饭不香。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说会好好待她，一辈子都对她好！只可惜，这清晰的记忆是场梦——是那场三年前，他追她时时常做的梦。而那梦，总是在关键时候清醒过来，没结果地让他一整天都走不出“她会答应？”的困惑中！

他记得那天她推一自行车走在午间爆晒的太阳下，他骑车赶了上去，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气了，好像车胎爆了。

看了下瘪了的后胎，他又问：你这是上哪？

找地修车啊，她吃力地推着车，四处张望，背上渗出斑斑点点的汗迹。

这附近没修车的。

那咋办啊？

骑我的吧，我知道哪有修车的。

这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

那天，他推着她的车走了很远的路才找着一修车铺帮她补上了胎；也就是从那天起，独自一人，揣着爱意，他开始帮她这帮她那……虽没再傻傻地约她吃饭，可她，莫明地跟他吃了好几回的饭。留欢笑，温馨给他，让他的生活如遇春风，心花怒放。

这会是梦吗？清醒的他如梦似醒地老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喂，干嘛呢？

第一次接她主动打来的电话，他心慌慌的不知说啥是好。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忙？

不忙，没不说话，他有点急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

今晚有空吗？

有。

请我吃饭好吗？

好，去哪？

他真的没想她会主动要他请吃饭，虽钱是他掏，可他比自个儿花钱还要爽快，不吝啬。一来二去，他俩就这么好上了。先是手牵着手走在朋友亲戚众目睽睽之下，后来就躲一背人的僻静处拥抱接吻谈着他俩的未来，述说着一辈子的誓言。

谢谢你给我的爱！他对她说。

我也谢谢你！

我会用真心爱着你！

我也是。

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想起我？

点头，双手张开，她扑进他的怀里，附他耳根说：我是你的玫瑰！

可如今，与她才走过三年的路，她就撒手去了另一个地方，永不回头地拾起永远，遗漏下悲伤让他彻夜难眠。说是说人走前会有感觉，会留下只言片语给她的心上人……可她怎么就没呢，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句临行前的告白都没留，就这么出远门般地走了，走得不像是走了地走了，走得像梦一样没个结尾。

喂，是你吗？

唔。

出来好吗？

不想出去！

还在想她？

唔。

可她不会回来了，以后你有想过吗？

没想。

电话最后还是嘟～嘟～地响起，像生离死别一样把两人阻隔在了电话的两端。一端是他，另一端是一女孩（曾喜欢他，但晚她一步两小无猜的女孩）。女孩曾多次打电话给他，说她可以等，说她早晚可以等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天！只是他没想到这天会是她离他而去的日子，会是他并不希望看到了日子！

××，我是妈。

妈。

这两天身体怎样？

还好。

吃的怎样？

还好。

晚上是不是还睡不着？

唔。

看医生了没？

没。

得去看啊，要不，你也会病的！

没事。

他妈打电话给他的目的他清楚，是要他重新考虑下个人问题。很早，他就知他妈主张他跟那女孩完婚。只是他的坚持，说恋爱自由，他才与她喜结良缘。如今她走了，当妈的自然来续前缘，说这会要不马上定下来，人家姑娘家的没那么多时间等他！

他也知那女孩真对他好。等他这些年，明知他已结婚，没啥可能，可还是坚持等着。女孩家庭条件蛮好，自个儿没病没残，不听父母劝，一味地固执地等他，这让他大惑不解！然不成这就是爱情，是那前世姻缘？看过红楼，可他还是一点都不理解女孩的心结，感觉生活如梦，一点不合逻辑。

这些天，每每夜深人静时，看那中天高挂的月亮，他就会想她，想他与她的誓言。想他与女孩的现实。俩女孩对他一样的好，可他能把一样的爱匀给俩女孩吗？都说一生只能爱一回，明明发誓要对她好，一生一世！可现在，他怎么动了恻隐之心，想与女孩一生一世了呢？

虽知这都是因她不在的原因，可她不在，那爱还在，誓言还在，他又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她忘记，忘记对她的爱，移情别念将爱转移至别人身上呢？

虽知人死再婚是天经地义之事，与女孩一起没准真可以一生一世，可他，还是忘记不了她，忘记不了那一生一世只爱她的誓言。曾听人说一生只能爱一回，也只有这一回最纯洁最浪漫，而对他而言，这爱，真的只是这一回吗？这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