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里住着一户人家,姓朱,一个老头跟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柱,小儿子叫小柱。
朱家很穷,只有两三间低矮的土屋,幸好山上多的是石板,屋顶得以用石板盖住,否则也只会是两三间茅草屋。
两个儿子都老大不小了,大柱已过了三十,小柱也已二十七八,却都娶不到媳妇。
这天,媒婆颠着脚走进了他们的小屋,一家三口以为她是累了来讨口水喝,却没想到媒婆却说来给朱家说媒来了,老头子恁是不信自己的耳朵,如今这社会,哪还会有姑娘家家愿嫁到这种人家。
原来,是个疯女人。年纪倒不大,二十三四岁,长得也还一般,而且女孩的娘家可是有名有姓甚至家境有些宽裕的人。只是听说这女孩啥也不懂,更不会做农活,而且经常发疯,说话也夹着舌头,没有人听得懂她说些什么。不过媒婆说了,女孩神经是不正常,不过其他的正常,生个白胖小子应该没问题。女孩娘家的人也说了,不图别的,只图这女孩的父母死了后有个人照顾她,让她有自己的孩子。
老头子又犯愁了,这到底是嫁给老大呢还是嫁给老幺?这大柱脾气暴躁而且好吃懒做,是个酒麻木;小柱比大柱长得壮实,脾气也好些,可大柱毕竟年纪大了,如果现在不结婚以后可能更难找。思来想去,又找来两个儿子一合计吧,小柱说:“让哥先结吧,我不急。”
于是,疯女孩跟大柱结婚了。结婚那天,女孩的娘家也来了不少人,放了不少鞭,村里的乡民们也去了不少人凑热闹。
晚上,客人走光了,娘家的人也都回了。大柱喝得醉熏熏地拉着媳妇的手要入洞房。
可这疯女孩就是不进丈夫的房,她手指着小柱叽哩咕噜说些什么,别人也听不懂。老大喝了些酒,这下来气了,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到床上,三十几岁还没接触过女人身体的男人,此时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将女人强按在那张用木头支起的床上,女人哇哇地哭着,男人三把两把将她的衣服扒光,女人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他的手臂上立刻有道渗出血的唇印,男人更火了,他给了她一记耳光,嘴里骂着说:“你这个臭婆娘,老子打死你,也没人知道。”女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隔壁睡着的小柱和父亲听见女人杀猪般的嚎叫声,忙穿起衣服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小柱掀开隔着的布帘,看见女人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他忙跑过去将她扶起,对哥说:“你怎么打她呀?她可是你的媳妇。”哥哥红着眼指着手臂上的印痕恶狠狠地说:“他妈的娶个疯子还不如不娶啊,她居然还咬人,她妈的老子要把她教训好。”说着又准备来揪她,弟弟挡在女人面前说:“她虽然是个疯子,但她也是个女人,女人娶回来就要你疼。”
原本嚎叫着的女人变得安静了下来,她牵着小柱的衣服躲在小柱的身后瑟瑟发抖,她的脸上带着惊恐,眼角挂着泪滴。
“别怕,他是你丈夫,他会对你好的。”小柱哄着她说,像哄一个小孩子。
“你不要再打她了。”小柱站起身又对哥说。
小柱跟爹回了房间,大柱的房间里响起床吱吱的声音,还有大哥喘息的声音,女人却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晚,小柱跟爹估计都没睡着,因为都是正常的男人。
第二天,大柱欣喜地告诉弟弟,说老子搞个了[ch*]女,说床上有血。小柱只说:“你要好好对她。”
大柱一喝酒就会打女人,骂她是疯女人,说她是没人要了才嫁给他,女人常躲起来哭,女人也许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他很凶很生气。小柱有次劝大柱别再她了,大柱居然说:是不是你想女人想疯了,你要我就把她给你,反正我也玩了一回女人。小柱就跟哥打了起来,两兄弟扭在一起滚在院子里,身上沾满了泥,女人大叫着过来拉扯他们,却拉不开,还是老头子回来才把他们扯开。
大柱游手好闲,也不种地也不砍柴,本来一身的力气,却宁愿给别人家做做工换几顿好吃的饭菜,却不愿意为自家出一点力。有时,他甚至在别人家一住好几天,帮人家干活,换了一点工钱就去喝酒。
小柱在家辛苦地种地,拼命地砍柴。老头子在家做好了饭,就让傻媳妇去给小柱送。傻媳妇每次带着一块干净的毛巾,见到小柱就帮他擦几把汗,一点没有疯的样子,倒像是恩爱的情人。
傻女人是真的傻,没有道德观念也没有羞耻意识,她只知道小柱对她好,不打她不骂她,每次大柱打她骂她小柱还护着她。
那晚大柱喝醉了酒回来又发了阵洒疯就呼呼地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小柱感觉有人钻进他的被窝,他被惊醒,他的手触及到软嫩的肌肤,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得很清楚,是嫂子,这个傻女人爬上了他的床,虽然嫂子很傻,可她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身体跟别的女人没有区别,因为没干过地里的活,比其他农村的女人更白嫩些。
傻女人浑身打着颤,因为快到冬天天气变得很凉,大柱一人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她冻了半夜实在熬不过就爬到了小住的床上来取暖。
老头子打着鼾,大柱也睡得正香,小柱很想抱着嫂子给她取暖,小柱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原始的冲动,可是她是嫂子,虽然她很傻。小柱将被子捂在她身上,给她裹得严实,又找了些旧衣服搭在被子上,他披着一件旧得不成样子的棉袄走出了门。
月光皎洁如水,像情人的手抚摸着大地万物,阵阵寒风吹来,钻进他的身子,他静静地靠着那棵老槐树,聆听着房里三人的鼾声,脸上带着憨然的笑。
一年后,傻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儿子不仅不傻,而且特聪明,长得也很俊俏。傻女人每天送儿子上学,逢人就傻笑,那是幸福的笑。
大柱还是经常不回家,还是经常喝酒,老婆儿子也不顾,小柱却拼了命地种地,拼了命地在外挣钱养活老爹,养活嫂子和侄儿。
那天,小柱去山上砍柴,傻女人去给他送饭。小柱光着膀子使劲地砍啊,全然没有注意后面有一条毒蛇正在向他逼近。傻女人看见了,她“啊”“啊”地叫着,小柱却以为她是在叫他吃饭,站在那儿感激地看着她笑。突然,傻女人扔了饭碗,直扑过来将小柱推向了一边,那条很毒的蛇,咬在了她的腿上。
小柱反应过来,蛇已经没见了踪影,傻女人身子却立刻变成了乌色,腿上被蛇咬的齿印清晰可见,腿已经慢慢肿了起来,嫂子已经晕了过去。小住俯下身子把她腿上的毒吸了几口出来,渐渐感觉自己的头也晕了起来,他忙背起她,拼了命地向山下跑去。
还是迟了,她再也没有醒过来,她的脸上还是那么傻傻地笑着,很幸福很傻地笑。
下葬那天,所有的人都哭了,大山也在呜咽,天空也下起了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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