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经过了,窗外的风没有改弦易辙,仍然向着同一个方向飞舞。心中的思绪,也如风般,并没有因季节的转变而停留稍许,依然那般无拘无束的向前了。有些散漫,有些随意。似乎想不起来什么,却又全是仿佛的记忆碎片。零乱的拼凑着,终于,还是罢手。
旧日的时光,一如陈卷,打开的瞬间,旧尘漫无边际的散开。微眯了眼,定晴去看,已然是心中最清晰的图景了。原来,打开的旧事,拂去旧尘,在此刻也是新的。
曾经的三月,杨柳堆烟,我在一树清风里等自己长大。让所有的时光,都染了风的颜色。悄悄揣了一些疑惑,赤足穿过暗夜的黑。想,走向一个真实的回答。只是,一直的向前,一直的不能抵达。夜色莅临,成为逃离,最无可选择的掩护。最终,在一场前所未有的疲倦里放弃。
避开所有熟悉的目光,独自走在街头,象一个流浪者一般。走在灯影重重里,那份斑驳陆离,疏影横斜的感觉,让城市的繁华淡了,耳畔的车鸣也似乎有些远了。
纠结在心底的那个人,还是会时时浮出水面。似乎在嘲笑我逃离了视线,逃不开心底的牵念。那时,你说想念。隔着那般遥远的距离,心,象被什么牵扯了一般。疼了。只是不能穿越那层峦叠嶂的远,无法抵达我想要的故乡。
若可以,就那样偎在你身边,看日出日落,听夜雨敲窗。哪怕,只是牵手走在尘埃弥漫的风中,也会在心底生出软软的暖来。
欲言放弃,却又于心不甘。那份感觉,象一个落水的人,抱住一块木头,虽然浑身冰凉了,却还怀想着生还的希望。残存于心底的一点点幽光,总想着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能够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着逆转乾坤的力量。
只是,生活里戏剧化的转变委实太少,而我,恰巧是那个没有任何戏剧天份的女子。只能在岸上想着,不要掉入水中,小心翼翼地,就绕道而行了。
偶尔,路过熟悉的明媚,就会刺痛佯装的淡然。就会有一个字,在心底一直一直的喧哗——逃!
终于,可以在一个字里决定,不再回首。走过荆棘丛生的路途,将自己的心,安置在一个再也不能企及的高处,让自己,也仰望。
肯明斯说:爱情比忘却厚,比回忆薄。如此,爱情总是我们忘却了所有后,还清晰存在。年老时,记起的旧事,一定会有关于爱情的美好。只是,仍然不知,这纵贯生命的情感,究竟是什么?在现实里,很残酷的明白,它会随着季节的更替而改变。
只是,那一切的改变,又是在哪一个时段开始,从认识,还是从婚姻,抑或从一场距离里?
对谁说过相似的话?此时想起,已只是一片茫然,模糊而不太确信是此时想起的某个人。对于爱情,到最后,所有的言论,都将在一片浮华里沉寂,终将沉默。
一如此刻,执着不肯放下的旧卷,生生要让目光里的期许,写成天荒地老。只是呵,只是,那些曾经的曾经,已经如风掠过。玲珑剔透的眷恋,已经破碎在一句话里。在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芒,依稀可辩那一刻的美好,只是,仅仅是一斑而已。
固执的恋了旧尘,在蛛丝暗结里找寻,哪怕会迷了双眼。假装忽略时光曾走过的印迹,翻遍旧时的记忆,仍然找不回曾经的感触。只有在回忆里,才真正的明白,原来,人的一生,也不过是在那些模棱两可的记忆里,貌视清醒地行走。
谁又能真正理清过往?人潮涌动的街头,有多少来去的行走,他们为谁而来,又为谁而往?谁能清晰的明白,此刻来去的真正含义?又或者,你正在装饰谁的眼眸,正在从谁的记忆里退出?
那些故尘旧事,飞扬起一些朽败的气息,却仍然不能忘却,植于根底的初衷。
曾经以为,忘却,就是干净彻底的忘记。须不知,你以为最轻易忘却的,总会在某一段时光里,静然迂回。思绪里的旧事,层叠然而清晰。你以为怎么也不会忘却的,在多年后却漠然相视,仿若,从来不曾有过。
那一切的更改,源于我们无法感知的时间。
时间是什么?时间是世界和万物运动、变化的表现形式。那么我们所能感受的,也不过是物换星移,人事变换。当时变成曾经,将来变成现在。那些随时间而行走的词汇,在不断的提醒着彼此——逝者如斯。
我们在承认时间的同时,却常常不忍接受它所带来的改变。就象文字时的风花雪月,常常与我们的生活无关。但并不妨碍我们去任意编织自己想要的绚烂。那些美丽,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永远都会那样明媚的活在文字里。
那时,时间好似遗忘了我们,其实,只是我们妄图虚饰真相。
真相又是什么?真相是剥离一切伪饰后的事实,是经过岁月历练后必须面对的真。就象文字里,那些天花乱坠的排比,空灵若风的字句,其实都不过是在虚饰一种情感。都只不过想抵达同一个彼岸——抹煞真相!
所谓爱情的真相,就是感情在时间的流逝里,一点点变化。从当初的试探。追逐。靠近。牵手。相偎。到最后的疏远。逃离。就那样,与初始唯一不变的是——同样的义无反顾,同样的斩钉截铁。只是,向着与曾经相反的方向。
离得越远,就越来越感觉到彼此的距离,不仅仅是真相里的长度,也是思维里的遥远,更是时光里再也回不去的旧念。每一次想起,当初的幸福,就成为这一刻的利刃,轻易就割断所有来去的暖昧。知道,陷入一场不能醒来的痛里,会是一生的伤痕。
只是,那分纠结着尘缘的旧梦,总是在黎明前将自己唤醒。那和着季节一起微微泛黄的纸卷,记录着彼此的曾经,此时看去,漫卷诗书的缠绵,都成为不可更改的疼痛。再也不能在文字里明媚如昔,是否,就该如此,就该这样,用曾经的姹紫嫣红,祭奠一场没有归途的情爱?
叩首,再叩首,面对佛的虔诚,亦解不去心中的惑。这般,放手,就象展开别人的旧作。笑谈墨迹的深浅,着墨的轻重。
因为,开始逃离,就已经背弃一切的曾经,那么就看过去,再看过去。看远山如墨,岁月如风,曾经的风里有一些故事——属于你和我。
只是如此,如此而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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