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说,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莫过于说话了,无论贫富贵贱,只要不哑,张嘴就可以说话。我摇摇头,不以为然。朋友不服,要我说明白些。我说,若单单只是说说话,那自然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即便有人阻拦,也自可以找个无人的幽僻处自言自语,又或者有人拿胶带封住了你的嘴,你也总还可以在心底里无声的述说谩骂。这些原本没什么难的,但若要你在大庭广众面前说,要让别人来听你说,甚或要让你说的变成可以操纵的现实行为,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佛家有语云,“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故有佛祖与伽叶尊者拈花微笑,一言不发。
因此有人认为,说,原本是一种幻象,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一种交流方式。既为幻象,当然就有许多变化和虚妄。同一件事情,可以由说衍生出多种说法与立场,而同一个所谓的真理,也可以由说把它们分别贯之于原本对立着的两件事情上去,所谓“指鹿为马”、“画虎谋皮”是也。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各执一端,那么就只有看谁有资格来说了,这大概也就是话语权的来源和产生的必要性了。
什么是话语权?简言之,是指说话的权利;深究之,则关乎民主与民生。话语权姑且可以分为“国际话语权”和“民生话语权”。
“国际话语权”是指国与国之间的话语权,外交部和各大主流媒体是国家的话语权机构,旗帜鲜明地展示着国家的意志。国家之间的话语权根基于综合国力,体现于强权政治。譬如,美国说,我要干掉伊朗,则伊朗会惊悚,全球会恻目;又若是刚果说,我要干掉伊朗,则伊朗会不屑,全球会为之婉尔。中国于90年代后期终于敢挺直腰板在国际上说不,那自是依赖于综合国力的全面提升,从而使“国际话语权”日益强劲。
“民生话语权”是指一个国家民众之间的话语权,国家一般会为民众创设一些话语权平台,以体现国家关注于民主与民生。如我国的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工会组织等就是体现民众话语权权利的平台。然而,一个国家的民众是否有话语权,却不单单是看你是否有平台,是否有制度,更多的却得看你是如何操作和实施的?有些时候,美丽的花环仅仅是美丽的花环,美丽而苦涩的花环。酸涩而麻木的痛楚层层迭加后选择沉默,已不再述说。其实,大家明白,国家的出发点往往是好的,但现实就是现实,现实往往是另外一回事。
毛泽东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就事理来说。你没有调查就不能弄清事情真象,不能把握事物的关键,倘若由得你胡言乱语,岂不是无端侵占他人时间,那是谋财害命了。
而今日民众之话语权多是不依事理,不看调查,唯以“钱”、“权”二字为首。有权看权面,无权看钱面。绿豆芝麻官,也总是揪住了这机会,好好地把这话语权用上一用。不会说没关系,多说,常说就行,不要去再乎说的水平和质量,敢说则罢,混个脸熟而已。至于腰包里有几个的,尤其是那类暴发的,底气足了,更是渴求说的权利了。什么发迹史,什么艳遇,什么我之人生观与世界观,姿意挥洒,尽情点评,好不意气风发,直击节而呼“人生得意需尽欢”!尤为可气兼可恨的是我辈颓废人士,不知迷途知返,从此振作奋发,却痴痴地竖直了两耳,听了个不亦悦乎,无端助长了那“权”、“钱”二字的威风,使得那话语权的分配更是一目了然了。
话说回来,有人听,自然得有人说,就如有女人,自然得有男人一样。有人喜欢听,若硬逼着他去说,那是阴损他;有人喜欢说,却硬要他安静地当听众,那是折磨他。其实,谁说与谁不说原本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担心人类社会不经意间扭曲了心态,瓦解了团结。
却说当初天上诸神就应不应该给予人类说话的能力曾经引发了一场争论。战神担心人类因说生乱,说不应该给,爱神却认为应该给,说如果人类没有了便捷的交流方式,无法很好的团结,那是极易灭亡的,诸神各说各的,莫衷于是,谁也无法说服谁,争执了起来。这时,智慧女神说,不如给他们一张嘴,两只耳朵,让他们少说多听,有不想说的,可以让他们成为哑巴;有不想听的,他们可以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如此两全齐美,岂不是好。宙斯和诸神都认为智慧女神考虑周全,此法甚好,于是,人类就按照这种方法被创造了出来。至于人类后来把说和听都附于了权利,划分了等级,却是天上诸神始料不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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