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善玉固执的认为是蛇拯救了她的爱情。其实，蛇是众所周知的冷血动物，她的爱情是她用自己的思维强加上那缕缕温情，竟把《农夫与蛇》的故事高阁深藏。

1

那年碰上那两条蛇，是善玉刚好师范毕业回到家乡。她是带着满腔热情回到这生她养她的大凹山的。心，血一样的红、一样的烫。从此可以在这儿播种自己的希望、孕育自己的梦想。家乡的山、家乡的水、一草一木在善玉的眼里尽是七彩的，就连每天要走六七里山路去学校给学生上课，都不觉得累、不畏惧。朝阳里，草叶尖上的露珠，在善玉眼里是颗颗珍珠，晶莹透剔、闪闪发光，如她心中一个一个晶莹透剔的梦；夕阳下，头顶飞过归林的鸟儿，是她的伙伴。美好神奇的自然生命远胜于城外的一些矫揉造作。万物显露的勃勃生机掺和着她的梦，一切是那样的恬静与祥和。

有梦，生活都是美、都是希望。

像善玉这个年龄（20岁），是多梦的季节：工作上的、爱情上的……等未知的一切都可在自己心中做上千种万种的构想。桃李芬芳会入梦来吗？未来的白马王子胸怀是怎样的荡坦？臂膀是怎样的坚实？心地是否善良？自己又如何去为人妻？为人母？………·

当然，善玉会配上自己的标准来梦的。对未来的他，善玉是不求外表华丽、不求富贵、只求一颗真诚的心；不求夫贵妻荣，只求比翼双飞。事如心愿？前路是那样的遥远，善玉只要想到这些，心中不勉泛起一缕轻愁。

2．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论长相、论人品，善玉应该是无可挑剔的。白里透着红的脸上镶着的那个小酒窝，都会迷醉一堆男人，就别说胸前两座挺立的玉峰，尽管是廉价的外衣，那曲线的轮廓也清清楚楚的显露着，一股春的气势会扑面而来。生活也应验着，工作还不到一个月，好心说媒的就来了好几起，对方有是老师的、军人的、也有镇上土管所、财政所的……听着这些好心牵红线人娓娓而道的姻缘，善玉觉得梦幻得像一阵轻烟，在耳边萦绕几圈便烟消云散了，潜入不了心底。在善玉的心里这些像天上熠熠生辉的星星一样晶莹华美，但自己不能拥有，因为离自己遥远。那躺了两年床的父亲、一个读高中的弟弟、两个读初中的妹妹是她肩上的巨石。有形无形的压着她。只能固定着自己的格局。

她初中最要好的朋友娟子给牵线的大为的影子，倒时隐时现的在她眼前晃动。善玉还大着胆子在毕业前把这事告诉过母亲。母亲不赞成，说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善玉不知道天与地是指大为在城里工作、善玉在大山里；还是指大为长相丑，善玉却美若天仙。反正这成了善玉的心事，也成了母亲的心事。

日子在日升月沉中飞逝，转眼就夏末秋初，善玉每天忙完学校的事，回家又帮母亲料理家里的事：搭理父亲的吃饭、喂那几头肥膘膘的牲猪、照料那些放养在高粱地里的鸡们是否全进舍了……直至月儿抛头露脸的挂在后山腰了，善玉才可坐到自己房间那张缺了一角的桌前备第二天要上的课。

那天，不比平常特殊，在星星和月亮竞相蹬场、相互生辉时，善玉拖着疲倦的身子不打算备课了，更没心情欣赏窗外的月朗星辉。只想躺在床上静静的休息。因为一整天整个身心都被妈妈的话突围着。

“玉儿，妈妈是为你好，凡事要讲究个实际，你看他长相不出众、单位也不好、人也比你大好几岁，你图他什么………”

“梦永远会是虚幻的。”

母亲的话像朔风里临空舞动的雪花，簌簌的、簌簌的；一片片、一片片在空中洒落，一直钻进善玉的心房。凉凉的。此时，善玉仿佛是一只迷途的小羊羔，在黑洞洞的荒漠里，找不到自己要走的方向。恐惧的、无奈的、虚弱的……·都一股脑儿向她袭击。

大为的影子就向救命的稻草一样，在黑洞洞的荒漠里晃动。兴许是这噪热的夜风吹过来的。善玉反复的审视，大为确实貌不压众：个子不高、皮肤也黑不溜秋的。除了看得出的那份憨厚、稳重，还真没有吸引人的地方。但就偏偏这一点牵动着善玉的心。应该就是梦里寻找的那双坚实的臂膀、那个坦荡的胸膛。站在他的身边，心中就少了对生活的恐惧和自己的卑弱。对，善玉突然记起大为还跟她说过：“他知道她的情况，春天尽管舒适迷人，但秋天也有它独特韵味。”这句话对于善玉来说胜过一份丰厚的聘礼！有一颗愿与自己同甘共苦、相互取暖的心，还愁前路迷迷茫茫吗？她也更清楚大为说的春天、秋天代表着什么！

善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因为自己是勤劳的、也不缺乏生活的灵性。家乡不是有句俗话说：二人能同心，其土能生金。她相信一定能把生活创造好的。这样的思绪上千遍上万遍的在善玉的脑海里涌动，使至无法入眠。透过窗与蚊帐的月华竟然亲临善玉的肌肤了，诱引得善玉也想看看窗外的那轮明月，出奇的是，窗楞上缠了一条好大的蛇，并且还悠闲的吐着血红的舌芯子，不知在寻觅食物、还是在月朗星辉下寻觅与自己交配的伴侣，这是物种之间语言不通的最大困难。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按当地习俗来看，蛇来家里，是及不好的兆头。善玉以人自我保护的本能，大喊母亲。在她高频率的叫喊声中，母亲及时赶到。顺着善玉手的指向，善玉的母亲随手就从门背缝撵起一根竹棍，直抽向蛇的七寸处，接着棍子如急促的夏雨，直泻在蛇身上，真有让它无处可逃的势头。从母亲抽打的狠劲里，善玉很清楚，母亲是绝不会让蛇往里屋爬的。哪怕是尸体都不能掉进屋内。总算还能顺意，大蛇在凌乱如麻的棍棒下像一团烂泥瘫软而下，是在窗外的后墙下。善玉在母亲的交待下，去火龛上的竹篓子里取纸钱与香火。把蛇的尸体送走或是埋葬。这是家乡人对蛇来家中“最上等的礼葬”，抑或说是最容易驱散忌讳的一种方式。善玉与母亲就按当地的习俗把蛇送往穿过公路的小河边，借着纸钱燃烧划亮夜空的火光，看着母亲两鬓迎夜风飘荡的白发及单薄的身子，善玉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楚，娘肚子里有十个女，娘不为女好哪为女儿好？应该听母亲的。可这是什么年代了？自己是受过新文化教育的时代女性，又怎么能像风中摇摆的柳条任风左右方向呢？这蛇来到善玉房间的窗楞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预示？是老祖宗回家的探望？是家乡世俗里流言“蛇进屋有一堂哭”的预兆？一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就像这四周的黑一样紧紧的向善玉袭来。善玉真希望此时眼前有一束光，哪怕是微弱的也好，也能指引前面的方向。

母女俩在这死寂的夜里，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沉默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3、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东长房里传出来，那分明是善玉父亲的声音，父亲先前就像这大凹山一样的壮实的，身子比大凹山里的树还挺拔，现在身子轻得似乎像一片树叶了，听母亲说，父亲那年是为了攒足够的钱让大妹去做眼角膜炎手续，白天忙完田地里的活，晚上去加夜班帮七叔推电锯锯木板，身上的挂兜巾被锯盘拉扯过去，整个左身子被锯盘当木板一样锯了一圈，因抢救及时，保了生命，可失血过多，身子骨就再也直不起了。

父亲的喘息震于善玉的耳、潜入心，父亲的沧桑在善玉眼里汹涌成一种透明的液体。甚至使致心雨滂沱。

父亲是山，伟岸，宽厚，青筋裸露的臂膀是托起强劲的后盾，可父亲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是父亲最大的痛苦，更是父亲身子一天天单簿下去的原因。家里该有一个挑重担的男人了，谁又愿意为自己挑起这沉甸甸的担子？善玉沉闷的想，大为能吗？他不是对自己说过秋天照样迷人吗？说明他是乐意与自己爱着的人同甘共苦的。

善玉与母亲埋葬了大蛇回到家就更疲倦了，也更恐惧着。自己似乎是在黑洞洞的地道里匍匐着前行。每一寸的前进都得使出全身的力量。她真希望有一个伴并肩前行，既可消除沿途的恐惧，还可增加力量。她在床上依稀迷茫的想着这些。同时又叮嘱自己早点睡吧，明天天明还要有许多活要干呢！

于是把拉线开关的拉线往下一拉，便把整个空间交付给了自己的耳朵。不到山里汉子一斗旱烟的功夫，似乎听见后墙外的园地里一阵蟋蟋嗦嗦的声音由远而近向自己袭来，是起风了吗？不会是又来蛇了吗？善玉哆嗦着分辨。恐惧中，善玉伸出那只乏软如棉的手拉亮了灯。奇异的事果真清清楚楚铺展在眼前，蛇。一条不比刚才埋了的蛇小的蛇，从后墙直接往窗楞向里屋爬行，善玉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村上肚子里最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的祖运奶奶也从未说过这样的奇事。不能再往下想了，否则蛇整个身子都要爬进来了。她更顾不及害怕，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下，学母亲的样迅速摸起一根竹棍，审时度势的打蛇的七寸。听说竹是蛇的舅，在这大凹山里，有着许多不言而明的约定。比如，一个有共同血缘的大家族中，娘舅可是老大。家里要是闹了矛盾，理赢理亏，娘舅说了算。谁都会怕自己的舅的。所以竹能管住蛇的、七寸是蛇最致命要害地。所以打蛇要打七寸。掌握了治理它的机密，还真灵，三下五除二就让它耷拉着脑袋，半身挂在窗楞上了。善玉长长的嘘了口气后，再看看自己光着的脚，才明白自己刚才的勇气有多大。

一个奇怪的夜晚。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人因了自己的智慧，总站在大自然里其它物种之上的，不仅会斗勇还会斗智。按自己的理解与便利去结束它们的生命。就如今晚的蛇。

母亲因听见善玉房间里的响动，直奔而来。看见窗楞上挂着的蛇，眼睛也直了。似乎在说：在这大凹山里，穿梭山林田陌大半辈子了，除了听见猫竭嘶底里的叫过春，看见狗发了情以外，也只就偶尔还看见蛇蜕下的皮有时扭曲在一起过，山里人还用特有的智慧诠释：那是蛇的爱情。看着扭曲在一起的蛇皮，就会联想到它们绝对缠绵过，甚至是进入过对方的身体。多么迷人的构想！兴许是人性本善的缘故！谁也没有想到或许是一场战斗？是敌我？

善玉母亲蹊跷着。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事，今晚怎么就在自家出现了呢？这蛇看来不是祖先探家，有点像是恋人相互的寻觅！是爱的呼唤！动物的这种灵性往往强于人的。难道这与善玉的个人问题有关吗？后面来的蛇虽然更令人生厌，可还得像前一条蛇一样厚葬。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到底与谁有关！与什么事有关！

4、

善玉的爱情就在下葬了那两条蛇后开始了。

善玉后来从三姑姑口中知道：母亲是因为蛇的事，同意她的婚事的。从那时起，善玉打心底里感谢那两条蛇。因为它们拯救了自己的爱情。有时甚至还会想到西湖边、断桥上那场古老而经典的缠绵爱情，那场也与蛇有关的爱情。在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里幸福着自己。

大为住单位的职工宿舍，生活简单。善玉一位同事一同陪善玉去过，还风趣的说笑：在大为的宿舍可以眯着眼走路，不用担心碰上什物。

“生活的简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思想简陋，”善玉充满信心的想。并且浑身还有在卑微中触摸崇高的冲动，更有诋毁世俗的执拗，不相信“美女是奉献商人与权贵”的说法。大为留给她那句“秋天照样迷人。”每天都要在她心中翻腾好几回，如火一样的热，如山泉一样甘甜。想到这些，善玉愿意放下少女特有的矜持，给他一个深深的吻，或许投入到他的怀抱，任其他品尝爱的甘露。

时间就像善玉的心情一样，春花怒放了，善玉与大为的爱也与日俱增着。转眼一个新的年头开始。

大凹山的空气是清凉的，也是潮的。露水很重。

在山花烂漫得诱人的一个周末，大为也休息。他来到这有他牵挂的大凹山。善玉也早早的在山口把他翘盼。

“山里的露水都是这样的吗？”大为下车后奇异的问。

“是的。晨露是地生的雨，我们山里的人都这样认为。即使是在夏季也会有的，只是比春天轻些。但都会打湿跑山人的衣裤。”

“深山里还有许多飞禽走兽呢，有时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突然从身边的树叉上扑棱棱的飞出一只山鸡呢！”善玉说完深情的看着身边这位只熟悉灯红酒绿的未来的山里主人。像是在审视她的学生是否合格为优秀生一样谨慎。他踱着大步，背着手，倒也像个山民。善玉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大为也笑了，并顺势把善玉揽入怀中，说替她扑打身上的水珠。然而朝她俯下脸，舌头如蛇一样滑落进善玉的唇里。这吻甜甜的，贴心的。善玉被吻软了。但他身体的清凉警醒着她。她想大为现在别动自己。山里人的节奏是永远没有城里那么快的，试图想把他推开。大为哪里还听她的，相反把她抱的更紧了。他们的身体的清凉都很快的消退了，开始变得酷热起来，似乎还散发着烈酒的气息。大为的手已抓住了她的一只ru*房，还喃喃的说着：我爱你！你一定是我的全部。善玉已彻底软化成水了，如涨潮的海水，一浪激起一浪。她决定放弃抵抗，春的萌动是无法抑制的。就像这大凹山每逢春天来临，桃花、李花、杜鹃顺时而开一样。大为不容置疑的一边吻着善玉，一边要她了。两人的身体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就像大凹山里扭在一起的两条蛇皮。善玉似乎有失去所有知觉又有全身酥酥的快感。热呼呼的浪潮在两人呻吟中慢慢平静下来，大为可没忘记自己的尾后工作。

“你疼吗？”大为柔和的问。并且用手轻轻的在善玉脸上来回抚摩着。像母亲的关爱、像春风徐徐的吹拂。

“你是我的，不用害怕。”大为更深情的说。

爱，有时往往能削弱人的智商。善玉沉浸在酒醉似的兴奋与酣甜中，如一个孩子。

虽没有回答大为，但她幸福地将头深深的埋在大为的怀里，软绵绵的挂在他的身上。任破膜后的血印红内裤。

5、

时间从不因眷顾某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夏季早已如期而到。

七月的早晨，云朵像谁晾晒起的一件件彩裙挂在幽蓝的天空，太阳与月亮像幽完会的情人一样，刚作了依依惜别。躁热的风，一大早就扯嗓子的蝉以及叫得令人心慌意乱的喜恰恰都上场亮相了。善玉这几天总是心慌慌的。特别是喜恰恰在屋子后面飞叫。更令她生畏。大妹的眼角膜炎手续会没什么后遗症吗？自己呢？不会也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因大弟高考落榜准备复习的事，自己与大为持已不同意见而拌嘴，大为在意了？凌乱的思绪如网一样将善玉罩住，宛如一尾找不到出口的鱼。

“玉儿，今天我们把新翻的水稻田，先收割回家，赶到开学前要把晚稻秧全下田才行，好让今年的秋收能早一点开工。秋收完，就办你的婚事。”善玉知道母亲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不然家的里里外外能料理的那样井然有序吗？

“恩。”善玉认可母亲的计划。

戴上可以抵挡白花花的骄阳的斗笠，带上弟弟妹妹，早早的弓身在那块大水稻田了。两个妹妹拼命的攒动手中的镰刀，就像挥动平日里手中的笔一样，尽管吃力多了，但能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她两的劲大着呢！大弟弟就更不用说了，按道理现在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劳动力，重活是应该他挑。他心中很明白。可他的理想是想用知识改变命运，特别使他不忘的是他的班主任说过：山里孩子要向山鹰学习，为了自己的鸿鹄之志，为了翱翔于高空。它是不失吃母肉的机会。听起来是一个多么残忍的故事,是一个多么反面的教材。可是又多么的有现实的意义。如果自己没了知识、没了文化，怎样心疼父母，又能给得了父母多少幸福呢！只有现在狠狠心，咬咬牙，熬过这一难关，再好好尽孝于父母。

善玉心中是很明白大弟这一心思的。所以面对大弟的沉默不语、大弟的落榜、大弟的挥刀如飞。她心更疼。

七月的阳光就像千万支烧红的箭一样直射大地，斗笠也起不了多少抵挡的作用。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而下，善玉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是中暑了吗？还是这几天情绪低落，没吃下多少饭，身体支持不住？善玉怕弟弟、妹妹们看见担心，自己努力支撑着。就像一个产妇支撑着自己的分娩。直到一莰一莰的水稻穗如一个个倒下的敌人，他们姊妹才会心的一笑。一亩二分的水稻田在正午的太阳下像这山里的男人一样光着膀子了。他们也赶上回家吃午饭了。

善玉觉得浑身散了骨架似的，匆匆的扒了几口饭，灌了一勺水。就去床上躺着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可那两条蛇的事突然像山泉从地底冒出一样出来了。想到蛇，更会想起自己的爱情。有被人爱着，是多么的幸福！自己干起活来，都觉得有无尽的力量。再辛苦几年，等弟弟妹妹完成学业以后，自己一定努力把与大为的小家建的红红火火。帮家里忙完这两天的农活，自己就去看望大为。并且向他解释那天的争论，自己也太心急了点。想这着些，心中又莫名的涌动起来。直想吐。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难道自己与大为的那次缠绵后，自己身体里已储存了另一个生命？善玉突然不安起来。真怕自己的事成为大凹山里的头号新闻。甚至比那两条蛇的事还迅速传遍这山沟。

6、

夏天，炎热的日子容易让人焦躁。善玉的情绪沉溺在一种她自己也弄不清的漩流中，这漩流，令她的内心激扬而动荡。她想往后山上走走，山沟里开得迟的杜鹃，火红火红的正开着，似乎因有人的关注，便努力地散发自己的能量，展示自己的美丽。善玉今天心不在这山上、这花上。依然苍翠的树木、依然拂晓山岗的风、依然披着阳光金边的山顶，都不能从眼睛走进心里。善玉还是决定去看望大为，已经有一长段时间没见面了。

善玉从大凹山出发，车一路的颠簸，到达大为的宿舍已响午过后，都因午睡，院子里静悄悄的。想给大为一个意外的惊喜，善玉轻轻的推开大为的宿舍门。可是晴天里咂响了霹雳，善玉傻了眼，一位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女人正坐在大为的床沿上，衣服来不及整理，大为穿着内裤光着膀子呆呆的愣在边上，就像他刚完事的阴茎，蔫了。

善玉真想冲过去给大为一个狠狠的巴掌。想问问为什么？可山里人石头一样坚硬的个性，使之冲出了房门，直奔医院。她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因为有些解释就像发霉的食物，越多越恶心。就像大为追来说：那女人是在认识善玉前就分手了的。因为她的叔叔是这县里的副县长，他有些畏惧她的权威，所以她来了，他没拒绝。

善玉走出医院，什么都没想起，也什么都没去想，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四处扬起的尘埃，就什么都明白了：城里的尘埃原本就多于山里的露水。

山里人有自己的爱情宿命。

2007、3、29完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