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绑架者就在你身边玉面灵狐

发表于-2007年08月05日 下午3:47评论-3条

故事回目:

1、风雨乱石街

2、悲情来凤楼

3、夜走古塞桥

4、迷雾白鹅岭

5、滴血玉女洞

1、风雨乱石街

乱石镇有一条老街叫做乱石街,乱石街有一家茶馆名为来凤楼,来凤楼的主人文彩蛾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身材胖矮,精明能干。

文彩蛾的丈夫在五年前得了绝症,去世后,拥有全县最大锰业集团的大女婿钟宝便到县城买了一座豪宅,将自家原来那座楼房重新装修,改建成供人娱乐的茶馆,全权委托文彩蛾经营管理。文彩蛾膝下无子,开个茶馆不但可以解除老来失伴的寂寞,自己的后半生还有了一定的生活保障。

乱石镇的住户不是很多,生活水平也不是十分富足,但全镇一直沿袭着世代遗留下来的不良传统,不论男女老少,空闲时间总喜欢聚在茶馆里面,用麻将来赌钱取乐。

文彩蛾的丈夫去世前交际比较广泛,加之文彩蛾为人和善,经营有方,乱石镇凡是爱赌喜博的人大都喜欢往来凤楼跑。几年下来,茶馆生意日益兴旺,白天夜晚总有十来桌“老麻友”在这里大打出手,有钱的在楼上打大牌,无钱的在楼下打小牌,你输我赢,自由自在快活逍遥。

钟宝的所在企业不在乱石镇上,出入茶馆的时间也不是很多。这两年锰矿价格暴涨,钟宝有日进万金的企业收入,所以茶馆收到的提成他是分文不取,百分之百归文彩蛾所有。只是由于最近业务特别繁忙,妻子朱唱也是应酬颇多,所以暑假一到便将只有三四岁大小的女儿钟灵灵从学校里接回,送到茶馆由文彩蛾照管。茶馆里来往的人比较多,带着孩子来搓麻将的妇女也不在少数,钟灵灵与小孩们每天一起玩乐,打打闹闹自有一番天地。

刘华达住在来凤楼的正对面,他原是乱石镇派出所所长,三十七八岁,高高大大,头方脸圆。妻子在前几年的一场车祸中死了。没有为他留下一子半女。一年前刘华达结认了一位刚刚分配到镇政府工作的女大学生,二人在业务上时有往来,又同在一个大院里进出,一来二去互有好感。后经他人介绍,双方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并约定半年之后成婚。

谁知好景不长。没隔多久,刘华达便发现了一个令他又是气愤又是伤心的秘密。原来女朋友早在大学就读期间便已名花暗投,被县城一个建筑老板长期包养,且一直还保持着暧昧关系。

刘华达一气之下拉上女大学生去县城找建筑老板理论,话不投机动起手来。建筑老板的下属闻讯赶来将刘华达团团围住,情急之下刘华达掏出手枪朝天连放几枪,当时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在当地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影响。就此鸡飞蛋打,不但女朋友没了,还落得个党籍工职双双开除。一时失意,大半年来一直在来凤楼茶馆借赌消愁。怎奈牌运不济,输多赢少,活得一天更比一天郁闷。

这天是八月二十二日的傍晚,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刘华达与往常一样迈着方步跨进来凤楼院门,进屋后习惯性的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文彩蛾正在陪“麻友”们打牌,侧目见刘华达来了,打声招呼就要让座。刘华达摆摆手说:“你先搓吧,待会来了人我再打也不迟呢。”文彩蛾一般情况只是缺角子时临时上阵填缺,今天刚坐上不久,又输了几把,见刘华达是熟客也没再多劝,自个儿在麻将桌上摸牌打牌认认真真的忙活着。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位,左等右等却不见第四人到来。文彩蛾深知“三缺一”的滋味是打牌人最忌讳也是最不好受的,不得已只好起身让座,拿把伞走出院门,去叫住在下街的林杰生先来凑凑角色。

林杰生与钟宝一起长大,两人身材差不多,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他俩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关系特别铁。林杰生性格略偏内向,不善与人接触,现如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有妻有子,若谈到真正的朋友,恐怕除了钟宝也只有一个钟宝了。

由于没有关系没有门道,大学毕业后林杰生被分配在当地的一家境况不佳的商业部门工作,收入本来就不是很高,三年前政策一来便下岗停职在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钟宝曾替他介绍了几家私营企业,也许是出于面子方面的问题吧,他死活都不愿去,整天呆在家里舞文弄墨。虽然偶有文章见报,但以此收入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为了生存他逐渐迷恋上了赌博。还按时去县城购买褔利彩票,随时做着五百万元的发财梦。

前两年手气特别好,不光打牌赢钱,买彩票也不时能中一些小奖,生活倒也自得其乐。然而自去年起霉运当头,逢赌必输不算,一家老小还经常害病,入不敷出,有些时候甚至连第二天的生活也没了着落。好得身边有个现成的银行,实在过不下去时可以到钟宝那里暂借三百五百。头个月他算了一下细账,除了外欠的两万元赌债,光是欠钟宝的钱已经接近五万元了。他越来越觉得日子难过,渐渐有了危机感,几个月来很少打牌,但福利彩票却一直坚持买,心想自己要翻身也只此一途来得最便捷了。

文彩蛾来到下街,站在林杰生的家门前叫了几声不见回应。正准备转身回家,却见林杰生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全身上下被雨水淋透,样子十分狼狈。

林杰生看见文彩蛾举着雨伞站在门前,知道她是来叫自己打牌的,不觉脸面微微一红,不好意思也不太自然地先开了口:“怎么,又三缺一啦?”

文彩蛾:“下这么大的雨,都这么晚了还有心情闲逛!快快,三缺一,你先过去给我顶顶。”

林杰生脸上又是一红,结巴一阵说:“我得换身衣服才行呀。要不你先叫其它人上吧?”

文彩蛾是看着林杰生长大的,熟知他的性格,一眼瞧就猜知他准是身上没钱,也不说破,瞎扯几句便转身回家。回到来凤楼正要进门,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大女婿钟宝打过来的,连忙接听。那边传来钟宝气急败坏的声音:“妈,可能出事了,你可千万不要激动·你马上四处看看钟灵灵在不在家?我刚刚收到一则短信,说她被人绑架了!”

文彩蛾一下子吓得倒吸两口凉气,脚下几个踉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苍白。钟宝接着说:“我和朱唱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到处找找,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要对外声张,等我们到了再说。”

文彩蛾昏昏噩噩的挂断电话,楼上楼下邻里邻外四处找了一遍,其它孩子都在,唯独没了钟灵灵。不由急得像热灶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本来文彩蛾这时的反应应该是呼天抢地嚎啕大哭,但既然钟宝再三嘱咐不要声张,知道这关系着钟灵灵的生命安危。一忍再忍,一口痰没能咯出,倒地昏了过去。

2、悲情来凤楼

不到一个小时钟宝夫妻便驱车赶到了来凤楼。茶馆里的人在得知文彩蛾昏倒后早已散去。只有刘华达和林杰生还一直在床前守着。这时文彩蛾已经苏醒,见了朱唱,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母女俩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恸,抱头大声痛哭。

刘华达与林杰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钟宝能够做出今天这样的成就自有他的一番能耐。但所谓事不关已关已则乱。一路上他尽量保持冷静,考虑如何应对这起突发事件,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思想。脑子里要么就是一片空白要么就是杂乱无章。一进门见到家里除了岳母,只有刘华达和林杰生俩人,马上便有了注意。

林杰生是他的铁哥们,聪明机警;刘华达在任派出所所长时俩人打过不少交道,又是多年邻居,交情颇为深厚,更加上他出生干警,果断敏锐。当即毫不犹豫将二人拉到另一间卧室,待两人坐定后掏出手机,翻开一条短信递给二人看。

短信是这样写的:

钟灵灵已在我的手上,明天中午前准备好一百万元百元现钞,随时听我指令。如若报警,钟灵灵性命绝对不保。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不要想玩任何花招。

短信发送时间离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手机号码自然是一张陌生号码——132开头的联通卡。这种卡是节日期间联通公司推出的一种一次性特殊卡号,持有人不须办理任何手续,卡上的经费一旦用完便即报废。

钟宝含着眼泪,一脸凝重,对两人说:“现在我脑子里面全是乱糟糟的一团团麻,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俩可以帮助我了。钟灵灵是我和朱唱的命根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愿失去她。”

刘华达与林杰生对望一眼,一时觉得不可思议!乱石镇属于比较偏僻的边远山区。从来没有发生过诸如抢劫、杀人、绑架等这样的重大案件,更别说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林杰生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出去,钟宝问:“你去哪里?”

林杰生:“我去找找,也许是谁人在开玩笑。”钟宝苦苦一笑,也没阻止。

刘华达毕竟当过几年所长,很快就感觉到事态比较严重。他思考一会,抬头问:“你与那人通过电话没有?”

钟宝:“打了几次都是关机。”

“没回他短信吗?”

钟宝摇头说:“我脑子里毫无头绪。我是想先找你们商量商量,再做出具体打算。”

刘华达起身,习惯性的在卧室里来回走着,最后一甩烟头说:“我想,还是在第一时间里报警比较稳妥。凭我和林杰生的个人能力,除了让你交出一百万元来换回钟灵灵外别无他法。”

钟宝十分慌乱地说:“我也想到过首先报警,但相对来说报警之后,钟灵灵的生命无形之中危险就会加大几倍。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搞清楚绑匪的真实身份或非要将他抓住坐牢,我在乎的只是钟灵灵的生命安全。”停了停钟宝叹息一声:“但不报警的弊端也相当大啊。即使我情愿出钱,万一绑匪丧心病狂,在得到赎金之前或之后下了毒手,那……”钟宝泪流满面,抖擞着手再也说不下去。

刘华达说:“我也知道这时你内心相当矛盾,但你必须要考虑清楚,毕竟只有公安机关出面,才可能尽快的排查出犯罪嫌疑人,锁定钟灵灵的藏身之地。”

钟宝正准备接口,林杰生开门闯了进来。他全身被雨水淋透了,气喘吁吁,看得出短时间内来回跑了不少的路。进屋后林杰生问了刘华达刚才问过的前两个问题,得到钟宝的答复后想了想说:“也许那人暂时不想与谁人通话,有意将手机调置成关机状态,但他一定能收到短信回复。你把手机给我,先发条短信稳住他,我们再商量具体对策吧。”

接过钟宝递来的手机在上面写道:

我将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但条件是必须要保证钟灵灵毫发无损。如若钟灵灵有半点损伤,即使你成功得到赎金,我也将倾尽所有财产把你追回,即使你逃到天边!一个要求:能不能与你通话谈谈?

钟宝看后有所顾虑,刘华达却表示赞同。他认为绑架者之所以以绑架来索取巨额赎金,其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今后能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并不想节外生枝;以比较强硬的语气提醒绑匪在得到或即将得到赎金时,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是非常必要的!

钟宝早没了主见,既然其他两人觉得合适,也就这样发送了出去。等了十多分钟没有任何反应,打那号码仍旧关机。

卧室里的空气异常紧张,见钟宝一直焦头烂额,林杰生上前安慰说:“一般情况下绑架者不会轻意将人质置于死地。他们最关心的只是能否顺利取得赎金。我们只能耐心等待明天的到来,任何忧伤和担心都于事无补。”

钟宝张着泪眼望着林杰生说:“这一夜,我是害怕钟灵灵受苦啊,她只有三岁……”

刘华达一直在卧室里来回走动,一支接一支抽烟。这时他停在钟宝和林杰生之间说:“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妥当。特别是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相信公安机关的侦破能力。只有让他们介入,才能更快更好的营救出钟灵灵,毕竟公安干警的经验比我们丰富,他们自会制定缜密的反绑架计划,在保证钟灵灵生命安全的同时抓住绑匪。我们千万别持投鼠忌器的心理,侥幸的等待观望……”

没待刘华达说完,林杰生马上反驳:“钟灵灵现在在绑匪手里,换句话说钟灵灵的身边无异于安置着一颗不定时炸弹。我们并不了解绑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时候盲目报警等同于随时会引爆炸弹。绑匪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对钟宝的举动了如指掌。如果这句话真的成立,一旦绑匪发现我们报警,为了隐藏身份保全自己,他不要赎金要了钟灵灵的命怎么办?我认为一百万买不来一个活蹦乱跳的钟灵灵,就算抓住了绑匪,就算将绑匪碎尸万段,没了钟灵灵,那一百万要来又有何用?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是我,如果我身家亿万,也宁愿舍弃所有财产保我女儿平安!”

林杰生十分激动,他有一个小女儿与钟灵灵一般大小,相当疼爱,脱口说出这番个人情绪极浓的话来自不为过。停了停他缓了缓口气说:“总之我认为不到关键时刻尽可能不要报警或采取任何行动来激怒对方,一切等交接成功之后再作打算。”

钟宝看看林杰生又看看刘华达,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听谁的。三人商量到了半夜,最后终于达成共识,以钟灵灵的生命为重,暂不报警。

3、夜走古塞桥

第二天中午,钟宝开车去县城提款,回到家时绑匪像亲眼看到一般,准时发来了第二条短信:

去超市买一个银灰色迪达牌2号旅行袋,将一百万赎金尽数装在其中,上锁后钥匙系在背袋上。随时准备接收我下一个指令,顺代一句:钟灵灵昨夜安然无恙。

钟宝急于了解钟灵灵近况,慌忙拨号,无奈绑匪还是提前一步关了机。虽然着急,但钟宝不敢怠慢绑匪的指令,在刘华达和林杰生的陪同下去超市买了迪达牌旅行袋。

临走时林杰生有意无意地寻问营业员,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购买类似的旅行袋,营业员肯定的回答:“这批货刚到两天,你们是第一个购买迪达牌旅行袋的顾客。”林杰生道声“谢谢”,心里却在嘀咕:从来没听说过绑架者会指定被绑架者家属购买装赎金的工具品牌乃至规格和颜色;这样做当然会有他的目的,但一时却想不明白绑匪到底会在这上面玩什么名堂。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刘华达和林杰生都在钟宝身边与他的家人们一同焦急地等待绑匪的下一个指令。时间对于钟灵灵来说相当重要,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分析,绑架者应该就是经常在来凤楼出入的熟客,或者说极有可能就是经常在来凤楼里搓麻将的“麻友”。那么钟灵灵一定认识他,这样一来绑匪为了保护自己,根本不敢轻意与钟灵灵碰面甚至透露半点语音,那么他绝对不会冒险去给钟灵灵喂饭喂水。现在离被绑架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来说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文彩蛾急得几次都差点昏过去。

将近八点,林杰生起身去上厕所,回来时正要开口说话,钟宝的手机却在这时“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是短信!钟宝颤栗着双手慌忙打开,正是绑架者发来的交接指令:

乱石街向东两公里有一座吊桥,半小时之内将赎金放到吊桥下那块巨石旁边,然后马上回家,钱一到手我会及时通知钟灵灵的藏身之所。不要耍任何花招!

从东面走离乱石街两公里地那座吊桥名叫古塞桥,十年前因新修公路在上游建了新桥,所以古塞桥已经废弃多年。通往那里只有一条沿河走的山间小道,车辆无法通行,一般人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几分钟。趁大家都在忙碌准备的时候,刘华达转入了另一房间,犹豫再三,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派出所吴所长电话。简短的说了几声,挂断电话后去家里取了手电和雨衣,背上赎金与钟宝、林杰生一起匆匆走出院门,径直往东向夜幕里行去。

到达古塞桥时刚好是八点三十分,古塞桥下怪石磷磷、杂草丛生。将沉沉的旅行袋放在巨石旁边,三人都不说话,低头默默注视不断被雨水淋湿的旅行袋。四周一片漆黑,细雨“嘀嘀哒哒“打在周围的树叶之上,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恐怖之感。

沉默良久,林杰生拉了拉二人,示意该是回家等候消息的时候了。刚刚离开古塞桥,远远看见对面树丛里有电光如闪电一样晃了一瞬。

三人对望一眼,林杰生说:“该是绑匪到了吧"。钟宝突然失去理智,撕心裂肺向着树林大声叫喊:“要守信用啊……”

声音在山谷间来回回荡,傍晚听来,像狼嚎又似鬼哭。林杰生慌忙阻止,三人一步三回头往回又走了八九十米,林杰生突然停住脚步,悄声对二人说:“你俩先回去,我埋伏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钟宝摇头说:“别乱来,绑匪不可能不防备我们会有这一手。”林杰生说:“昨夜我都想过了,正因为绑匪害怕我们会来这一手,所以我猜想他绝对不可能从这条路上来也不会从这条路上回去。等你们走后,我从这里悄悄潜伏过去,从古塞桥的另一侧钻进树林,守株待兔,或许能够瞧见绑匪的真面目。

钟宝:“我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只要钟灵灵能平安回来,这一百万我认赔了。”

林杰生说:“这是最好的时机,就算当场我抓不住他,但只要认准了他是谁,回去后马上与派出所联系,采取行动,更能保证钟灵灵安全。”

钟宝还是摇头:“这样做太过冒险,我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林杰生急了,还要坚持,刘华达上前一把将他拉住,拉着他一边朝前走一边低声说:“现在不是我们逞能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绑匪发现,你丢了性命也就算了,钟灵灵咋办?”

林杰生呆了呆,咬着唇不再争辩,他回头看了看钟宝,钟宝紧锁着眉在不住的叹息。

回到来凤楼,文彩蛾和朱唱赶紧从卧室迎了出来,见三人的面色都带着凝重,也就没好开口寻问,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一声不吭,忐忑不安的等待绑匪的最后一条短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是十点多钟了,绑匪一直没来短信。朱唱和文彩蛾神情越来越紧张,娘儿俩相拥而坐,随着时间的推移全身上下颤栗得越来越厉害。

两人的心头都有一句不祥的话要问,但终究忍住没敢说出口。

钟宝也沉不住气了,不停地将手机拿出来翻看,心怕一个不注意没听见短信的铃声。

按道理这时候绑匪早已将赎金收到并带回了预定地点,但为什么没像承诺的那样发短信来通知钟灵灵藏在哪儿呢?难道绑匪真的丧心病狂,在得到了一百万后又动起了杀人灭口之心?钟宝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涌出的虚汗,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一颗心却跳得无比的快。

虽然夏天才刚刚过去,林杰生还是感到了寒冷,他的身体向来都很虚弱,由于刚才没有及时的将湿衣服换掉,喉咙口一痒开始咳起嗽来。又坚持了半个小时,不得已只好起身悄悄对刘华达说:“你在这守着,我回去换了衣服马上过来。”

刘华达点头认可。毕竟是干警出生,全屋里只有他一人还比较镇定。

林杰生换了衣服回到来凤楼时,屋内的人还是与先前一样的姿式坐在原地。他径直走向钟宝,拍拍他的肩头,无比沉重的说:“看来绑匪并不守信,我们报警吧。”

钟宝站起身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全屋子的人都神经质地从地上跳起。钟宝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打开,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短信的内容实在出乎大家的预料:

你居然真的不将钟灵灵性命放在眼里,胆敢暗地通知公安干警去古塞桥下设伏。别当我不存在,得不到赎金就让钟灵灵再受一天苦吧!如果明天我发现公安机关有什么动静,后天一大早让你去通知干警到白鹅岭替钟灵灵收尸!

“谁报的警?谁报的警?是谁想害咱家灵灵啊……”文彩蛾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喊叫,双手在空中乱舞,不一会就昏了过去,朱唱伏在母亲身上,落泪如雨。

林杰生将文彩蛾扶到床上躺好,又轻轻安慰朱唱几句,然后拉上钟宝和刘华达到另一间卧室。

刘华达表情木讷,几次想开口都没说出话来。林杰生拿过钟宝手机,发短信给绑匪,告诉他这有可能是一场误会,请求他理智、冷静,再给一次交接机会,并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钟宝渐渐冷静下来,他抬头轻声问刘华达:“是你报的警吧?”

刘华达垂头说;“我毕竟是警员出生,我以前的职业素养让我选择了报警,但我预测不到会出现这种后果,我感到抱歉。”

钟宝无力地摇摇头,脸上写满痛苦,他毕竟不是山野村夫,他懂理懂法,此时除了心疼,并没有过多去责怪刘华达。林杰生也无法指责,他觉得如果刘华达遇上这种情况而不请求公安机关帮助,那他就枉自在派出所混了那么多年!

大家的情绪相继稳定下来,刘华达拨通了吴所长的电话,让他马上从古塞桥撤回,并麻烦他将一百万赎金带回来直接送到来凤楼。

吴所长是在深夜十二点赶到来凤楼的,肩上扛着湿漉漉的旅行袋。接到刘华达警报后他马上带领两名协警抄小路赶去古塞桥。三个人在树林里冒雨蹲了足足三个小时,除了钟宝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影靠近旅行袋。

又是一个不眠夜,两天不到钟宝显得又瘦了许多,林杰生实在放心不下,陪着钟宝躺在床上瞎聊,一夜没有回家。

4、迷雾白鹅岭

第二天清晨,刘华达被吴所长请到派出所所长办公室。从窗外可以看到两人先是一阵耳语,继而便是一番激烈的争论,再后来只有吴所长一人张嘴说话,而刘华达却是听一句摇头,听两句又是摇头;最后吴所长去内室里取来一样如拇指大小的东西硬要塞给刘华达,两人推拉了半天,刘华达才极不情愿地接下放进了衣袋。

半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室里出来,吴所长紧紧握住刘华达双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进过警校,当过所长,受的是高等教育,绝不等同于一般公民。其它话我也不想再重复了,自己回去再好好想想,我随时等待你的电话!”

刘华达什么也没回答,心里冷笑:就算我愿意与你们合作,经受了昨夜古塞桥的折腾和惊吓,人家钟宝还允许我再获得报案的机会么?!大踏步赶回了来凤楼。

钟宝一家早饭也没人吃,都在客厅里盼望绑匪能重新与他们联系。林杰生从外面买回几个面包,一一递到他们手中,都是咬了一口便再也咽不下去了。刘华达安慰大家:“你们放心,绑匪要的绝不是钟灵灵的命,昨夜没拿到赎金,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我们要耐心等着。”

果然还不到中午,钟宝就收到了短信,绑匪要求重新去超市购买一个银灰色2号旅行袋,并指令将赎金装上之后,将钥匙连同上次那个被雨水淋湿的旅行袋就地烧毁,末尾交待了一句昨夜并未让钟灵灵受苦的话。

见了短信全家人都略微松了口气,买回旅行袋,林杰生推断绑匪一定又会是在傍晚才提出交接地点,便独自回家睡觉。可怎么也无法入眠,脑子里不停的闪烁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崭新的迪达牌旅行袋……

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天刚刚黑下来,还在洗脸便接到钟宝电话,让他马上过去。踏进来凤楼院门时刘华达正从对面急匆匆赶来,两人同时进屋。

钟宝已将装有赎金的旅行袋和雨具、电筒准备妥当,放在了客厅里,见两人进来,迫不及待地让他们看了刚刚收到的短信内容: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白鹅岭山脚下有一个玉女洞,进入洞中将赎金准确的置放在画有白色圆圈的石头上。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监控能力,一切不必要的举动和想法都是徒劳的!如若这次再有警力介入或者谁要想在其中玩什么花样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林杰生抬眼望了望刘华达,刘华达苦苦一笑,主动从腰间取下手机放到茶几上,无可奈何地说:“说实话,一大早吴所长便将我叫到所里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要求我一定要配合他们行动。有了昨夜之鉴,我哪敢答应他呢?现在我无职无业与一般公民无异,吴所长倒拿我没有办法。”

还是由刘华达背装有一百万赎金的旅行袋,为了躲避吴所长的跟踪,三人从后门绕道穿过镇中心,迂回走向白鹅岭。

白鹅岭其实就是乱石镇的后山,玉女洞在半山腰的一片杂木林间,洞口很窄很小,一般人不易察觉。山洞不是很深,没有别的出口,尽头是一条又深又宽的暗河。林杰生小时经常与同伴到洞里玩耍,那时胆小,一次也没敢跑到暗河边去。

刘华达走在三人之后,刚开始爬坡,趁钟宝和林杰生不注意,从衣袋里取出吴所长早上给他的那件物事,悄悄塞进旅行袋外面的小口袋里。林杰生恰好回过头,手电光正好射在刘华达来不及取回的右手上。面对林杰生充满疑问的目光,刘华达上前两步悄声说:“电子跟踪定位仪,很小,放得也很巧妙,绑匪不可能察觉得到。”

林杰生不置可否。回头朝山上爬去。

穿过一片树林,在一块斜坡下找到了玉女洞洞口。洞口很窄很小,三人要前前后后弓身曲腿才能前行,顺着甬道转几个弯,眼前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头上脚下乳石成林,远远就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从洞深处传来,震耳欲聋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牵手前行,直到暗河边上才找到标有白色圆圈的石块。将旅行袋放在圆圈之中,发现一旁还有一行用白粉笔书写的歪歪斜斜的大字:

留下钱袋,迅速离洞!

三人不敢在洞里久留,相继爬出洞口。钟宝和林杰生多年没有锻炼,上坡下坎、一进一出累得直喘粗气。刘华达:“我们不能休息,赶快下山,免得绑匪怀疑在耍什么花招。”

正要动步,林杰生却发现脚边有一个黑色方便袋,里面鼓鼓的似有一物。觉得好奇顺手打开,惊异地发现里面除了一沓废纸外另有一张二指来宽的纸条,上面有两行用铅笔歪歪斜斜一笔一划拼凑出来的字体:

是谁在旅行袋里做了手脚?限十分钟之内排除,警告:再有花招,自食其果!

钟宝脸色大变,两眼紧盯刘华达不放。

刘华达和林杰生的脸也在同一时间变色,两人相互望着,都不敢相信绑匪居然胆大到就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上山,而且还看见了刘华达向旅行袋里偷放电子跟踪定位仪!

钟宝叹息,轻声说:“不要再作无谓的争扎了,没有用的。”刘华达:“我本以为这次天衣无缝,到时顺藤摸瓜……哪知……”右手狠狠向后甩了几下,说:“我这就去取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着,要不了多久,”说完头也不回迅速钻进洞口。不到十五分钟刘华达便从洞里回来了,气喘吁吁,手上身上沾满了黄泥。他将跟踪定位仪交到钟宝手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钟宝,实在对不起,是吴所长再三肯求……”钟宝挥手阻断刘华达继续说下去的话,抬头仰望迷雾茫茫的夜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无处不在的绑匪听:“该是与女儿团聚的夜晚了。”要是平时,这句话说来再也平凡不过,但此时听来,却让人倍感辛酸。

三人沿小路下山,快上大路时走在前面的刘华达突地停下,手电光射向路旁的一棵杂木树,半人高的树丫上赫然挂着一个黑色方便袋,夜风吹来,一飘一飘的乍是诡异。刘华达机警的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将方便袋取下,连忙打开,见里面另有一只紧扎封口的红色方便袋,旁边有一张纸条,纸条上仍旧是两行用铅笔书写的歪斜字体:

马上返回玉女洞,到达白色圆圈后再打开红色塑料袋。我无时无刻不在你们周围,赶快行动!

三人一时不知绑匪的具体用意,来不及细想转身重回到洞里。见旅行袋仍旧完好无损地置放在白色圆圈中,更觉惊奇,谁也猜不透绑匪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瓜?忍不住好奇,刘华达撕开了红色方便袋,里面同样是一张字条:

游戏快要结束了,以最快的速度将赎金连同旅行袋丢进暗河,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获得我应该得到的一切。你们应该相信我正在不远处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待我确认后自会短信通知钟灵灵的下落,如不照办,今晚就是钟灵灵在世的最后一夜!

林杰生再聪明也不会猜想到最终结果居然会是这样,他简直被绑匪如此怪异的行为震惊得目瞪口呆。钟宝什么也没考虑,他早已将这一百万元视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了。伸手抓住旅行袋背袋,与刘华达一前一后走到离暗河最近的石头上,高高举起,双手使劲,“扑嗵”一声旅行袋远远地飞向暗河的中央,随着浪花翻滚,一眨眼功夫便不知所踪。

林杰生这时候才刚刚回过神来,双手一挥叫了声:“慢……”却已来不及了。刘华达转身看着一脸困惑的林杰生,低声问:“有什么问题吗?”林杰生呆呆的出了会神,摇摇头什么也没回答。在出洞时,林杰生有意无意的用手电射了射刘华达的双手,突然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上前抓住刘华达双手不住的问:“怎么,你受伤了吗?”刘华达微微一笑,回答:“是泥土,刚才进洞取定位仪时,为了争取时间不小心跌了一跤。”

回到来凤楼刚好是晚上十点钟,林杰生进屋后一声不吭,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刘华达从茶几上取回手机,独自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时见林杰生还在那里呆呆的坐着,刘华达坐了过去,十分关心的问:“累坏了是吧?”

林杰生:“是有些累了,”接着突然问:“你觉得奇怪吗,绑匪这样做不是什么都不能得到么?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制造这起耸人听闻的绑架案?”

刘华达:“我也感到很迷糊,不过有一种情形也许能够解释清楚:绑匪与钟宝在某种关系上存在一定的过节,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赎金,而是打主意让钟宝担惊受怕,白白损失一百万。”

林杰生点点头,又马上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指令钟宝将一百万赎金丢进暗河呢?怎么会甘冒奇险跟在我们后面,时而指挥这样时而又指挥那样?再说他昨夜又何必走一趟古塞桥?”

刘华达说:“犯罪分子是十分狡猾的,谁又能搞清楚他们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也说不准他们真有办法能从暗河里将一百万捞走……”

“一派胡言!”林杰生瞪了刘华达一眼,没好声气的说:“暗河的正前方是一堵二十米高的绝壁,从流水急喘的速度来看,绝壁的下端一定有较大的洞口通向地底,暗河顺着暗洞不知流到哪个爪哇国去了。你去捞?我看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潜水员去了也只能白搭性命!”

刘华达耸耸肩,双手一摊:“我争不过你,几时你碰到绑匪去问他得了。”林杰生若有所思,低下头也不再与刘华达说话。

没过多时,钟宝与朱唱、文彩蛾同时从卧室里发疯般冲了出来,钟宝一边冲向二楼一边朝林杰生、刘华达叫喊:“快,快找!绑匪来信息了,说钟灵灵就被藏在来凤楼里……”

刘华达赶紧跟着钟宝上了二楼,林杰生从沙发上弹起,双手抱头:“我的天啦”!

如果说钟灵灵真的是被绑匪藏在了来凤楼,那么她绝对有两天两夜水食未沾,此时就算找到了她,那她不死恐怕也是早已虚脱。急忙给镇医院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跟在跌跌撞撞的文彩蛾身后冲进厨房……

5、滴血玉女洞

来凤楼是三间两楼一底的结构,顶楼是大厅,以前做过舞池,现在里面安置了几张麻将桌,其它装饰品甚少,不大可能藏人;二楼一个客厅三个房间,一间是钟灵灵的卧室,一间是钟宝夫妻以前的卧室,另一间是书房;底楼的客厅里除了六张麻将桌以外,还有两排长沙发,客厅的右侧是文彩蛾的两间卧室,左侧是二十四平方米的厨房和两个卫生间。五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来回在楼上楼下床前柜后乱蹿乱翻,始终没有发现钟灵灵。后来镇医院的急救人员赶到,帮着他们又四处找寻了一番,仍旧没有什么发现。文彩蛾和朱唱抱头哭成了一团。

林杰生大声吼叫:“不要哭了!赶快考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检查过?”

屋内死一般的静寂,“地下室!”钟宝突然大叫一声,一个箭步跨向楼梯口的背面。

修建这座楼房时,地基比左右邻舍要矮,当时没用沙石填坑,而是用砖砌起来两米高,起楼后地下形成了一大空间。大厦落成后钟宝将废弃不用的木材、旧柜、电器一股脑全堆砌在里面,用一把大锁将出口的小门锁了,十年来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钟宝冲到小门前,见大锁仍然是锁着的,一时根本想不起钥匙是放在哪儿的,正在犹豫,只见刘华达向后退了一步,一个飞腿将小门踢成两半。开了灯众人鱼贯而入,里面杂物一地、霉气刺鼻。急救人员担心文彩蛾和朱唱无力承受某种情景,让林杰生扶着她们回到卧室去。林杰生在走出楼道口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人低呼:“在这里啦……准备抢救,还有鼻息……”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两点,林杰生不敢回想钟灵灵被救出时的惨状。他侧头半躺在床上,点上香烟,眼前不断飘浮着刘华达那双沾满泥土的手和两个崭新的迪达牌旅行袋……

第二天林杰生便从乱石街消失。向他家属打听说是进城串亲戚去了,要好几天才会回来。而吴所长也于当天早上请假回家休息,直到第三天都还没回来上班。

第四天的傍晚,天空黑漆漆的仍旧下着小雨,一条黑影冒雨窜向白鹅岭,在玉女洞前突然停住,转身东张西望,又在四周来回走了一圈,一个闪身钻进洞去。黑影在山洞里走走停停,不时转身用手电射向山洞门口。来到暗河边,他一只脚踩在白色圆圈上,另一只脚将旁边的一行大字慢慢磨掉,脸上禁不住显露出阴寒的冷笑。

绕过圆圈,黑影突然加快速度奔向侧面的一个角落,角落里有几块宽大的石块散乱的堆放在地上。黑影再一次转身用手电光将整个山洞扫射一遍,然后将手电放在一旁,将石块一一移开,地上赫然露出一个不是很大的土坑。

黑影“嘿嘿”笑了两声,弯腰伸双手向下一捞,从土坑里提起一包用黑薄膜纸包裹着的东西,三两下撕掉薄膜,赫然露出一只胀鼓鼓的银灰色迪达牌旅行袋来。黑影“哈哈”狂笑,将旅行袋高高举起上下抛了又抛,得意狂喜之情溢于言表:“现在不愁了,现在什么都不愁了。什么女大学生,什么建筑老板,你们都见鬼去吧!”话音未落,从暗河的另一侧突然射来一道强烈的电光,黑影着实吓了一跳,旅行袋重重地从手上滑落。

来人一边朝这里走一边大声说:“别高兴得太早了刘华达!你不觉得这样对付你的朋友有些太过分了吗?”

黑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怔怔的望着来人,半晌才吞吞的问:“你,你是怎么跟来的?”

来人走到黑影身边停下,“哼”了一声说:“我在这里等你四天了,你够有耐心啊,我以为第二天晚上你就会迫不及待的赶来呢。”

刘华达干笑几声,渐渐冷静下来,他一屁股坐在旅行袋上,抬头紧紧的盯着林杰生。林杰生沉沉的叹息:“我真的难以置信你就是绑架钟灵灵的罪犯,如果你真要犯罪,你可以采取任何一种方式诈骗钟宝钱财,但你绝不可以丧尽天良用绑架他女儿来做为要挟。你这样做会随时断送一个幼小的生命你知道吗?钟灵灵那么乖巧,平时左一声刘叔叔右一声刘叔叔的叫你,你竟然忍心将她五花大绑丢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啊,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两天两夜……”

刘华达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打断林杰生无休无止的声讨。待林杰生情绪有所稳定才轻轻的说:“我自问我的计划周密无比,这几天我也在反复推敲,好像任何环节都没留下庇漏,你又是从哪一点上怀疑到了是我刘华达作的案呢?”

林杰生沉默良久才回答:“凭心而论我怀疑过所有出入来凤楼的客人,但从来没有包含过你在内!绑匪两次指定购买迪达牌旅行袋,特别是第二次,只因上一只被雨水淋湿马上要求重换一只……我隐约感觉到绑匪应该会在旅行袋上玩花样,而能够在旅行袋上玩出花样的不外乎是用旅行袋作为道具实施调包。凡是需要以调包伎俩来达到成功提取赎金的人一定就是钟宝身边的人!”

刘华达点点头说;“钟宝及其家属本是受害者,不可能实施绑架,你林杰生作为推断者,更不可能自己怀疑自己,这样一来就剩下我一人了?”

林杰生摇头说:“这样的判断过余武断,包括钟宝和他的家属在内都应排在嫌疑对象之列。当然还有很多能够接近钟宝或旅行袋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比如吴所长他们·”林杰生话锋一转,接着说:“其实绑匪是不是真的在使调包计,我直到钟宝将旅行袋丢到暗河当中那一瞬间才得到了论证,也许是你再也想不出其它办法了,也许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你在最后一个环节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逻辑学上称为因果矛盾!一心一意想要得到一百万的绑匪怎么可能会在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要求将赎金抛到暗河中去呢?”

停了停林杰生又说:“但由于你几次三番建议报警,还十分巧妙的制造了古塞桥那一出子虚乌有的交接骗局,让我怎么也无法用你的名字来与绑匪联系在一起,”林杰生突然加重语气:“知不知道?是你十指间的泥土彻底的将你暴露了!”

“泥土?”刘华达摇头笑道:“在山洞里跌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错了!”林杰生说:“你借单独回去取跟踪定位仪的机会,在实施调包的过程中,为了赶时间一定在慌忙中不只一次的用双手接触过松动的泥土!当时你的任务是迅速从山洞里取回定位仪,怎么会有时间也怎么可能用双手去挖或者推地上的泥土呢?”

刘华达不服气的说:“山洞里到处都是湿湿的泥土,我跌跤不可能手上不沾泥吧?怎么可以说一定会是用手去挖了地上的黄泥呢?”当时刘华达在移石从事先埋好的土坑里提取装有满满一袋废书纸的旅行袋时,由于害怕受到怀疑,为赶时间慌乱之中不小心将土坑口踩塌,坑口周围的泥土一下子将用黑薄膜严严封裹的旅行袋埋住,情急之下未加思索伸双手就往外面扒拉泥土……刘华达接着说:“跌跤的时候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先伸双手支撑在地……”

林杰生不屑地斜眼看着刘华达说:“你难道当时没有发现你的十个指甲缝里全都塞满了泥土?你再跌十跤让我看看,你的指甲里能不能被泥土塞满?”

刘华达突地一怔,瞠目结舌的望着林杰生,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举起右手狠狠地搧了自己一个耳光。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刘华达沉不住气,他开口问:“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林杰生:“你已触犯了国家刑法,不用我说,你该明白你的后半生将在哪里度过。”

刘华达一阵狂笑:“我是问你,你现在还有什么打算?这里是荒山野岭,是充满黑暗的山洞,一个文弱书生面对凶残成性的绑匪!”

林杰生:“你是要杀人灭口了?”

刘华达:“如果你是我,你说该怎么办呢?”

林杰生看着刘华达突地笑了起来。刘华达猛然醒悟,转头四处张望:“该不会吴所长也在这里吧?”

“哈哈哈哈……”吴所长一边大笑一边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乌黑的枪口正对着刘华达的脑袋,一边调侃:“好你个刘华达,倒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华达反应神速,一下子从地上蹿起,趁吴所长立足未稳,脚下一个扫堂腿,右手前抓,左肘侧击,只听得“叭喇”一声,吴所长四脚朝天摔倒在地,头重重的跌撞在山石上,顿时鲜血直流。手里的手枪却落入到刘华达手里。刘华达掉过枪口对准二人,脚下摆一个姿式,疯狂般叫喊:“想跟我斗?你们门都没有!”举枪正要勾动机舌,只听一声枪响,从洞口方向射来一粒子弹,正打在刘华达持枪的手上,“哐啷”一声,手枪掉在山石之间。

“不许动!”“不许动!”县公安局刑侦科科长及两名协警似从天而降,一个飞身将刘华达前后阻住。刘华达手捂伤口,耷拉着头,鲜血一滴滴从指缝间流落在地。

“全完了”刘华达微闭双眼,痛苦的脸色由黄变青,瞬间又由青转白,模样恐怖极了。

押走了刘华达,林杰生从地上提起旅行袋,扶着吴所长慢慢朝洞外走去。吴所长一边走一边问:“用调包计是为了便于提取赎金,去古塞桥是为了迷惑我们视线和取得我们信任,方便袋中的纸条是他上山时故意走在你们身后悄悄放在那里的,但我还是有一点没搞清楚,好几次钟宝收到绑匪短信时,刘华达都在他身边,他是用什么方法发送的呢?”

林杰生:“很简单,他事先将短信发送时间定在了某一时刻。他的手机有这样的功能!”

走出洞口,雨已经停了,一直弥漫在白鹅岭上空的白色雾气渐渐散开。俯瞰山下,乱石街灯火辉煌。吴所长头上的伤口虽然还在不停的流血,心情却十分舒畅,嘴里一直哼着欢快的曲调。林杰生的心情却无法舒展,想到钟宝的憔悴,想到钟灵灵的凄惨,想到刘华达的凶残……一颗心反而越来越沉重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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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巫丫
文章评论共[3]个
渺似烟-评论

先坐会慢慢看,灵狐大哥好!at:2007年08月06日 中午2:01

玉面灵狐-评论

怪得,怎么发到这儿来了?at:2007年08月06日 下午3:14

寻找以前的爱-评论

汗 看糊涂了 呵呵~~~~~at:2007年08月30日 晚上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