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Beyond——永远的光辉岁月忧世忧生

发表于-2007年08月04日 下午3:57评论-1条

(一)

会无论什么时候提起beyond,都会有种尊重、敬意的语气。无论在哪个城市的ktv,他的歌曲都是一群人很快获得激情和感慨的途径——在那一刻会懂得:这不是按部就班地歌唱,而是对命运和生活的完美阐释。

无论过去多久,这个名字所引起的种种叹息与思考都不被湮没。

beyond已经成为香港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一种标签。或者说在香港,唯一值得我们尊敬、认同与铭记的,只有beyond。

音乐:是妥协还是勇气?

——摇滚也可以这样唱!

beyond的音乐似乎难逃这种几乎成为定论的描述:从《再见理想》、《永远等待》开始尝试摇滚的几个理想主义青年,在遭遇自费出片和演出冷场后,坚持不懈的同时改变音乐走向,开始唱一些更容易被市场接受的歌曲。配合4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大地》、《真的爱你》使他们开始挤身流行乐坛、被观众所接受,他们歌曲的题材也越趋丰富,音乐本身却保持相对的纯朴,试验性的东西一直做得很谨慎。家驹后期的作品《乐与怒》又开始加入一些比较激越的编曲方式,摆脱传统流行的步调,但是一片叫好声中,真正流传成为一种音乐现象的,还是那首延续以往风格《海阔天空》。这种现象不难让我们发现:在极度商业化的唱片市场,歌手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音乐,却只有先用商业化的东西打开市场,才有机会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音乐。

每每听到这种评论,反而更加对家驹产生敬意。

一个歌手必须写不属于自己理想范围以内、但是内心明白注定会被市场欢迎的歌曲,赢得商业的青睐以及歌迷的拥护。这正是80年代流行乐坛的真实写照。但是对于beyond来说,在黄家驹带领下的beyond一改以往作品中青涩暗淡的一面,用流畅的旋律和简单细腻的转折赢得了最广泛的支持和共鸣——起码在传唱率上,beyond胜了同样走红的达明一派不止一筹。这不是妥协,是音乐探索的胜利。这并不是说那种潜规则在beyond面前就荡然无存,而是从侧面证明和黄家驹的勇气和才华——他找到了一种能够充分抒发激情、引起共鸣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摇滚也可以用这样单纯的音符歌唱。

社会影响:是争取眼球还是本着良心?

——拓展歌曲题材的成就

《光辉岁月》、《amani》、《长城》、《大地》这些歌名在当年所引起的反响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其透漏着新奇和脱俗,而是一种对社会的责任感和对心灵震撼!

在当时的乐坛,大多数的歌迷所习惯的流行歌曲就是晴天恨恨,添加一些励志题材,或者在空泛的人生中加入些许的浅显道理作调味。乐队革命的开始不仅仅带来了新鲜的音乐血液来冲击视觉效果,更深远的影响则是乐队被默认可以涉及比较少主流歌手踏足的题材。在当时所有的乐队中,是黄家驹首先对媒体公开说:“这一次不是60年代乐队潮流的复苏,而是革命。”在与刘卓辉的合作中,他带领的beyond乐队几乎尝试了从政治到种族、从局势政况到历史问题、从弱势人群到都市顽症……这种种很可能吃力不讨好的题材几乎全成了他们用以歌唱的主题,也终于赢得商业与口碑两个层面的成功。

多年以后再看这些歌曲,似乎已经可以得出比较清晰的结论:正因为当初销量与排行榜上的成就令这些貌似旨在争取眼球的作品走进中文流行曲的世界,从更高的层次拓展了题材,让习惯风花雪月与无病呻吟的华语流行乐坛开始面对流血流泪的真实世界,开始从流行歌曲这个渠道接触不够浪漫但不能忽视的现实境况。更有价值的是,beyond虽然让我们睁开眼睛看清残酷的世界,但他们绝不用阴郁的姿态赢得浅薄的喝彩,也不是简单地煽起我们内心的恐惧或者愤怒,而是用充满激情的歌声为传播介质,努力让一切创痕在阳光下被正视和修复。这种冷静、客观、充满希望的态度值得激赏与景仰。

态度:是原创还是销量?

——呼吁正视泡沫创作的现状

相信很多喜欢beyond(或者是黄家驹)的歌迷是因为家驹写出了很多好听的歌,和词作者之间的默契让歌曲拥有一个非常丰富的内涵,同时,他的声音也能把这样一首歌曲唱出丝毫不差的激情,不流于简单的煽情,也不枯燥。

在痛失一个精彩、敢于大声疾呼的声音之后,华语流行乐坛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惋惜,接踵而来的是深层的反思。因为黄家驹具有建设性的真正成就,是用自己坚持不懈的行动以及本着善良之心的言论,让沉迷于商业成功的人们开始有机会思考繁华景象的背面——香港流行音乐节一度沦落到依靠挑选外文歌曲甚至台湾歌曲而生存。如果整个工业的基础建设在这样一个冰山上,那么该拿什么发出自己的声音?对于广大的听众来说,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对于歌手以及为流行音乐服务的人们来说,重要的是高速生产以及随之而来的销量,还是原创品格?

因为一个极其偶然的意外,家驹的猝然离去,让所有人在震撼中、失声痛哭后开始思考他提出的问题,也开始认真面对需要改变的现状,同时大张旗鼓地认知振作原创力的必要性。从此,我们发现有了力推原创音乐的电台节目,开始有机会注意到一些作曲人,比如周启生、雷颂德等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于香港甚至整个华语流行乐坛,黄家驹遗留的不仅仅是好听的歌曲,更是一种对音乐根源引发的思考和对生活的态度。

所以,对于不管是喜欢黄家驹的曲和刘卓辉的词、或者讨厌他们的人,提及这个名字,总会引发一声浩叹:世间已无黄家驹。

(二)

beyond:光辉在远方!

有胆连续在红馆开5场演唱会并且全部取得成功,对于歌手来说这应该是值得张扬或者已经拥有了骄傲的资本。但是他们从来未把自己当作是开创“革命音乐浪潮”的先驱者,也从不把自己看作是站在华语流行音乐顶峰制高点的第一人。20年后重新站到一起的beyond依然是生活中的磨砺人、音乐中的前进者。因为,属于他们的真正光辉还在更远方。

彼时与此时

在大多数中国年轻人1993年的记忆里,家驹的意外离去比家强的自毁更令人痛苦得多。但是艺术对意外是忽略不计的。从各方面看,家驹之逝是beyond音乐生涯的一个分水岭。在此之前的beyond是香港乐队中最流行、最积极、也最朴素的一支,他们甚至还唱过一首名叫《农民》的歌。他们是平民化的,他们做到了品遍人间百味后,再去温暖每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可以说,他们的倾诉代表了大众的呼声。他们的歌词朴实至真,旋律明朗,不铺设多余的艺术障碍,让大多数青年人倍感温心,这种亲切就像来自他们的同学和兄长。在此之后的beyond自觉地调整了姿态,成为了一群更关注艺术表达的摇滚青年,当然,他们的亲和力也就打了折扣。但更重要的一点是,90年代中后期的香港青年已对摇滚乐逐渐失去了兴趣。于是他们也就有了随心所欲的理由,90年代末的beyond更应该说是一支偏向实验色彩的硬摇滚乐队,此时的他们和刚出道时已面目全非了。

这时候,我们就会发觉,beyond的确起了个好名字。“在远方!”beyond的精神不该只飘荡在某一个时代,他应一直翱翔于每一片海阔天空。

从目前的行情看,beyond可以称作是香港版的“滚石”,可在香港做乐队做20年要比在国外做乐队做40年难得多。beyond已经成为了回放20年来香港独立乐队向流行乐坛冲刺史的一面镜子:达明一派、太极、软硬天师、浮世绘、蓝战士、新青年、民艺复兴、小红车、virus、theblackbox、swing、lmf……他们是香港流行乐发展两个时代来的一层隔离黄金。时至今日,香港乐队在当代的神话早已破灭,他们的风光也似乎被时代趣味悄悄地掩埋,然而当个体的力量越来越虚弱时,每个人却反而更迷信个人的权威与潜力。黄耀明、刘以达、林海峰、吴国敬、卢巧音,黄贯中,这些从乐队大潮中分崩离析出来的火星早已开始了他们的自转之旅,并成为了造星工程中最激动人心也最富乐趣的一轮轮实验。当他们以更新鲜饱满的热卡为单调的香港快食乐坛加餐时,他们其实也是在缓慢而实在的调整着香港流行文化的结构。

个体与群体

beyond的重新起立不光是他们一支乐队的检阅,而更是香港乐队能否再次开疆辟土前一次意义重大的检测。beyond是否会而能够继往开来地唱到50岁,这是不可想象的一个迷。然而80年代中后期到90年代初的香港十大中文金曲的确是不可想象的,几乎每年都有一支乐队的歌入选(1988年的第一名就是beyond的《大地》),甚至还设有最佳乐队金银铜奖。那时候的beyond要比现在的beyond出名得多,就像他们唱的一首歌《不可一世》一样。

下一个beyond在哪里?

跟随着时代发展的步伐,商业的逐步壮大更是影响到了我们的现实生活之中。近年来国内各种选秀节目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人们却也慢慢地允许、接受、参与这类事情。在我观看的一次培养最具潜力歌手的选秀比赛中,有两支乐队选了beyond的歌,一支是tnt唱的《谁伴我闯荡》,另一支是平均年龄为16岁的anneal,他们唱的是《我是愤怒》。不知道这两支乐队是否还健在,但是会继续有下一支乐队唱着beyond的歌,这就是beyond在中国青年心中的位置——代表着成长岁月里不可缺少的一段理想,但终有说再见的时刻。这份理想只能移交给下一个师弟。但重要的是,beyond的歌并不仅仅是用来哼唱,他们对一代代青年还有励志的效益。我翻了一下字典,anneal的意思是锻炼意志。其实在大学的文艺活动室里,在卡拉歌房里,在夜总会歌舞厅里,beyond所象征的理想就是这么轮替使用的。也许同anneal一样,beyond成员刚接触音乐时也是16岁,当然,已过36岁的beyond再也不用愤怒了,但是音乐会继续伴着他们闯荡。就算20年只是一个仪式,之后他们再次分开,“在远方”的精神将一直吹动。

可以想象,重新站在红馆的beyond唱80年代的歌可能会多过90年代,但人们是不会在意或深究的,他们当然不是在为那段逝去的灿烂日子而黯然感伤,在香港经济急需复苏、疾病急需消灭、士气急需振作、人心急需再次凝聚的特殊一刻,当三个人或四个人的beyond再唱《真的爱你》和《温暖的家乡》时,那将是另一种宏观。

我想,beyond的真正意思应该是将人生的光辉岁月拉至最长,唱至最亮。 

后beyond时代:等待超越

家驹之后,很多beyond的歌迷都不买三子时代的账,对于他们各自的作品,更是持全盘否定的态度,但这无疑是不公平的。

其实家驹的死,对于beyond乃至整个华语流行乐坛而言,面对这一重大的损失,遗憾和悲痛一定是有的,但是三子将悲痛化为音乐和力量,这种向上的态度却为香港乐坛打了一剂强心针,也决定了beyond日后健康发展的方向。

三人行

六年时间,三人的beyond共推出过九张大碟,仔细分析这九张唱片,似乎是一个一步一步走出家驹影子的过程,《二楼后座》愤怒激烈,延续了家驹时代的曲风,可惜在节奏感和旋律性尚不及家驹时期平衡得到位。

从《sound》开始刻意注重三人作为一个整体的特色,开始强调专辑的音乐理念,是一个不小的转折点。而beyond三人组与家驹时代的区别开始明晰,则是从《请将手放开》之后,家驹时代摇滚的特色渐渐开始淡化,新的曲风如同新鲜的血液一般注入beyond的音乐,电子风格的日趋强烈,给他们的作品蒙上浓重的实验色彩,他们渐渐优秀,也就渐渐走出主流的视野。

在beyond成军十五周年之际推出的《不见不散》可以算作三子时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尽管这张融合soul、gothic、trip—hop乃至印度音乐等多种风格的专辑整体上看起来有些怪异,甚至有些矛盾和温吞。但是却能代表beyond当时的创作状态及大环境的背景,迷惘、矛盾、力图创新。无论怎样,在当时的香港乐坛,beyond仍然是独一无二的。

因beyond解散而话题多于音乐《goodtime》其实也是两张不错的作品,我认为在音乐性上,三人时代较之四人时代是有突破的,这突破足以让他们仍然屹立于香港乐坛的前沿。

在家驹时代,beyond的灵魂人物只有家驹一人,但是在三人时代,每个人却都是至关重要的。或许也正是这一点,成为beyond后来宣布解散的重要原因。

后beyond时代

各自发展之后,三子中成绩最突出者就是阿paul黄贯中。他第一张同名大碟就引起了外界的关注,再经过几张大碟的积累,便成为香港乐坛峰顶浪尖的人物。

出第一张专辑时,阿paul已经有了自己的乐队,乐队名字叫做“汗”。虽然恭硕良、jimmy、dino都是技术很好并且很有想法的人,但是阿paul仍然是该乐队的灵魂人物,乐队实际上像一个黄贯中的附属品,与beyond三人时期大不相同。此时黄贯中的音乐具有鲜明的个人色彩,张亚东、funky木吉等音乐人的介入更加有效的推进了这种变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单飞之后,黄贯中歌词的水平提高很明显,近期的一些歌词如《人间蒸发》《playitloud》堪称佳作。

而至于家强和世荣,各自的表现则不及阿paul凌厉,长期从事幕后工作的家强第一张以个人形态推出的大碟,是最接近beyond早期的精神状态语音乐风格的唱片,在新曲风影子背后,可以听到一丝怀旧的情怀。只推出一张细碟的世荣首度展示自己的创作,也有很重的beyond痕迹,在旋律上比较市场化,虽然结合了电子与摇滚的曲风,但是整体上仍然以好学易唱为主。虽然专辑都是由他一个人制作,但整体上却给人力不从心之感。

当初的分离,或许是因为各自的理念不同,三个人的乐队难以平衡。但是如今看来,三个人组合的时期对于三人而言,确实也不失为一个黄金年代。三个人重组之后或许可以互相弥补成一个最好的状态,所以此时的重组,比家驹去世时的重新出发更加令人期待,因为这一次,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一次beyond(超越)。 

beyond与刘卓辉

相信每一个喜爱beyond的歌迷也都熟悉刘卓辉这个与beyond相伴随的名字,《你知道我的迷惘》、《大地》、《长城》、《农民》、《漆黑的空间》、《和自己的心比赛》……这些歌词中有恢宏大气,有细腻委婉,有深邃神秘,也有万丈豪情。伴随着beyond的音乐,每每让我们听来荡气回肠。刘卓辉,是与beyond并肩一路走来的,同是“有话要说”的年轻人。或许可以这么说:他之于beyond,beyond之于香港,都是已经发生的、更是未来的传奇……

起初作为记者的刘卓辉与beyond第一次接触是一次采访。同为一时代的人是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beyond与刘卓辉也是一样,观念的一样和对音乐的相同更始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其实刘卓辉为beyond作词是从1987、88他们的第二张大碟《现代舞台》那张专辑开始的,之后总共跟beyond合作写过15首左右的歌。内地听众看到他为beyond写不少的国语歌词,其实是1988年beyond凭《大地》红了之后,他们把前两年的作品开始录制国语版本之后的事。后期,黄家驹去世后,乐队其他三位成员单独发展,也跟他有过合作。 

该怎样看待自己与beyond之间的关系,刘卓辉显然没有夸大自己在beyond之中的重量和在歌曲之中的地位,他只是把自己看作一个纯粹的词作者而已,就像那时为达明一派写歌的陈少琪、给raidas写歌的林夕一样。但是对于beyond的成长历程,刘卓辉却是很关注的。在刘卓辉的意识里,beyond的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beyond从最初的地下乐队到1988年走红之前,这阶段他们出了一张ep和一张大碟;第二阶段是1988年beyond凭《大地》走红至92年去日本发展之前,这是他们音乐上鼎盛的时期;在日本的发展时期是beyond的第三个阶段,这段时期,乐队考虑到那边的市场因素,音乐美化了一点,尤其是编曲上变得华丽;第四阶段则是回到香港以后。

总之,不管对刘卓辉与beyond合作的认同与否,但对于beyond来说:作为一支乐队,不应只是玩乐器。beyond心里有话,这也是他们区别于其它乐队的地方。比如一个独唱歌手,他的专辑里有10首歌,但可能唱的是10个态度,因为他只是演唱者,演绎者;beyond乐队的立场却是一贯的。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beyond已解散,家驹也已离开了我们14年,但是在我心中,在所有的beyond歌迷心中,beyond其实从未解散,家驹仍活着,活在我们所有人的心里。因为beyond所带给我们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是beyond教给了我们力量、教会了我们坚强,我们会用一生去缅怀、追忆beyond。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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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鲁速 | 荐/鲁速推荐:
☆ 编辑点评 ☆
鲁速点评:

本文可以说是鸿篇巨制,作者全面回顾了Beyond在音乐上的杰出成就及对后世的影响,对于研究香港音乐的发展和Beyond在音乐方面建设性的贡献,具有一定的作用。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对现在的流行歌坛,知道的太少。看文章知道了许多。问候周末愉快!at:2007年08月05日 清晨7: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