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燕归来》
那个唱《千里之外》的费玉清,前生一定是个多情而温婉的女子。前世那个女子没有爱够尘世,今世换了妆颜继续痴谈人间。
对唱的歌一般都是男女,除开组合和乐队。在那首《千里之外》,却是两个不同时代的男人的合作之品。周的现代玩世,而费的声音如幽谷清泉,又如风在深林间走动,兰花一样的寂寞,百合一样清洌,藤蔓一样缠绵,熏衣草一样内敛;有着幽怨的香,有着沉没的寂。仿佛,他唱的不仅仅是遥远的距离,还有亘远的沧桑。我情愿将情绪置身后者,在古人的沧桑里浸染一遭。
如今,古人的痕迹远去多时,风雨依旧,徒留残骸断壁;秋去春来,燕子依旧。只是,秋意被古人作弄之后,如今又被世人玩于指尖之间。我还是怀念古诗词里的春色,无论是春暖花开,还是惜春的盛景或者伤春的惆怅与叹息,惟有山依旧,水依旧,风依旧,那么人呢?那么逝去的光阴呢?
去过古刹,去过古寺,喜欢那悬崖上的屋檐。远离人群的古厦应该可以叫做“屋”,那悬挂屋檐上的风铃,无需仰望,晨钟暮鼓声中,晓风残月时里,无须侧耳,沧海般的悠远再也不是某种想象。若有缘,能在仰望中与谁的目光重合,那便是一生的际会。因此,谁又说,结缘只在红尘?谁说,蝴蝶飞不过沧海,菩提不是凡心,尘埃脆弱生命?谁说遇见不是缘,守望不是一世的歌?
送别,何需千里之外,何需借助古人之沉词,何需在意音律之参差,何需在意器皿之时代,我只愿在一场以外重逢里与那青衫男子对号入座,或者化作一只流萤,披绿幽的光,点亮了莲的眼睛。顺着光,他应该看见了风铃、破寺、古树的根。碎瓦铁锈间,也一定听见了:梵音。咒语。借着暗光,花儿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时间被安排》
此,红尘声势浩大。春尚远,我在这里,静候燕归来。
一首歌唱到极处,一段音乐听到极处,心也会宽。音乐应该是无形的佛祖,之所以流转千古,是因为她始终以拯救的姿态流淌在人的心田。无论古典,无论时尚,我喜欢一椅一桌一茶一书一琴,琴是放在最后的,却横穿我的时间。
时间是被我安排的么?是的,我想做时间的主人,与命运抗衡,不做隐者,就做红尘中的素衣娘子。世间金钱名利与我何干?红尘三千妃子与我何干,我只要在我想念的时候想念的人解了我的寂寞就好,截了我的孤独就好。我是不担忧衣食的,有梦做我的衣裳,水是从天上来的,我只担心它的泛滥,不必担忧它的疏远,至于粮食,真的饿了,将书纸捣碎,煮了,或者画个饼,充饥,毕竟,这不是盛唐,我的丰盈之美不再受人青睐,那么,我依了岸边一棵柳吧,随风轻盈,多好。
《西游记》里的孙行者,一个跟斗,就是十万八千里。我的一个白日梦,比孙姓的猴哥还要神通,不说千里之外,不说秦时的风,宋时的雨,唐时的花,元时的曲,汉时的月,就说故事里的那场意外:城外的浓雾,城内的霓虹,情节中的对白如水中月,竭力过,却还不看不清。既然看不清,又怎将细节演绎?又怎样时间延续到故事之中?
梦里是没有风声的,不是不存在,而是听不见。在梦里,耳朵都被神仙借去了,至于借去之后做什么,谁有知道呢?大概是要配合他的千里眼,顺风耳吧。
看,就是梦,都难以安生,何况现实?我还是不及猴哥的能耐,还是没有吴先生的杜撰和做梦的本事。
那么,还是从梦中醒来?不,在梦里就有人告诉我,所有的结局都在窗台之上,好与坏如何区分,我又该抉择哪一个?
寂寞西窗雨。我曾经以时间为续,是笔墨为弦,以心情为琴,写过几十万字的《情满西窗》,恍然,时间过去了两年,想过回头整理,心境却不是从前的了,好似被春天流放到千里之万去了,也不知道那样的文字和心情有没有一个好的未来。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这不是个诗意的年代,我却渴望诗意地生活。生活如此辗转无常,我只能保持沉默。因为沉默,相爱才觉遥远。因为遥远,才生想念。因为想念,才会寂寞。
远方是一个充满诱惑和沧桑的词。为了彼此见上一面,我愿意象夏花一样灿烂。是的,我必须让在即保持着年轻的状态,要象春花一样美丽,象夏天一样热忱奔放。
我不喜欢刻意掩饰自己,否则会疯掉的。所以,我选择倾泻,那不是一种逃离。以前总是渴望成为寺庙中撞钟扫尘之人,其实那样并没有真正的远离尘世。远离尘世并不一定要到寺庙去。
菩提树常青,然,我的心还浸在凡尘,佛祖绝对不容许我做树下清扫尘埃的小沙弥,因为我的叹息里裹着不知名的忧伤和甜蜜,我的眼睛里沁着红尘的泪水和阳光的灿烂。那种渴望和矛盾,只因想爱,只因心中有爱。我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女子,一点点的开心就会令我满足。是的,我崇仰的不是物质生活,虽然精神生活建立在物质生活之上,但在我的心底,有一个真实踏实爱我的人我就满足了。这不是一个缺衣少粮的年代,缺少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和一种真实的恋爱,它可以与肉体没有关系,但绝对在精神上是伴侣。是的,伴侣。
若是相爱,彼此就是梦里的花落。春已去,记忆里,我的春夜夜不成寐,虽然鸟语噍吜,天空广袤,澧水泛滥,但那满地的落红,依然令我伤感不已。
秋不远,窗外蝉声鼎沸,我的伤感源于澧洲的天空落下的尘埃。酷暑当前,雨季什么时候来?我是多么想念他落在我额前的轻吻,犹如春风,轻易就携走了我的忧伤,留给我的却是更长的期待和更绵延的叹息。那么,我还是不要想念好了。
那叹息是一种贪心,一种渴望再次拥有的叹息。若贪心也是一种幸福的疼痛,我情愿将自己深深掩藏起来,两情默默,勿为人知。我不知道在日后的情绪里,诸多的回忆会不会让我跌入万长深渊。因为,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活得太累,我会放弃自己的生命。思念太沉,我会生命会彻底崩溃。所以,我时刻都做好了放手的准备。但是,我情感的天空,永远都不会存在那张没有家的票根,不会一程又一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
时常在一首歌里哭,在一段剧情里忧伤不已,不能自拔。音乐是为人疗伤的,也带给人很多伤感。最疼痛的不是伤口流血,而是一种望眼欲穿的无奈,是一种青涩的伤感,是一种层层跌落的情怀。
远方无信。一旦黄昏来临,我的心禁不住开始紧簇起来,真的害怕漫漫长夜带来的孤单,总觉得属于我的日子不多了,那种恐惧和惊慌好象面对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一种枯萎。“春蚕到死丝方尽”,那么伤感、决然的句子,是不是古人专程为我而写的?不知,不知,真不知……
前人已将绝美的句子都说尽,如今我抒发的只能是凄美的带着清凉的心情。
《山水横拖千里外》
“山水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园修日月光辉里,景夺文章造化功。”——《红楼梦》:惜春
我将上面的诗发给土豆,他说“横拖”一词用得好,是出自何处?我说,是出自《红楼梦》。他说,《红楼梦》是女孩儿的读物,我是值得一读,如茶,需细品。最后,他表示会重读。我也与他有了约定,一月之后,无论是什么文,都要对《红楼梦》进行文字表达。
喜欢这首诗源于现代音乐《千里之外》,听那歌的时候就想起了这首诗。我向土豆推荐这诗和那歌的时候,他说,蓓蕾与盛开究竟是过程还是结局,说不清楚。我说,话说得好,我要在我的文字里窃了去。那话,有着芬芳的禅意,可以意会,却不能细说的,只能默品,还是如茶。
爱了文字的人,何不归了山林,邀了古人,狂妄时,也可以饮酒高歌的,现在话又回来,再次提及那诗。
“山水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一句诗,一副画,古人写诗作画讲究意象深远,有今人对〈红〉里的惜春也就是此诗做解,曰:“此诗在章回中‘原应叹息。’‘原’总领下文:贵妃的领袖地位;‘应’多理性而少感情:迎春的传统与懦弱;‘叹’:中心词语,探春对家庭破败的深刻意识与深沉感情;而‘息’:大事已去,煞尾的音节,余韵犹在。”读来令人痛彻心扉,有尺幅千里、意境深远之感,不愧为永远的惜春。
今想,不知惜春在她艰难的心路历程里是否如诗中一般难以琢磨?在〈红〉中,曹先生好象仅用了八字描述,哪几个倒也忘了。总之,她的身世是个谜,却个性鲜明叫人过目不忘。或许,曹先生是有意那样安排她的形象的,安排她面对难以挽回的倾褪,走上一条用悲叹走过的路。
赋诗作画之人或为皇室后裔,或为山野之人。但他们对一种秩序的破灭总有一种清醒的认识,然,他们那种超脱世俗的悲情,成就了他们的笔底山河,那种破败萧条之美,画笔下流露出的是一种震慑力,也是一种对责任的蔑视。因为无法尽到责任,最后选择逃避。然,逃避了之后,终究还是逃不开那种对旧有秩序的感情的羁绊。于是,在山河飘零之际,他们用画笔记录下了岁月的流逝,用诗词渲染了人与美的脆弱。一个王朝的背影,一个时代的沧桑,正是他们心灵的“山水横拖”,笔底的“楼台高起“。
如今,不知那些痴了丹青心灵的画布上,爱了水墨骚客的情怀中,又有几寸尺幅千里、有几重意境深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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